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草叢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黑色的衣著，血紅的眼瞳，欣喜的神情。他說：「主人，我總算找到你了！」
「墨瞳……」我看著他，有些恍惚的，彷彿想起了什麼。他欣喜著走了過來，我卻忽然回過神來，手中的古劍直指著墨瞳，嘶吼著像是仇視著自己最恨的人一般：「別過來！！你不是墨瞳！！不是我的墨瞳！！」
墨瞳的欣喜冷卻在臉上，勉強勾起的嘴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主人，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不是墨瞳？」
「你不可能是我的墨瞳！」我紅著眼，幾乎是咬著牙說出著一段話來，「我的墨瞳是不會背叛我的！！」
「主人……」
我沒有絲毫的動搖，劍刃冷著光芒，無情地揭示了現實。當歐陽少恭對我說：「背叛的滋味，你大概也嘗到了吧。」
嘲諷著，我所做的一切。
背叛我的人，是我最相信的人。即便我不願意接受，這就是事實，即使墨瞳無辜的說著：「主人……我並沒有。」的時候，我也只能是忍著淚，一字一句的說出我最不願面對的事情：「若不是你，為何歐陽少恭會知道我的弱點便是梧桐花香？若不是你，為何我會輕易的被歐陽少恭困住？若不是你，為何你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墨瞳逐漸冰冷的臉，就是答案。連帶著冷下去的，還有我的心。
早在昏迷過去的那一刻，縈繞在鼻尖的梧桐花香早已經告訴了我答案，醒來時，歐陽少恭的態度，便已經是逼著我去承認這一切。
我的墨瞳，為什麼要背叛我？或者就像不嗔說的那樣，他早已經不再是我的墨瞳了。
「背叛？主人？忠誠？」我看見墨瞳在笑，挑起的嘴角帶著邪魅的弧度，血紅的眼瞳中透著恨意，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或者該說，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墨瞳，「你早已經不再是我的主人了，所以我也不必對你忠誠，何來的背叛？」
冷酷而又絕情的話。我真的覺得可怕，怎麼會有一個人在對一個人恨之入骨的同時忠誠於那人呢？那是多大的恨。
我不敢問，墨瞳卻沒有停下：「我在鐵柱觀被天墉城那群道士逼進絕路的時候，我的主人你在哪裡？我抱著一絲希望，撐著靈魂散滅的危險也要見你一面的時候，主人你又在哪裡呢？你和陵越在一起，你忘了我，忘了一切，所以你心安理得的覺得這一切的幸福都是應當的……」
「你知道絕望是什麼感覺嗎？在被陵越殺死的那一刻，我還想著你要是知道我的死訊，該會有多難過……不過幸好，靠著那一縷執念，我被附近的玉衡所吸收，我靠著玉衡聚集的靈氣，漸化成人，我仍舊沒有放棄尋找你……也正是因為這樣，我遇到道行比我高的石妖，玉衡碎片被搶走……沒了玉衡碎片，我只能靠著吸食怨靈為生……」
「我的主人，在我希冀著你能出現，你卻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我吞下第一個怨靈，被魔化的時候，我便已經絕望。」
「我們，到底是誰背叛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