穿過定安王府花園的亭台樓閣,轉過幾個彎,就到了南宮雪的院子裡,院子裡站滿了丫鬟婆子,一個個手上拖著漂亮的鏤空雕花托盤,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的珍奇異寶,二姨娘此刻坐在繡凳上,拿著帕子不斷拭淚,哭的淚眼婆娑,兩隻眼睛都紅腫起來。
染傾抬起頭注視著二姨娘的方向,彎下身施了一禮,緩緩道,「二姨娘金安。」
「傾兒啊。」二姨娘見到是她前來,連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伸出手將她扶了起來,「是你來了。」
她臉色慘白如紙,一雙眼睛哭的已經凹陷下去,垂下頭不時的擦著眼淚,「傾兒,你趕緊去勸勸雪兒,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二姨娘進門以後只有雪兒這一個女兒,當然視若珍寶,可是如今好生的女兒居然除了這樣的事,要她這個做娘的怎麼活啊!
染傾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道,「二姨娘不用太擔心,可要當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她說罷朝著內堂走去,內堂一片昏暗,看不見光,只覺得四週一片昏暗,染傾遠遠瞅見一個嬌小的身子蜷縮在床榻的角落裡,屏風後,她頭髮披在身前,縱然沒有見到臉,已經是猙獰至極,身子不斷的發抖,再發抖,一雙手死死的抓著床單,幾乎極盡了一身的力氣……
「雪兒……」
染傾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生怕多說一句話就會讓她萬劫不復,她側過頭長歎了一聲,緩緩道,「雪兒,你認得我嗎?」
床榻上的女子微微抬起美眸,看到一雙眼睛,她迅速的低下了頭,將自己埋得更深,染傾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站在一旁,睨視著眼前這個女人。
在她的眼中,女人若是自暴自棄,那麼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染傾神色一凜,露出冷辣狠毒的神情,忽然,她一把上前抓著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狠狠的拽了起來,一雙猙獰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她,「你這是做什麼?你想死是嗎?想死也不要在定安王府裡死!父親沒有你這樣懦弱無能的女兒!」
她一把將她整個人摔在地上,似乎都能聽到骨頭撞裂的聲音,染傾極度驚悚的眸子瞪得南宮雪步步後退,她步步緊逼,一把擒住她的衣領,「你要死是嗎?來啊,我成全你!」
她掐住她的細軟白嫩的脖子,明顯的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再顫抖,最後甚至眼睛都翻起白眼,一雙手手舞足蹈的想要推開她,染傾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死命的掐著她,幾乎就要將她的脖子扭斷。
南宮雪的腿不斷的蹬,直到臉上漲的通紅,染傾才放開了她,她心口作嘔,連喘了幾口氣,捂著自己的脖子後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染傾瞇起美眸,冷冷笑道,「你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
「妹妹。」南宮雪這才抬起頭,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妹妹我錯了,你放了我吧。」
她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裡依舊波瀾不驚,笑意更加寡淡,「既然不想死,你就要弄清楚,你是定安王的女兒,是我們南宮家的小姐,你最好記住你的使命,不要成為我們整個家族的拖累。」
染傾字字雪亮,她彎下腰,將她扶了起來,南宮雪的身子劇烈的顫抖,眉眼顫顫的不敢抬起,縮成了一團,染傾瞥見她緩緩一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紅月樓?是誰引你去的?」
染傾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李世林會在紅月樓裡遇到南宮雪,紅月樓的位子極為難定,南宮雪身為定安王府的庶女,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一定要去紅月樓?
南宮雪蜷縮起來,將頭埋在膝蓋裡,似乎沒打算回答她的話。
「你說不說!」染傾呵斥了一聲,嚇得她身子一凜,軟了下來,哭的梨花帶雨,「妹妹你饒了我吧。」
「你不說是吧。」染傾勾起薄唇,嬌艷欲滴的笑意變得愈發清冷,「那麼就由我來跟你說,是因為你喜歡李世賢,對嗎?你以為李世賢約了你前去紅月樓,沒想到是有人假傳消息,你一去那裡,發現居然是李世林……」
南宮雪面色立刻沉了下來,一臉的慘白,驚慌失措的道,「妹妹你……」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染傾薄唇微微揚起,透著深不可測的笑意,見她眼底的震驚惶恐越來越濃,她才笑道,「你喜歡李世賢,更知道她是一個正人君子,所以就算你被他弟弟玷污了,但是他為了保全兩家的關係,一定會娶你……你這一步棋下的可是真夠驚險的。」
染傾可以揣摩人心,她從南宮雪平日裡的一舉一動就可以看出,她絕對有了心上人,而且這個心上人就是李家大公子李世賢。
南宮雪死死的拽著染傾的衣袖,哭天搶地的嚎啕大哭,「妹妹,我求求你,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否則,我……我一定會被他嫌棄的。」
染傾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對方的眼睛裡印刻著自己冷漠輕蔑的神色,南宮雪一直都知道,自從南宮染傾回到齊都,她是定安王府的嫡女,身份尊貴,而且為人陰險毒辣,她越是笑的溫和,背地裡就會捅你一刀,南宮雪一直都不敢與她正面交鋒,可是這一次她只想險中求勝。
染傾冷冷的甩開了她的手,笑意愈發冷凝,「沒錯,今日李世賢確實來求婚了,只不過父親拒絕了。」
「什麼?」南宮雪如罹雷擊,他臉色愈發的刷白,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染請,「是你!」
「跟我沒有關係。」染傾不徐不疾的坐在一旁的繡凳上,擺弄著自己的裙擺,「這件事是你一手造成的,父親的為人你難道不瞭解嗎?如今你在所有人眼中已經是殘花敗柳,父親一個這麼運籌千里的人,怎麼會將你嫁給李家,讓自己的家的把柄落在李家手上。」
她靜靜的打量著她,忽然覺得好笑,眼裡的笑意更加的深思,南宮雪軟在了床上,神色呆滯,目光空洞的彷彿木人,「怎麼可能?」
染傾嬌媚的勾起薄唇,笑意寡淡清冷,「妹妹你機關算盡,還是棋差一招,不過……」
她停頓了下來,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南宮雪,南宮雪彷彿握住了一個救命的稻草,抬起頭直視著她,「你……你有什麼辦法,我什麼都聽你的。」
染傾嘴角的笑意愈發冷清幽森,讓南宮雪看著都心生寒意,無法只是她,這個女人,心狠手辣,而且詭譎多變,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