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染傾抬起清麗的眉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顧離,你得清楚,我妹妹是被人陷害的,她沒有任何理由去皇上的御書房,況且,如若事情被阮國安他們拿來大做文章,定然會牽出我父親,到時候扣給他一個私通賣國的罪名,那麼就百口莫辯了!」
顧離深吸了一口氣,他雙手沉沉的搭在染傾的雙肩上,讓染傾不由得退後半步,傾斜著身子,「染傾,我告訴你,現在你要是闖進金殿的話,那麼更加坐實了這個罪名!」
染傾蹙著眉頭,細細想著顧離的話,他說的固然有道理,但是卻解決不了問題。
顧離轉過身,望著高聳的城樓長歎一聲道,「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你家人有事,但是你也切忌不可再這麼衝動!」
染傾抬起頭,她望著顧離的背影,風吹起他的頭髮,更顯得他英氣逼人,她上前一步,抓著顧離的胳膊,「你帶我去,你是皇子,要是你出面,定然可以讓我面聖!」
顧離思量片刻,見染傾執意如此,猶豫片刻這才點了點頭。
染傾跟在顧離的身後,朝著宮門走去,她一直低著頭,大殿之上,雲倦隨同上官震天跪在金殿之上,雲倦一身素黃色紗衣,裙袂輕盈,娉婷裊娜。
顧離帶著染傾走進金殿,他穿著一身淺色青衫,腰間束緊,肩寬腰窄,踩著長靴英氣逼人,皇上卻並未是想像之中的怒氣衝天,只是平和的睥睨著跪在地上的雲倦。
「參見父皇!」顧離單膝跪地,抱拳請安,染傾隨著顧離跪下,畢恭畢敬的行禮磕頭,「臣女上官染傾,參見皇上!」
皇上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顧離起身,他不悅的皺著眉頭,道,「顧離,今日之事想必你也聽說了,不知你是何看法?」
站在兩側的皇子聽到皇上的話,紛紛將目光投向顧離,紜赫陰冷詭譎的神色深不可測,他與七皇子站在一起,七皇子眼裡洋溢著幾分笑意,輕狂的直視著顧離。
「父皇。」顧離低著頭,雙手抱拳,「兒臣認為此事純屬誤會,上官小姐初來皇宮,對皇宮內外不瞭解也是自然!」
七皇子陸如風聞言,冷哼一聲,他輕蔑的瞥了一眼顧離,笑道,「四哥這話說得有意思,女眷所在的宮殿出雲閣跟御書房相隔甚遠,不得父皇傳召如何前去?」
雲倦一直埋著頭,她俯身下跪,不敢抬頭直視天顏,膽戰心驚的渾身發抖,讓染傾都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汗,「皇上,臣女是被一個公公帶去的,那位公公說皇上傳召,不然的話,臣女又如何會從出雲閣走到御書房?皇宮複雜,大大小小的宮苑這麼多,臣女又如何能夠正確的找到御書房的位置!」
染傾深吸了一口氣,心想不好,恐怕他們正是等著染傾說這樣的話,這樣一來,就能夠扯出另一個人。
紜赫此刻站了出來,雙手抱拳跪地,「父皇,既然如此,那麼此事便更加可疑,如若上官小姐不知道地形,卻還能夠正確的找到御書房的位置,那麼便是宮內有人帶上官小姐前去,便是有人與她裡應外合!」
染傾緊蹙眉心,她偷偷的抬起頭,衝著顧離使了個顏色,示意他不要說下去,看來紜赫跟陸如風是故意要將此事跟顧離扯上關係,顧離一心想要幫她,卻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想誣陷顧離與雲倦勾結,甚至是與整個上官家勾結。
顧離卻笑得雲淡風輕,揚起眉梢,神色泰然,「聽十四弟的意思,是說宮內有人指使上官小姐前去御書房了?」
紜赫不徐不疾,冷眉輕揚,似笑非笑而饒有意味,「四哥從來不問朝政之事,為何今日上官府出了事,四哥卻站出來幫上官府說話,難道沒有蹊蹺嗎?」
顧離眉宇間潛藏著無窮的諷刺,他冷嗤一聲,依舊瀟灑狂妄的眉眼,此刻仍然不懼,他雙手背在身後,挺直腰身,氣宇軒昂,抱拳道,「十四弟,聽聞前不久父皇親自賜婚,將上官家的四小姐許給你做側妃,雖說現在四小姐孝期未滿,但是上官將軍也算是你的未來岳父,今日上官府出事,難道說十四弟就置之不顧嗎?」
紜赫正直不阿的跪下抱拳,神秘莫測的眉眼滿是冷意,英俊的面孔透著一股陰狠,「我們身為皇子,定然以父皇的江山社稷為重,怎可偏幫他人,危害父皇江山!」
皇上聽到這話難免動容,他注視著紜赫,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顧離邪魅不羈的墨眸瞇起,笑而不語,靜靜的等著他們出擊,此刻,紜赫雙手伏地,頭也不抬,「父皇,兒臣此番前去剿滅亂黨,在亂黨中俘獲幾人,嚴刑逼供,得知朝廷之中有人與亂黨勾結,密謀造反!」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顧離的身上,顧離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笑意寡淡,絲毫不懼。
「來人,將他們的口供拿上來!」得到皇上命令,高公公急忙走下金磚雕刻的玉龍台階,走下去將一沓厚重的紙張呈上。
皇上翻開著手中的口供,只是草草的翻了幾頁,眉頭愈發的皺緊,「紜赫,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紜赫雙手著地,只是抬起頭,篤定的沖皇上說道,「此前兒臣也不相信,但是得到了這些證據,讓兒臣不信不可!」
皇上清冷的目光落在顧離的身上,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兒子都是疼愛有加,他從不過問朝堂之事,對自己敬重愛戴,而他性格乖張,灑脫不羈,只可惜身在帝王家,有些事注定逃不掉。
「顧離。」皇上凝視著他,隨意的拿起一張口供,「你可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顧離冷哼一聲,神色裡蘊含無窮的諷刺和譏誚,嗤笑一聲,「兒臣猜也猜得到,恐怕這口供供的是兒臣勾結亂黨,蓄謀謀害皇上,貪圖皇位,對嗎?」
他徐徐抬起墨色黑眸,毫不吃驚,冷意蔓延開,讓染傾都不由得側目而視,疑惑的盯著顧離,她記得前一世,紜赫登基,幾個皇子都圈禁的圈禁,削爵的削爵,只有顧離一人遠離京城,消失無蹤,紜赫幾次前去找人尋他,都不見蹤影。
而如今見他眉宇間輕笑張狂,金殿上證據確鑿下毫不慌張,雙手自然緊握,昂首傲視,連染傾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對峙之時,忽然,顧離縱身一躍,他武功卓絕,只是一個轉身,便從御前帶刀侍衛手中抽出長刀,在眾目睽睽之下,甚至都沒看清他的武功路數和動作,就見他輕而易舉的跳上龍椅邊,將刀架在皇上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