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在這竹林外圍設下了幻咒,修為不高的人,是看不見著竹林的,也免去了大白那時的悲劇。」我淡笑著看身後的陵越。
此時的陵越褪去一身掌教道袍,著一襲淡紫色衣袍,與我身上的紫色衣裙倒是挺相配的,臉上褪去了幾分凝重,多了些許柔和:「這裡倒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我是在竹林遇見墨瞳的,還有大白那個孩子,這個竹林就像是我另外一個家。」我拉著陵越在一處山石坐下,面前卻是平靜無波的淺湖,「陵越,我渴望自己能有一個家,若真的有來世,我還想當阿爹阿娘的孩子,報答他們這一世的養育之恩。」如果,我不是不嗔劍靈的話。
心中有些苦澀,伸手握住了陵越的手,我抬起頭看他,眼中閃著點點光芒:「我真想去看看大白和二白,那兩個孩子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我好想他們;還有蘭生和晴雪他們,哪日你得空了,就和我一同去找他們吧,看他們過得幸福,我也覺得開心了……」
「其實我不討厭百里屠蘇的,我只是討厭焚寂,因為不嗔和焚寂自上古便結下仇恨的……」
「我想在你身邊,一直一直,直到老去,直到我魂飛魄散……」
陵越一直沒有開口,只是聽著我說著那些曾經,直到我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我靠在他的身上,沒有了一絲氣力。
「阿梧……」
陵越伸手撫摸著我的頭髮,我卻仍舊是看著他,像是看不夠一般,像是要將這個人刻在靈魂之中一般,我苦笑著說:「陵越,先帶我去一趟幽都吧,等我從幽都出來,你便和我一起去找大白二白他們吧……」
「阿梧……」即便沒有看到,我也知道,我烏黑的長髮已是化作雪白的顏色,那是靈力即將散盡的預兆。我淺笑著伸出手,落在他的臉上:「陵越,我該走了。這是女媧大神留給我的最後期限,我沒有理由留下,那樣只會為人間帶來災難。」
「陵越,若有一個來時,我只是夜梧,你只是陵越,那該多好啊……」
我不再是會帶來災禍的不嗔,你也不再是身負天下的天墉城掌門,我們不必再為了彼此的命運執著,我們可以坦然的面對世間,面對彼此的感情……若有那麼一個來世,即便傾盡所有,我也願與你一起白頭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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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陵越正在處理天墉城的事務,外頭便傳來了消息:「掌教,幽都巫咸求見。」幽都巫咸,不就是尹千觴嗎?陵越欣喜的出門相迎,此時的尹千觴已經穿上了巫咸的服飾,面上的放蕩不羈也變成了穩重。
「這次前來,只是受故人所托,將此物交予陵越兄。」尹千觴從懷中掏出一柄暗金色的匕首,匕首上的複雜的花紋。
「這是……」陵越不解的接過匕首,從匕首中湧上心頭的是一股久違而又熟悉的暖意,就像是那日夜梧臨去時無怨的淺笑。
故人所托?莫不是!
「她將自己的愛意封印在這匕首之中,托我交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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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年春,已隱居於竹林的陵越倚窗靜坐,於無聲細雨中安然合目,手中緊握一金色匕首,滿百歲而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