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與溫大人情投意合……」榮女官眼眸閃爍,低著頭驚慌失措的回答,臉色慘白。
「情投意合?」染傾不禁笑出了聲,瞇著眼冷笑道,「若真是情投意合,為何要置心愛的人性命與不顧,若真是情投意合,為何不求溫大人找皇上要了你,你是從六品女官,並不是小小的宮女,溫大人如今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要求娶一個女官,並不過分吧?」
染傾狡黠詭魅的睥睨了她一眼,轉身恭敬的低著頭,向太后緩緩說道,「太后,臣女愚鈍,認為此事頗有蹊蹺,還望太后明察。」
太后正欲開口,只見站在一側的皇后蓮步輕移,盈盈笑道,「太后,臣妾倒是認為,榮女官與溫大人郎情妾意已久,榮女官身份低微,而溫大人又是護國公之子,身份尊貴,若是娶了榮女官,那麼便會讓人傳為笑聞。」
染傾抬眸看了陌月一眼,唇畔的笑意更加深邃,「若是正如皇后娘娘所說,溫大人如今如日中天的前景,為何要與一小小女官做出這種有傷體面的事。」
「情到濃時難自禁,又其實上官小姐能明白的?」陌月俏生生的抬眸瞥了她一眼,轉眼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自己水蔥似的指甲,塗滿丹蔻。
太后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怒斥一聲,「情到濃時難自禁,那麼若是以後後宮都出這樣的風波,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皇后慵懶的一笑,福了福身子,「若是太后如此說,臣媳無話可說。」
染傾冷眼輕佻,目光沉寂如湖,「只是這究竟是郎情妾意,還是另有圖謀,恐怕也只有榮女官知曉了。」
榮女官嚇得花容失色,如芒刺在背,將頭埋的很低,只見染傾繡金絲蝴蝶的裙擺出現在她眼前,她膽戰心驚的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她。
「榮女官,染傾知道你的父親只是一小小的地方官,默默無聞了七年,卻仍舊提升無望,而聽聞前段時間靜妃娘娘生病,你卻時常出入鳳暖宮,不知為何?」染傾細長的美目微微彎起,冷凝的絲絲笑意夾雜著幾分逼迫。
榮女官低著頭,聲細若蚊的說,「奴婢只是前去找皇后娘娘匯報靜妃娘娘病情。」
「哦?」染傾驚呼一聲,「那為何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
「這……」榮女官閃爍其詞,目光流轉,似在想托辭。
染傾冷眼輕哼,笑意寡淡卻陰冷,「前幾日靜妃娘娘已覺不妥,便要晴和偷偷跟你出了悠然宮,見你去鳳暖宮多時,出鳳暖宮時更是攜帶一個包袱,靜妃娘娘命人查看,才知道是一大包金子,不知此事榮女官作何解釋?」
染傾說罷,目光悄無聲息的落在陌月身上,揚起唇角,陰鷙的神色幾乎要將她吞噬掉,陌月只是淺淺的一笑,漫不經心的坐在榻上。
忽然,陌月身邊的宮女凝芝撲通一聲跪在太后面前,驚慌失措的解釋道,「奴婢有罪,奴婢偷了皇后娘娘的首飾前去變賣,然後將金子交給榮女官代為保管。」
「豈有此理!」太后本就被事情攪得心煩意亂,現在又扯出了這檔子事,她怒斥道,「皇后還真是會管理後宮,這宮中居然有這樣的事,來人啊,將凝芝拖出去杖責四十,然後丟出宮!」
「太后!」凝芝倏然抬頭,淚眼出氤氳開幾絲淚痕,哭的楚楚可憐,「奴婢有話要說,榮女官她與溫大人私相授受,販賣宮中寶物,更是得靜妃娘娘許可的。」
染傾低眉一笑,她目光瀲灩,漾著微波,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或許榮女官與溫大人偷情什麼的,只是一個引子而已,目的就是為了遷出靜妃,若是真鬧到紜赫那裡,縱然是不處置靜妃,也會讓紜赫厭棄了安平,認為安平招惹事端。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染傾,染傾冷聲一笑,只見榮女官與溫景良雙雙伏身,榮女官更是哭得梨花帶雨,「太后娘娘,奴婢並無心做次勾當,只是靜妃娘娘脅迫奴婢。」
「靜妃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太后緊蹙眉心,不耐煩的橫了榮女官一眼。
「回稟太后,靜妃娘娘入宮之後皇上賞賜眾多,她為了穩固勢力,定要許多銀子疏通,便讓奴婢帶著首飾前去販賣,換的銀子。」榮女官不徐不疾的說道,她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無絲毫遲疑。
染傾波瀾不驚的淺笑,她放眼望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啞然失笑,漫不經心的盈盈轉身,望向榮女官,美眸中光亮閃過,「靜妃娘娘未入宮之前最喜歡的便是我親手送她的白玉琉璃簪子,不知道靜妃娘娘進宮後將簪子放在何處?有沒有拿去販賣?」
榮女官欣然一笑,不緩不急的回答道,「靜妃娘娘一直很喜歡那個白玉琉璃簪,常常戴著,並未販賣。」
染傾美目中冷意掠過,淡然的神色中浮動一絲狡黠,「我從未送過靜妃娘娘什麼白玉琉璃簪,既然榮女官說她得了靜妃娘娘的意思,販賣珠寶,怎麼連有沒有白玉琉璃簪都不得而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后眉目輕佻,明白了染傾的意思,不沉而怒,「榮女官,你的話漏洞百出,看來不足為信。」
榮女官聞言俯身磕頭,誠惶誠恐的道,「太后,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千真萬確。」
染傾淡淡笑道,她臉上皆是冷傲的神色,「榮女官,若是你真的得了靜妃娘娘的命令,與凝芝相互勾結,那麼凝芝是不是也得皇后娘娘默許啊。」
她略有深意的神色落在陌月身上,凜冽如刀的刺向她,陌月笑而不語,從繡椅上徐徐起身,「臣妾並不知此事。」
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凝芝頭也不抬,磕了幾個響頭,頭上的髮髻散開,哭腔嗚咽,「都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奴婢跟榮女官是同鄉,得知了榮女官此事是有靜妃娘娘默許,以為此事不會被揭發,所以才私自跟榮女官來往。」
染傾徐徐站了出來,微微一笑,道,「太后,陳女認為此事與靜妃娘娘無關,是榮女官收了他人錢財,故意陷害靜妃娘娘。」
檀妃冷哼一聲,斂容笑道,「上官小姐說話也是要講證據的,榮女官是靜妃的貼身女官,她既然出來作證,那麼更是證實了此事跟靜妃脫不了干係。」
染傾聞言卻是一笑,抬起頭,水眸裡笑意盎然,「靜妃娘娘的悠然宮裡的珠翠收拾並不是真金真銀,只是面上鍍了一層金的假物,既然如此,那麼這些珠寶首飾又是如何能夠換的那麼多真金白銀,難道是收取首飾的人瞎了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