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聲怒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丫鬟僕人乖乖的站在兩側低著頭,不敢出聲。
染傾徐徐上前,她毫不畏懼的直視著夫人,嘲弄的笑道,「母親,父親走的時候,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母親這是想趁著父親不在,就隨便的忤逆父親的意思,您可要知道,家裡當家作主的是父親,而不是你!」
夫人沒想到染傾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忤逆她的意思,她漫步上前,瞥了一眼她,橫笑道,「染傾,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本事了,居然敢跟我頂嘴,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過是個姨娘所生,而且你生母生了你就去世了,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就有人預兆你是個禍胎,要不是我抱住了你,你生下來就早已死了!」
染傾唇畔的冷意更深了,「是嗎?這些事染傾已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父親說的話,父親說過,染傾跟二姨娘才是他不在,家裡主事之人,母親若要李代桃僵,那麼染傾只好如實跟父親回稟,母親忤逆父親的意思,不知道父親知道了,會如何?」
夫人臉色刷白,眼神卻已經陰狠,帶著不可一世的高傲,「你以為你是什麼,我告訴你,你的婚事以後是我做主的,要是你敢忤逆我的意思,你信不信我隨便找個人把你嫁了!」
婚事是所有庶女最擔心之事,因為嫡母有絕對權力,連姨娘都沒辦法插手,更何況還是染傾這個沒了生母的庶女。
染傾冷笑,湊到夫人耳邊,緩緩開口,「母親,你可別忘了,老夫人臨死前,已經說過了,五年之內我不可出嫁,要為老夫人守孝!所以母親要操心我的婚事,還是等到五年後再說吧!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夫人還沒有力氣去操勞染傾的婚事了!」
「你!」夫人臉色由白變綠,她揚起手,正欲一耳光落下去,卻被染傾一隻手攔住,「母親,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家裡的掌事,你要是敢對我動手,你試試看!」
她瞪大雙眼,恨不得將夫人整個人吞下去,身體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把甩開她的手,恨不得將她整個人甩了出去,夫人一個踉蹌,跌在椅子上,精緻的妝容花容失色,直勾勾的盯著染傾,「豈有此理,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女兒不敢。」染傾理了理衣衫上的纖塵,頭也不抬,「只是這上要看是誰了,母親你謀害庶女,連同長姐謀害老夫人,這種人,還值得染傾敬重嗎?況且,父親已經下令,要母親靜思己過,我勸母親還是去自己的院子裡好好待著好了!」
染傾步步生香,朝著夫人走去,面無表情,眉眼裡透著肅殺,「來人啊,將母親請回去!」
幾個小廝走上前,一邊站著一個,幾個人一人站在一邊,只聽夫人橫了他們幾個人一眼,怒道,「我看你們誰敢!」
「還不請夫人出去!」染傾陰冷的眸子裡充滿怒火,指著他們幾個人道,「要是你們誰不聽從我的命令,立刻拖出去亂棍打死!」
幾個人聽到染傾這話,嚇得臉色一白,連忙對夫人說道,「夫人,對不住了。」
夫人被兩個小廝架起來,朝著外面拖去,她堂堂大將軍之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染傾嘴角噙著一抹諷刺,她一揮水袖,坐在夫人的高座上,冷艷的眸光掃過眾人,安平跟如繡兩個人相視一眼,如繡鮮紅的朱唇輕啟,「哎喲,這二姐當權,可真是威風八面呢。」
染傾橫眉冷挑,輕哼道,「妹妹要是不服氣,大可去找父親理論,就不必在我面前說這些話了,如若被我發現,你們幾個人心懷鬼胎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拍案而起,震驚四座,嚇得丫鬟婆子臉上冷汗直冒,染傾起身走下去,冷眼瞅見他們,「我可不想聽到以後後宅裡再出什麼風言風語,如若被我聽到的話,無論是誰,一律趕出上官家!」
染傾朝著二姨娘走去,二姨娘眉眼間笑意深沉,盈盈起身,她身子孱弱,多年來過著吃齋念佛與世無爭的日子,也深得上官震天的敬重,「二姨娘,今個兒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二姨娘起身挽著染傾的手,二人走出了大堂,這才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花園潺潺流水,假山重疊,綠衣春草生機盎然,二人走在石拱橋上,坐在假山下的石凳上,二姨娘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笑道,「你啊,今天居然敢公然與夫人對抗,你這樣讓她下不了台,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我既然敢讓她下不了台,就沒有想過要讓她回去!」染傾冷冷的勾起唇畔,陰冷的笑,她抬眸凝視著二姨娘,這個二姨娘,為人表面上看上去心靜如水,可是實則是不是這樣,便不得而知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二姨娘咳了幾聲,她身體一直不好,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染傾,眸子裡似乎沒有任何神色,「夫人可不好對付,不過,傾兒,你就算對付了夫人又怎麼樣,你五年之內無法出嫁,這對於一個女兒家來說,是多大的禁錮,老夫人也太狠了點!」
「不出嫁更好。」她垂下美眸,冷意蔓延,「我想老夫人肯定不會想到這一點,一定是有人在她死前說了什麼,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既然夫人要我陪她鬥,那麼我們就鬥鬥看,到底是誰厲害!」
她臉上的笑意隱秘而狠毒,連二夫人都微微一驚,抓著她的手背,染傾清晰的感受到她手背的冷汗,「傾兒,你一定要小心!」
染傾點了點頭,家裡很少有人這麼稱呼她,而她素來與這個二姨娘並未有什麼交情,為何她會對自己如此憐愛,原因很簡單。
「那麼我就先行告辭了。」染傾盈盈起身,對二姨娘說道,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回過頭,頭上的髻鬟發出清脆的聲音。
「是誰?」她望著假山深處,居然有一個黑影閃過,染傾衝上前去,抓著一隻手,卻見到居然是自己的七弟上官流雲。
他才十幾歲大的孩子,是死去的五姨娘所生,五姨娘生下這個孩子不過多久就去世了,一直以來,他都是由夫人撫養長大的,而現在他出現在這裡,難保不是因為夫人派他前來偷聽。
只是流雲是上官家獨子,而且養在夫人名下,而算是半個嫡子,染傾並不能拿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