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座上傳來一聲輕笑,笑聲輕蔑而諷刺,她狹長的鳳眸彎起凜冽的寒意,夾雜著幾分慵懶,「姝昭儀好大的架子,本宮三番兩次請人去找你,你都推脫不見。」
染傾冰冷的目光正對上她隱忍著憤怒的眸子,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嬪妾身子不適,皇上免去了嬪妾的晨昏定省,娘娘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今日娘娘召嬪妾前來所謂何事?」
陌月聲音如癡如醉,眼底翻滾的怒意全部被深邃而陰冷所掩蓋,淺笑嫣然道,「姝昭儀妹妹蕙質蘭心,本宮閒來無事找姝昭儀妹妹來聊聊天不成嗎?」
夜色漸濃,霞光收盡最後一絲迷濛的殘陽,黑夜籠罩著整個皇城。
染傾聞言皺了皺眉,緩緩勾唇,「皇后娘娘,今夜皇上宿在御清宮,不知道後宮有多少女人要黯然神傷了,皇后娘娘也不例外,對嗎?」
她抬眸俏生生的一笑,直視著高高在上的陌月,陌月美眸一凝,高傲的睥睨著她,緩緩的從鳳座上起身,撫了撫長袖,蓮步款款的走下了金漆台階,她臉頰笑意生香,走到染傾面前,盈盈道,「妹妹可知,後宮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是什麼?」
她見陌月步步逼近,她眼底犀利神色越發濃郁,染傾淺淺一笑,冷淡道,「對於後宮他人來說,最重要的自然是皇上的寵愛,但是對於皇后您來說,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愛。」
她一眼便看出了陌月的話,目光變得冷峻如刀,忽然,陌月一把抓著她的手,染傾意識到了什麼,她想要抽出手已經來不及了,陌月目光如鬼魅一般狠狠的瞪著她,沒有任何預兆的摔在了冰冷的白玉地面上。
頓時陌月身上冷汗涔涔,捂著小腹哀嚎道,「來人……來人啊……」
染傾的腦海裡一瞬間反應過來,她與蘇蕪洛學會揣摩人心之術,難道說陌月有孕?她這麼做,是要傢伙她謀害她腹中胎兒嗎?
一股殷紅的血液順著她的小腿流出,蜿蜒的血液順著她的小腿流出,染傾恍惚的一笑,見到鳳暖宮外的宮女太監全部衝了進來,大聲的呼喊道,「來人啊,叫太醫,叫太醫……」
陌月捂著小腹,疼痛不堪,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鮮血染過她雪白的紗衣,她竭力的伸出手抓著染傾的衣角,顫顫抖抖的聲音傳來,「姝昭儀……你為何要害本宮……」
染傾聽著她嗚咽顫抖的聲音,她睜著眼看著大殿的雕花玉案,唇邊勾著一絲深深的笑意,「皇后娘娘何必裝腔作勢,真的是嬪妾害你的嗎?」
皇后身邊的岳公公聞言跳了起來,戰戰兢兢的指著染傾道,「姝昭儀以下犯上,謀害皇后,奴才現在就去稟告皇上,求皇上主持公道。」
他說罷比兔子還跑得快,大步走出鳳暖宮的大殿,染傾深邃的美眸裡皆是冷意和嘲諷,蹲下身靜靜的看著倒在地上痛苦猙獰的陌月,冷冷勾唇,細弱的聲音傳來,「我一直沒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懷有身孕,只怕這孩子皇后娘娘無法保住,所以想了個辦法賴在我頭上吧。」
她的聲音很細,湊到陌月身邊,恐怕只有陌月一人聽的見,她臉色慘白,冰冷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虛弱的唇角唔絲毫血色,「你……你害我……」
染傾索性仰起頭,指著後面的宮人侍婢皺眉怒道,「你們主子出了事,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
幾個侍婢被她這麼一吼,嚇得連話都說不出,怔了許久才回過神,急急忙忙的朝著殿外小跑而去,殿中只剩下青盞一人跪在陌月身前,小心翼翼的抽泣著,喃喃道,「娘娘……」
看她神色哀傷至極,想必是真的為了她痛心疾首,染傾巧目橫波一轉,盈盈冷笑道,「既然皇后娘娘要誣陷嬪妾謀害娘娘,那麼嬪妾便將此事坐實了,以免白白蒙受不白之冤!」
她盈盈冷笑,大步朝著陌月走來,忽然抽下髮髻上的簪子,嚇得陌月臉色鐵青,她拖著虛弱的身體,步步後退,身上的血液在地上劃開,她面無血色,直勾勾的盯著染傾陰險狡詐的笑意,拿著簪子步步緊逼,好似要奪她性命。
青盞戰戰兢兢的見到染傾,連忙衝上前來擋在陌月面前,膽戰心驚的道,「姝昭儀……你……你要做什麼?」
染傾笑意淺淡,不鹹不淡的冷冷挑眉,望著手中的簪子,眼底掠過一抹狠色,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呢?」
青盞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液,緊張的聲音都開始顫抖,「姝昭儀,你膽敢對皇后娘娘下手,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染傾聞言不由得冷笑出聲,她本是死過一次的人,又有什麼好怕的,她美眸一閃,目光裡的驚悚深諳令人生畏,她步步緊逼,狠狠道,「皇后娘娘要害嬪妾,那麼嬪妾只好十倍奉還了,現在先還娘娘一倍!」
她說罷抽出金簪,狠狠的朝著陌月的大腿刺去,金簪纖細如針,刺上去不見血,只是鑽心的疼痛使得陌月臉色又白了幾分,她痛苦不堪的呻吟著,纖纖玉手顫顫抖抖的朝著大腿處伸過去,由於劇烈的疼痛,陌月險些昏厥,被青盞扶著。
「姝昭儀,奴婢一定據實稟告皇上!」她美目堅定,死死的瞪了染傾一眼,染傾唇畔勾起悄無聲息的冷笑,戲謔道,「青盞姑娘何出此言,本宮什麼都沒有做,剛才那一針不是青盞姑娘親自刺進去的嗎?」
她莫名其妙的瞥了青盞一眼,漫不經心的一笑,「青盞姑娘,本宮看你到時候如何跟皇上解釋。」
她話音剛落,紜赫大步流星的走進了鳳暖宮,大殿裡,染傾站在一旁,神色淡漠而慵懶,而倒在地上的陌月,痛苦不堪的面色掙扎扭曲,死死抓著青盞的衣袖。
紜赫大步上前,眼見陌月身下流出的殷紅血液,眉頭一擰,急忙的將她從冰冷的地面上抱起,著急道,「還不快傳太醫!」
這個時候岳公公已經帶著太醫急急忙忙的趕來了,太醫心驚膽戰的走進了內殿,紜赫守在陌月的身邊,關切的神色緊緊凝視著她,安撫道,「陌兒,你怎麼了?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太醫急忙湊上前搭脈,一雙眉頭緊緊擰成一團,神色緊張,額頭上都伸出了細密的汗液,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瞥見紜赫,紜赫目光深邃如冰,陰冷的深眸透著狠狠的怒意,彷彿燃燃不盡的火光在迅速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