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梧最近一直呆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陵越聽了風晴雪的擔憂,皺起了眉。這些日子他顧著和歐陽少恭探討夜梧的病情,所謂心病不就是要心藥來醫治嗎?可是歐陽少恭卻只是搖頭。似是有難言之隱。
「我去看看罷。」倒是忽略了夜梧。夜梧此時的心智如同孩童一般,又怯弱,偏生依賴他,心性也十分敏感,上次走失之後,有一段時間夜梧是一直粘著陵越的,生怕再跟丟了一樣。
「阿梧?」陵越看到的,卻是夜梧蹲坐在窗戶邊發呆。這個情況像極了在天墉城時的情況,陵越有些急了的跑過去,卻見夜梧歪著頭看過來:「怎麼了?」
很正常!陵越這才放心了。
「我聽晴雪說,你自從孫家回來之後,便一直躲在房中,是為何?」
夜梧聽到陵越的話,卻是沉默了下來。許久,她才說:「我害怕……」
害怕,那股未知的力量,會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陵越的臉色一下子沉重了下去,看著夜梧低眉的模樣歎息,半響,他似乎聽得她說:「你看吶,我如何能順其自然?陵越,天命不肯,我能違背嗎?」她也歎息,只是這一聲歎息像是沉寂了很久之後才發出的聲音。
陵越驚訝的望過去,夜梧卻是一臉懵懂的模樣。他的臉色並不好,沉著聲音問:「阿梧,你剛剛說什麼?」
夜梧直搖頭:「我剛剛有說什麼嗎?」她的眼中迷霧甚重,什麼情緒也瞧不清。陵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記得他曾經告訴夜梧:「一切順其自然便可。」她那時還是孩童模樣,低著頭,不置可否。
「阿梧,大師兄!藥館前來了個小娃娃,不求藥,卻是來找少恭斗琴的!你們快去看看啊!!」風晴雪著急的聲音打斷了這詭異的沉默。
據風晴雪說,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應該是12歲的模樣,口口聲聲說:「曾在家師處聞先生琴聲無人可比,學生此處路經琴川,特意來請求指教。」少年說的坦然,也是個極其自信的角色,大約可以稱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存在。
歐陽少恭倒是拒絕了,原因是醫館是病人求醫問藥之處,即便是來請求指教的,也太逾越了。白衣少年倒是毫不介意,衣袖一揮,舉步就在歐陽少恭的醫館裡坐下,美名其曰:「在下可以等先生有空了,再來指教。」
那已經是午間了,求醫的人並不多,桐姨又在一旁幫忙,歐陽少恭的時間倒是很快的空了下來。
陵越領著夜梧和風晴雪趕到醫館的時候,樂器之間的鬥爭已經開始了。庭院中,歐陽少恭將琴放置桌上,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之間來回,流動出優美的音符,那白衣少年卻是手執一玉簫,站在一旁。二者皆為如玉少年,放眼望去,卻是一番美景。
琴聲潔淨,帶著些讓人心痛的孤獨,像是在黑暗中徘徊的人,找不到出路。
簫聲冷清,帶著些深切的思念,似是尋找家人未果的孩童,一步一步迷惘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