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不徐不疾,冷挑明眸,收斂眸中的鋒芒,嘴角翹起淡然無痕的笑意,「祖母,您看,這雲錦之中,除了錦線,可含有別的東西!」
老夫人不信,緊緊的盯著染傾手中殘破的布料,卻見一條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污漬,「這是什麼?」老夫人蹙著眉頭,鶴顏雞皮上泛起一層褶皺。
「母親恐怕還不知道吧,據說雲錦製成之時,要用特製的香料浸泡,方能染上這絢爛奪目的顏色,不過母親可知這是什麼燃料?」染傾回過頭,平靜的神色無絲毫漣漪,卻見夫人臉色微微有變,卻又露出懵懂神情,木然搖頭。
「這種香料,要是穿戴的日子久了,便會讓女人無法生育,我想母親不會不明白吧。」她杏目圓瞪,字字句句咄咄逼人,犀利眸子緊盯著夫人,「我只是一個庶出的女兒,當然沒見過這麼好的雲錦,要是日日穿在身上,恐怕不過一年半載,染傾便再也無法為人母了。」
染傾言盡,便要伸手去拂淚,水袖掩住唇角的笑意。
座下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夫人臉色刷白,鮮紅的嬌唇難以掩飾她的震驚和憤怒,夫人咬了咬唇片,一邊的上官清婉衝出來,揚起手指著染傾的鼻尖,「染傾,母親對你這麼好,你不要咄咄逼人!」
忽然,夫人伸出手,拉住她纖細的皓腕,回頭歉疚一笑,眉眼如舊,平靜無瀾,「老夫人,是兒媳疏忽,險些耽誤染傾終身,還請老夫人恕罪!」
染傾輕哼一聲,聲音清淡如水,修長的鳳目染過一抹陰狠。
老夫人擺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染傾,既然你母親是無心的,你就不要計較了。」
老夫人都說話了,要是她再糾纏下去,反而顯得她不識大體,染傾盈盈拜倒,雙膝跪地行了大禮,娓娓道,「老夫人,染傾素知無長姐剔透玲瓏,秀外慧中,承蒙老夫人與父母親不棄,為染傾多多謀劃,染傾自當感激在心,想必以後發生這類的事,老夫人也會為染傾做主吧。」
她語句平和,卻暗藏深意,毫不躲避的直視著老夫人沉穩不懼的雙眼,面容沉寂淡雅。
老夫人親自將染傾扶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祖母向你承諾,以後絕不會發生這類的事。」
染傾點點頭,不再多言,清眸裡透著寒光,悄然落在夫人身上,她卻不動聲色的揚起唇畔的笑意,好似在打量著一隻新奇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