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眼底掠過一絲無奈,淚眼滴滴,哽咽道,「我不知道,我當時將你抱回來,之後的幾天將軍見二夫人身亡,悲痛欲絕,一時也分辨不出孩子的真假,只以為你是一生下來就這麼大,將軍一直以來最念念不忘的便是二夫人,所以後來納的妾室,長相也依依帶著幾分二夫人的模樣。」
染傾目光一動,恍然大悟,喃喃道,「幾個姨娘的模樣說不清的相似,原來是這個原因。」她美眸幽靜沉寂,卻帶著一絲淺淺的自嘲和無奈。
二姨娘輕聲長歎,「是啊,這些年,只有我知道這個事實,你不是將軍的女兒,染傾。」
染傾手掌緊緊窩成一團,定定的看著二姨娘,烏黑的眸子此刻如水一般瑩亮晶華,卻又陰冷恐怖的生寒。
二姨娘看向顧離,沉重的磕了一個頭,「四王爺,求您無論如何救染傾出去。」
染傾聞言只是輕哼一聲,淡淡搖頭勾唇,「就算我不是上官家的女兒,也跟上官家的命運綁在一起,我逃不掉的。」
顧離抬頭看向染傾,她沉寂無瀾的垂著頭,他沒有說話,他知道此刻要帶她走,她絕不會。
他回頭看向兩個侍從,側頭吩咐道,「找一個乾淨一點的牢房,我與上官小姐有話要說。」
侍從領命走了出去,染傾悄然抬頭,她美目清冷,臉上的笑意都變得涼薄淡然,平靜的跟著顧離走了出去。
最乾淨的牢獄不過是牢頭的房間裡,隱隱可以嗅到一股霉氣極重的氣味,夾雜著男人的汗臭味,牢房裡整整齊齊的陳設著一堆物品,興許是聽說四王爺要借用牢房,慌忙的收拾了的。門口侍從挺身守立,絕對不會放一個人進來,更不會讓人偷聽。
染傾低著頭,恍惚的抬眸一笑,她的神色那麼冷,彷彿渾身長滿帶刺荊棘,她緊緊捏著手心,抬起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顧離深深的與她對視一眼,雙手自然的背立,慢慢道,「你若是背棄上官家,你就不是上官染傾了。」
兩個人之間沉寂的彷彿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染傾壓抑著心中激盪的情緒,抬頭冷笑,「沒錯,我不會不顧上官家的死活,這一次是皇上出手要收拾上官家,我不會坐以待斃。」
她決絕傲然的目色從他身上掃了一圈又側過頭去,「我身份不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也不能救我,我知道皇上有秘密在你手上,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對我怎麼樣,不過皇上他心高氣傲,絕對不會允許有人一直拿著他的軟肋。」
房間裡燈光昏暗,他聚攏眸色這才看清楚她的模樣,他不知道怎麼的鬆了一口氣,「只要你沒事就好。」
染傾瑩然抬眸,一直陰沉著的臉色有幾分寡淡,「我沒事有如何,我要保住上官家族,而不是我一個。」
她抬頭正對上顧離沉寂清冷的臉,他目光不知不覺的變得深邃,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染傾正要開口,她目光一沉,正要說話,卻被他抱得更緊。
「我知道你有你的顧慮,傾兒,我一定會保住你跟上官家所有的人。」他冷靜的眸光抱著她,聲音瘖啞而淡漠,卻又蘊含著一股無窮的力量,將染傾重重的包裹。
他看到她眉間的驚錯,聲音緩緩道,「對不起,染傾。」
他沒能好好的保護她,要她一次次的陷入這樣的境地,現在說又有什麼意義。
顧離靠近她蒼白的唇,她唇片冰冷,他撬開她生硬的唇與她的唇舌糾纏在一起,染傾身子一僵,他霸道的氣息已經強行的闖進了她的世界。
染傾的身體已經開始秫秫發抖,他的懷抱那麼的緊,重重的吻著她,越吻越讓她無法呼吸,鼻息之間,她清晰的感到他的氣息撲鼻而來,她怎麼掙扎都逃不開他溫熱的懷抱。
他最終還是放開了她,看到她急促的喘息著,烏黑的眸子瞪大老大,驚恐之中帶著幾分冷意,紅暈曼妙的爬上了臉頰。
染傾側過頭,帶著微微的怒氣,兩個人之間是死一般的沉默,顧離瞅見她眼底的怒意,輕聲一笑,伸出手撫摸著她滾燙而通紅的臉頰,「染傾……」
他如癡如醉的叫道她的名字,染傾側過頭,低聲道,「顧離,我要進宮。」
「進宮?」顧離的手僵硬住,眼前的他那麼俊美,痛苦不堪的眼底染著深深的挫敗跟驚恐,「不要。」
他很決絕的說道,染傾靜靜的抬起頭,悄無聲息的冷笑,她進宮不僅僅為了上官家,也為了自己,陌月跟她的宿怨無法解脫,那麼只有進宮,她才能報復紜赫,才能報自己的血海深仇。
染傾美眸裡湧現出無限的恨意,手心緊緊攢成一團,側過了頭,「為了上官家,也為了我自己。」
「不。」顧離伸出手決絕的將她抱在懷裡,任憑她在懷中如何掙扎,他都不肯放手,「我不會放你走,更不會讓你進宮。」
一貫灑脫不羈的他,此刻眸中卻變得深冷幽暗,他執起她的手,抓著她走向外面,「我帶你走,我會救出上官家的人,你跟你走。」
染傾的手慢慢的從他的手心裡掙脫開,他抬起頭緊緊的睨視著她,只是搖了搖頭,眸色冰冷深邃,「我不會跟你走的。」
她如此決絕,幽暗的目光裡滿透著驚悚,直到最後隱約有一閃朦朧的光閃過。
顧離目光深邃,他濃眉皺起,忽然,他打橫將她抱起,嚇得染傾驚慌失措,緊抓著他的衣袖,「你要做什麼?」
「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要你進宮,染傾你想要什麼,我知道。」
顧離字字雪亮的對染傾說道,最後抬起清冷的眸色淡淡的睨視著她,染傾平靜的沒有掙扎,她深深地與她對視,她彷彿透過一雙深邃的黑眸,看到他內心深處,一直以來染傾封閉著自己的心,不許任何人窺視,而在他的眼底,卻什麼也藏不住,他彷彿知道她的一切舉動,一切秘密,就連她的一顰一笑,他也知道是何深意。
染傾微微一怔,轉眼間已經被他抱出了陰冷潮濕的牢房,獄卒看著他,卻不敢上前多加阻攔,牢頭大人眼見著顧離走過,卻只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吱聲。
她任憑自己被他抱著走出了刑部大牢,門前已經有人備馬等著他們,染傾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彷彿被什麼東西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