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殿裡嘈雜喧嘩聲傳開,所有人都難以置信,鐫刻著阮家圖騰的刀刃為何會在這個侍衛身上發現。圖騰是大慶每個家族特有的,象徵著家族的榮曜與權力,每個家族的都不經相同,阮家的圖騰鐫刻青鸞,百年大家族一直沿用。
阮慕寒冷峻凜冽的臉頰上忽然閃過一絲錯愕,他若有若無的目光向染傾投來,不知為何,此事似乎與她脫不開關係。
染傾巧目橫波,清麗脫俗的勾起唇瓣,笑意寡淡而森冷,輕蔑高傲的睥睨著這一切。
阮慕寒不禁打了個寒噤,恐怕染傾這次是有備而來,想要置他們阮家與死地,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她要對付的又是誰?
紜赫睨視著手中的刀刃,陰冷的眸光裡急促而過一抹肅殺,難道說這個王安已經被阮家的人收買,真要等待機會行刺,他怒氣沖沖的將手中的東西丟在桌案上,心頭勃然怒氣再也忍不住,重重的一掌拍下,眾人一抹冷汗,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紜赫怒不可遏,額頭上青筋直跳,「來人,將這個刺客全家滿族抄斬,若是他不肯招,就先將他父母妻兒五馬分屍!」
他此言一出,王安的呼吸頃刻間急促起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眸子瞪大老大,他磕了幾個響頭,苦苦求饒道,「皇上……皇上饒命啊……皇上……」
「且慢!」陌月這個時候款步走出,頓時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當朝皇后,她是阮家愛女,而如今刺殺皇上的人又有阮家人的信物,想必此事與阮家脫不了干係,怪不得連皇后都按捺不住。
紜赫清冷的目光橫了她一眼,皺眉道,「皇后可有什麼話要說?」
陌月頃刻間就明白了紜赫的心思,她微微勾唇淺笑,淡淡的走向前,拿起桌案上的刀刃,「這個刀刃上的圖騰確實是阮家的,但是阮家的人不會將圖騰鐫刻在刀刃上,以免刀刃損傷傷及圖騰,也禍及阮家的百年榮曜。」
她說完看了一眼阮慕寒,阮慕寒會意,拿出手中的長劍呈給紜赫,他緊鎖眉心,神色凝滯,「皇上,雖然世家貴族都會將自家的圖騰刻在劍柄上,但是微臣父親怕圖騰損毀,傷及家族命脈,所以阮家的劍戟兵器上根本就不會有圖騰。」
紜赫流轉的目光裡透著一絲陰冷,定定的望著陌月與阮慕寒,天子禮佛,沒想到居然有人膽敢帶著刀刃,而且這個刺客已經行刺一回,死罪難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個刀刃又有什麼用?
此時,忽然外面一個參將從馬上迅速的跳下,向禁軍首領請示面聖,紜赫凝重的皺起眉,宣了那人覲見。
參將馬不停蹄的趕路前來,神情凝重,臉上佈滿灰土風霜,想必是日夜兼程,見到皇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面上佈滿痛切,「皇上,阮將軍他……」
陌月深感不妙,平靜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疑慮不安,紜赫面色愈發凝重,沉聲道,「阮將軍怎麼了?」
「麗都一戰,齊修王領命作戰,在戰術上與阮將軍意見相左,阮將軍領兵上陣,被困於麗都城外兩狼山內,已經被困七日有餘。」參將痛切的垂著頭,心急如焚的請示道,「末將快馬加鞭前來面聖,還請聖上派兵增援。」
紜赫臉色鐵青,他幽暗深邃的眼底燃燒著熊熊火光,怒道,「豈有此理,四王爺不過是個先鋒,居然敢反駁阮將軍的意見,還讓阮將軍身陷險境。」
陌月與阮慕寒阮林風急忙跪在地上,陌月神色一凜,眸色依舊淡然,聲音帶著幾分哀求,「皇上,請皇上救救臣妾父親。」
紜赫目光冰冷幽暗,他橫了一眼阮家眾人,命令道,「阮慕寒,朕特命你為驍騎將軍,帶領十萬大軍前去麗都兩狼山救出阮將軍,另外,將齊修王綁回京都。」
染傾目光一凝,紜赫這麼做,是想要天下人對顧離失去民心,他知道顧離在百姓之中名聲甚好,他是有預謀的想要謀害顧離。
染傾清冷的目光微微揚起,轉眼看向地上的刺客晚安,那個王安忽然抬起頭,劇烈的反抗道,「皇上,只要您饒了我全家人的性命,我就將事情始末和盤托出!」
紜赫瞥了他一眼,鎮定自然的冷哼道,「朕乃堂堂天子,難道還要跟你這個此刻達成協議不成?」
「皇上,此事是阮國安將軍跟他兒子阮林風一手策劃的。」王安滿頭鮮血,緊咬著牙根,一字一字的道,「阮林風用卑職的家族人命威逼卑職,要卑職帶著四王爺府的令牌假裝行刺皇上不成,實則是想將罪名推向四王爺啊!」
紜赫緊皺著濃眉,陰冷而肅殺的寒氣逼視著王安,他明明知道他在說謊,卻又要故作不知的問下去,「你可知道你說的話要講求證據。」
王安索性豁出去了,居然直視龍顏,道,「卑職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但是著實不願加害四王爺,所以才自作主張將阮家的圖騰短刃藏在身上。」
阮慕寒陰沉的臉頰透著凜凜之威,阮林風按捺不住,想要衝上前去,卻被阮慕寒攔住,他橫視侍衛一眼,冷冷笑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們阮家的人威逼你,你又有何證據?光憑你一面之詞,皇上聖明,斷然不會輕信了你。」
染傾不禁悄然失笑,阮慕寒何時也變得這麼狡猾,紜赫就算想要借此定了阮家的罪,又將顧離拖下水,但是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斷罪。
王安不緊不慢的抬起頭,輕哼了一聲,「卑職的妻兒如今都在阮將軍府,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胡說!」阮林風再也按捺不住,他神情驚恐萬分,黑沉的眼底卻夾雜著幾分心虛,舉止太過反常,惹得陌月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疑惑一簇而過。
「林山。」紜赫低沉的聲音傳來,冷魅低沉中夾雜著怒氣,讓爭執的急人都不敢出聲,「去阮將軍府搜,若是發現了他的妻兒,全部帶過來。」
染傾不動聲色的巧目淺笑,顧盼流轉,把玩著手中的鑲金寶石護甲,不斷的攤開手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大殿的氣氛詭異而可怕,所有人噤若寒蟬,侍衛宮女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聲,不過一會林山已經將王安的妻兒領在外面,林山一人大步前來,雙手抱拳道,「啟稟皇上,微臣前去阮將軍府搜查,果然在後院裡發現了王安的妻兒,人現在已經在外面。」
紜赫火冒三丈,猛橫了一眼阮林風,他英俊的臉頰上蒙上一層陰霾,一股殺氣急速閃過,「阮林風,你有什麼話可說?」
阮慕寒定定的望著阮林風,一時間錯愕不已,難道說真的如這個侍衛所說,是父親的命令,但是對付四王爺,對他們阮家有何好處?還是此事根本就是一個局,一個順水推舟的局。
阮慕寒清冷的目光投向染傾,她唇畔悄無聲息的彎起,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透著無與倫比的嬌艷清冷,染傾不禁盈盈一笑,只見林山將王安的妻兒帶了進來,她的妻子林氏曾經是甄國公唐家的丫鬟,長的有幾分姿色,一見王安就哭哭啼啼起來,傷心欲絕的抽泣道,「相公。」
婦人向皇上行了個禮,楚楚可憐的哭道,「皇上,阮將軍的兒子阮林風用罪婦妻兒性命威逼罪婦的丈夫刺殺皇上,嫁禍四王爺,並且還對罪婦無禮。」
她說罷提裙起身,朝著佛堂的圓柱撞過去,好在林山眼疾手快,縱身一躍跳到她面前將她攔下,這才救了一條性命。
陌月狠狠的瞪了阮林風一眼,這個阮林風本來溫文爾雅,素來習得詩書,沒想到居然被人鑽了空子,阮林風望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林氏,他眉宇間透著濃濃的書卷氣,深感被人陷害,懊惱的歎了一聲。
「皇上。」阮林風跪在地上,神色平靜如常,溫文爾雅的眉宇淡雅如菊,「這些都是微臣的錯,微臣前幾日見他們孤兒寡母可憐,所以才接回了府中,誰知被有心人陷害。」
他此話一出,那林氏不依不饒,痛哭失聲道,「皇上,罪婦知道罪婦與丈夫卑微,命如螻蟻,只是皇上聖明,絕不會聽信小人之言。」
她惡狠狠的瞪了阮林風一眼,這兩方各執一詞,一時間難分真假,紜赫抬眸看了二人一眼,只聽林山呈上來一個行軍佈陣圖,遞給紜赫,「皇上,微臣見此圖藏在將軍府中,事關重大,不得不將此圖帶來給皇上。」
他此言一出,陌月與阮慕寒都大吃一驚,這才明白對方的計謀,原來根本就不在刺客行刺事件上,而是要找到這佈陣圖,她的目的只有一個,為了幫四王爺,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想將阮家置之死地又能幫四王爺的人只有一個。
紜赫打開了佈陣圖,眉間皺的越來越緊,最後大手一揮,將佈陣圖丟向阮林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阮林風嚇了一跳,這佈陣圖是他與阮國安接連幾夜設計好的,為了就是將四王爺困在陣中,此圖一直被阮國安帶在身邊,為何會在阮家出現,還被搜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