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校的升學率比不上顧臻原來的學校那樣高,但是各種教學設施卻是一流中的一流,就連餐廳的裝飾和食物的品質也比原來的學校好太多了。
整個食堂顯得很明亮,天花板和牆壁都是大塊大塊的玻璃組成,像這樣陽光明媚的秋日,配上裝飾的各種盆栽花草,簡直就像個玻璃花房。四壁的窗簾此時也是全部被拉到一旁,可開啟的擋光板此時也紛紛被打開,顯出頭頂上湛藍的天空。
餐廳裡有好幾種不同的座位區域,但是最多的都是四人座的方形小桌。顧深帶著顧臻去點了餐,就找了張桌子坐下。
顧深和顧臻吃的是一樣的套餐,因為顧臻不熟悉食堂的菜式,就直接讓顧深推薦了她覺得不錯的餐點。
事實證明,顧深的口味和顧臻是非常相似的,至少顧深推薦的餐點,顧臻就覺得都很好吃。
然後吃到一半,顧臻突然看見了祁則晟。
他拿著餐盤,幾乎是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顧臻這邊還吃了一驚,結果就看見他順勢掃了顧深和自己一眼,就走過兄妹倆,走向了後方不遠的一張桌子旁邊。
那張桌子上坐著一男兩女三個學生,只剩下一個空位。祁則晟卻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也不管一桌的其他人是什麼反應。
顧深卻回過頭去,往旁邊掃視了兩眼,然後猛然轉而拿起自己的小提包,從桌面一路推落到了顧臻旁邊的座位上,然後把自己的手機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顧臻愣了一下,就看到對面有個女孩子端著餐盤走了過來,一邊還在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尋什麼人。
然後她就看到了祁則晟的身影。
同時,顧臻卻也看清了她的樣子。
雖然看上去小了許多,也沒有後來那麼楚楚可憐和有女人味,但是顧臻卻絕對不會認錯女人的身份。
那是白莎莎。
白莎莎何許人也?
季微白的初戀,祁則晟的前女友。
顧臻上輩子第一次見她,也是好幾年之後了。
當時白莎莎混得是真慘,欠了高利貸,還被人拍了□□威脅。學校不敢去,家裡不敢回,在街頭就差點被混混剝了衣服,結果還是季微白當時正好遇見,才順手幫她解了圍。
或者是因為畢竟是曾經的初戀,所以季微白一時不忍,就把她帶了回來,對顧臻卻只說是老同學,讓顧臻幫忙照看幾天。
就這幾天時間,白莎莎就讓顧臻深深地體會到了人性的陰暗面。
第一天,白莎莎表現得很好,態度溫柔行為乖巧,讓顧臻覺得她很可憐。只有偶爾出現的「毫不設防」的柔軟和性感的姿態,讓顧臻心頭偶爾咯登一下,然後又自己笑話自己想多了。
然後當天晚上,季微白讓出了自己的房間,和顧臻睡一張床上去了。
當時白莎莎的態度就有點異常。
但是顧臻沒有證據,所以也沒有特意去多想。第二天季微白去上班顧臻去上課,季微白就趁著白莎莎不注意的時候,拿著文件包擋了一下,輕輕親了顧臻一口。當時顧臻就覺得白莎莎八成看見了,但回頭跟她說話她卻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
結果下午回到家,就發現白莎莎站在門口,眼神幽幽地在等他。
然後就知道了季微白的黑歷史。
白莎莎一邊說一邊哭,當年的事情讓她說來,倒是娓娓動人美好得很。而她十分認真地對顧臻發誓,當年的事情都只是誤會而已,她喜歡的自始至終就只有季微白一個人。
她要顧臻幫她同季微白破鏡重圓。
顧臻覺得簡直荒唐,索性語氣冰冷地讓她自己去跟季微白說。
自然是沒說成。
第三天白莎莎就跑到了顧臻的學校,威脅要讓全校的師生都知道他同性戀的身份。顧臻自然是不受威脅,結果白莎莎還真的嚷了個全校皆知。
這件事直到顧臻畢業時都還在影響著他。
那天回到家,顧臻就跟季微白說了讓白莎莎滾出去,要不他自己滾出去也可以。季微白聽得怔住,當時也很生氣,就訓了白莎莎一頓,然後讓她離開。但是白莎莎這個人特別會裝可憐,最後甚至跪下來求季微白,把自己說得有多可憐就多可憐,還說要是季微白把她趕出去,她也許就活不過明天了。
季微白便和顧臻商量,再留她一日,等明天他就去找刁難白莎莎的人。
對了,那是把白莎莎整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人,就是祁則晟祁變態。
那時顧臻對他笑了笑,轉頭就進了房間,收拾了一袋子衣物,對季微白說道:「我去學校住一晚。」
季微白自然不願意,跟他爭了半晌,但最後還是沒有拗過顧臻,又沒辦法扔下白莎莎不管,只能放任他走掉。
那時顧臻就有一點點心冷。
白莎莎的事情鬧騰了很多天,到最後雖然她回了學校,但是卻時不時地回來纏著季微白,儼然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顧臻自然不舒服,季微白也很煩躁。他既不吃白莎莎送的東西,也不接白莎莎的電話,以此證明對初戀全無留戀。但是白莎莎這女生……怎麼說呢?什麼都不行,但是只有毅力算是一流的。
拉鋸到最後,有天季微白回家就把門一關,根本不理她按多少次門鈴,反正不開就是了。
結果當天晚上顧臻睡得熱,本能地翻了一個身,就壓到了一個會動的東西上面。他還以為是季微白,發覺對方動來動去,就含糊地說了一聲:「別鬧!」
結果就發現耳邊響起一聲尖叫。
季微白進來的時候,打開燈看見的就是只穿了一條襯褲的顧臻正一臉驚愕地跪坐在床上,而白莎莎的襯衫已經破了一半,正淚流滿面地躺在床上,正嚶嚶嚶的哭著。
各種露點,一副受人凌虐的模樣。
顧臻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沉聲問白莎莎:「你哪來的鑰匙!?」
白莎莎卻一臉無辜,問道:「……什……什麼意思?」
裝得倒挺像。
等顧臻厭惡地從床上爬下來,白莎莎便也哭著爬起來,一頭撲進季微白的懷裡。如果顧臻不是當事人,大概也會感歎白莎莎這演得簡直出神入化。
季微白握住白莎莎的肩,把她推遠了一些,這才問道:「怎麼回事!?」
顧臻卻猛然走近了白莎莎,拉住她的襯衣就是猛然一撕,說道:「你既然這麼喜歡脫,我就讓你脫個乾淨好了!」
白莎莎原本的形象還是半遮半掩,被他猛然撕了這麼一下,卻是整件襯衫都變得破破爛爛,完全不能蔽體了。
這回她卻是真的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了。
顧臻卻還不放過她,說道:「哭啊!叫啊!這邊隔音效果不錯,外面聽不見,我帶你去外面吧!大聲叫,讓所有人都出來看看……」
他伸手拖著白莎莎就要把她往外面拉,白莎莎沒想到他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當著季微白的面還敢做這種事情,一瞬間卻是真的怕了,死死拉住季微白的手臂哭喊道:「微白!微白!」
最後季微白還是大喊一聲:「夠了!」他扳下了顧臻抓住白莎莎的手,站到了白莎莎的面前。
顧臻回頭,直直地瞪住他。
季微白有些艱難地說道:「她畢竟是個女生。」
顧臻輕輕地笑了:「我大半夜醒過來,發現和一個陌生女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你知道那一瞬間我是什麼心情嗎?
白莎莎頓時發現這情節發展好像不太對,急忙對季微白叫道:「微白!微白!你相信我,是他帶我進來的……他想對我……」然後她彷彿說不出口後面的內容一樣,又哭了起來。
季微白說道:「你真的沒有和她……吧?」
顧臻譏笑:「你覺得呢?」
季微白說道:「你去洗個澡吧,我送她回去。」
顧臻問道:「你送她回去?」
季微白說道:「她就是放不下過去,走偏了路而已……」
顧臻覺得和白莎莎躺同一張床上簡直噁心透了,更不能忍受季微白這樣的輕輕放過,結果就和季微白吵了起來。這一吵顧臻就再次提了行李往外走。
他表示這房子裡的兩張床都被白莎莎睡過,他覺得十分噁心,所以不想睡在家裡。
這場架很是吵了一段時間,吵到最後,顧臻一度很是嚴酷地對季微白揭穿了他一直試圖粉飾的真相。
「你覺得白莎莎做這種事情是為了餘情未了?別天真了好嗎?她根本是被祁則晟甩了,又看你好攀附,所以才死纏上你的好嗎!?」
這樣的說法可能是傷了季微白的自尊心,他頓時就被激怒了:「哦?你倒是知道得真清楚啊?」
顧臻頓時感到了季微白這一句話中的語氣異常。
「你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是為了攀附我,你又高尚得到哪裡去?還不是因為我可以幫到你才跟我在一起嗎?」季微白帶著冷笑,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