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燈光很靜,悄悄的打在染傾的練級啊哈桑,她一如既往的清麗脫俗,沒有過多的修飾,不施粉黛的臉頰愈發的冷艷高貴,渾身上下散發著淡雅動人的美,她緩緩勾唇笑道,「原來皇后娘娘所說的這一切,是希望臣女能夠聽從皇后娘娘的話,討好皇上,在後宮之中成為皇上的寵妃?」
皇后下場濃纖的睫毛垂落,把玩著手中的鑲金嵌珠護甲,「成為后妃沒什麼不好,雖然咱們皇上不再年輕,卻是英姿不凡,不知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腦子想要進宮得到皇上的恩寵,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答應,多少人都求之不得,而你,既然是阮如卿的女兒,若是你有這份心思,自然可以成為皇上的寵妃。」
她字字雪亮,緊緊的盯著染傾的美眸,悄然笑道,「這張臉真是美麗的很啊,讓本宮不由不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個女人……」
她如琉璃一般的眼底閃過一絲狠辣,被她頃刻間掩蓋過去,隨即一笑,「這一切都看你願不願意了,總之皇上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皇子娶你為妻的。」
染傾流露出溫順的笑意,巧目流轉,「皇后娘娘錯了,臣女不可能為皇上的女人,也不會成為任何一個皇子的妃子。」
在她的心目中,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報仇,除此之外,她並沒有想過嫁人的問題。
皇后幽靜的眼底深不可測,冷冷道,「哦?是嗎?以你的出身,隨隨便便嫁給一個大臣之子也太過委屈了,不過,本宮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她寒芒刺過來,似是而非的笑道,「畢竟你已經成為大慶皇帝的后妃了,若此事傳出去,那麼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皇后以為她會有幾分害怕,沒想到她卻依舊沒有任何感情,靈動的雙目幽深如井,她薄唇微微翹起,低聲道,「我是清白之身,又有什麼好怕的?」
皇后的臉色變得詭異起來,神秘莫測的一笑,忽然,此時凝兮從外面一溜小跑進來,緊張的滿頭大汗,撲通一聲跪倒在屏風外,「娘娘,不好了,外殿出事了。」
染傾蹙起眉心,眸中帶著幾分寒意,皇后不緊不慢的從榻上起身,平靜的臉上不見絲毫波瀾,「什麼事?」
「皇上遇刺了。」凝兮小心翼翼的說,抬眸試探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冷冰冰的,慵懶的收攏著衣服,平靜無瀾之中帶著幾分好奇,「皇上死了麼?」
染傾心頭一顫,她並沒有想像之中那麼關心皇上的安危,居然還有些巴不得他死的意思,她笑容看上去愈發的嘲諷,眼底的深邃更加濃郁,隨同正裝的皇后走出了偏殿。
大殿上已經亂作一團,文武百官跪成一片,黑壓壓的跪倒,整個大殿氣氛極為緊張,皇上坐在龍椅上,看上去沒有絲毫受傷,只是手緊緊握成拳頭,怒斥著台階下群臣,「一群沒用的飯桶,朕要你們有何用?連一個刺客都抓不出!」
他大手一揮,將桌案上所有杯碟統統摔在地上,頓時一桌的美味佳餚摔得粉碎,皇帝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極力掩飾著心中怒火,眼底的火苗急促的竄動,暴跳如雷,敢在宴會上行刺他,這絕對不能輕饒,「楚王,宣王,你們二人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封鎖禁宮,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抓到那個刺客!」
顧離與楚祈雲二人得了命令,轉身氣宇軒昂的離開了大殿,率領禁軍首領奉送內宮,挨個宮殿的搜查,一個都不能放過。
染傾回到了命婦跪著的人群之中,沉寂的大殿陷入一陣可怕的詭異之中,忽然,跪在她身旁的柳清如面色慘白的倒在地上,難看至極,一張精緻的臉孔上毫無血色,衝上前抓著染傾的衣袖,死死的扼住了她纖細的皓腕。
柳如煙急忙驚呼一聲,「太醫……太醫……」
太醫院的太醫們早早便在一幫守立,等候皇上傳召,沒想到皇上半天沒說話,這個柳小姐先出問題了,皇上正在怒頭上,聽到了柳清如痛苦不堪的聲音,怒吼一聲,「又怎麼了?」
柳如煙哆哆嗦嗦的衝了出來跪在地上,狹長的眉睫上沾滿了淚水,哭哭啼啼的嗚咽道,「臣女的妹妹身子極為難受,還請皇上允許太醫為她診治。」
皇帝煩不勝煩的揮了揮手,太子一溜小跑,急忙的走上前,誰知那柳清如死死的抓著染傾,痛苦的臉上有些猙獰,苦不堪言,顯然是受了極大的疼痛。
染傾緊蹙眉心,這個柳家三小姐柳清如比她的兩位姐姐都要心機高明,不知道這會子她又是在耍什麼手段。
柳清如死死的擒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的將她纖細白嫩的手上掐出了幾個指甲血印,染傾不緊不慢的衝著她一笑,眼底的射出鋒利的利器,「柳三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她伸出手緊緊掐著柳清如的手臂,旁人看著只以為她只是將她扶起來,而沒注意到她的指甲都嵌進了柳清如的肉裡,疼的柳清如冷汗直冒。
太醫急忙過來診脈,見她臉色慘白,唇角發烏,檢查了一番,才緩緩道,「柳三小姐這是中毒了。」
「中毒?」柳如煙不禁尖叫出來,「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向妹妹投毒?」
太醫連忙出列,跪在皇上面前,「皇上,這柳三小姐是中了烏頭的毒,好在中毒不深,臣要立即為三小姐診治。」
皇帝看著他,目光愈發陰冷,眸光落在痛不欲生的柳清如身上,揮了揮手道,「快去。」
太監宮女將柳清如抬了下去,幾個太醫也跟了過去,只是這樣一來,御前投毒的事情鬧開了,無疑是火上澆油,負責宴會的主管太監宮女全部落了罪,連掃地的都沒有放過。
宮中的食物都是經過太監試吃,確認無毒才敢呈上來,為何偏偏就柳清如中了毒,此番連太醫的院判沈太醫都出動了,沈太醫年過花甲,醫術高明,乃是明國第一御醫,他仔細檢查著食物,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團,許久才回稟道,「皇上,柳小姐的食物之中並沒有毒,而酒中也無毒。」
皇后冷冷一笑,看著沈太醫道,「那沈太醫倒是說說,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中毒了。」
沈太醫眉心微微蹙起,拱手道,「是這酒盅的杯壁上含有劇毒,可見這下毒之人心思詭譎。」
染傾微笑著坐在一旁,她的位置正好在柳清如右邊,而另一邊是柳如煙,看來左不過又是柳清如想要將此事跟她牽扯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