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異能者加入團隊,喬勇等人當然沒有意見,甚至還很歡迎。郝偉銘是攻擊力很強的冰系異能,阮風則是很普通的土系異能,只不過他對異能的使用遠遠超過了熊化等人,已經達到聚土成石,化石為刃的程度。可以說,兩人的加入讓團隊的整體實力又上了一層。
兩輛車一路往東南,在抵達鹹澤時,並沒入市,而是通過環城路直接上了鹹澤通往雲洲的高速。博衛到鹹澤,這一路因為常有人來回,所以還算安全,但鹹雲高速卻已被大量的變異植物所佔據,成為密林一般的地方。加上路上不時有變異動物和喪屍襲擊,自上了鹹雲高速後,眾人的速度就放慢了下來。直到天黑,也不過行了不到五十公里。好在運氣還不算太差,遇到的都是些比較普通的變異生物,眾人合力剿殺起來尚算容易,只是耽擱些時間。
天黑前,眾人停在了高速路上一個破敗的服務站,清理了對人有攻擊性的變異植物後,便在賓館的一樓大廳歇下。可惜的是,除了被褥等物外,服務站裡無論是汽油還是食物都被清掃了一空,應該是暴雨前發生的事。
一夜無事,次日天尚濛濛亮,兩輛車就出發了。一早上便遇上了兩波從公路兩旁闖上來的喪屍群,五隻惡形惡狀的變異動物,還連根剷除了盤橫在公路上的變異植物,如同蝸牛般慢慢在高速路上往前爬行。到正午時在一處空曠處停下,扯了塊帆布圍成個半封閉的空間,在裡面起了爐子,準備燒兩鍋熱湯,給眾人下雜麵餅子兼暖暖身體。
為了節約汽油,阮風他們的suv裡面可沒有開空調,車廂裡溫度也就比大卡的車斗好上一點,早在前一日停車殺變異動物時,南劭和張易就下了車,讓余伯花枝嫂還有八歲的霍銳坐到小車裡面去,不過花枝嫂讓小眼鏡上了。小眼鏡身體差,連余伯和花枝嫂都不如,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到現在的。按末世優勝劣汰的原則,早在第一輪天變的時候,以他的體質就該變成喪屍了。但他偏偏活了下來,雖然沒覺醒異能,但總能有驚無險地度過每一次劫難,讓人不得不歎一聲奇跡,也歎一聲運氣。
至於霍銳,末世發生時正呆在爺奶家,爺奶變成喪屍,他活了下來,一個人懵頭懵腦地往外跑,被同村的花枝嫂看到,便一直帶在了身邊。他父母在上京,現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因為他名字裡有一個銳字,跟睿陽的睿同音,加上年紀也小,以至於每次看到他,張易都會想到自家兒子,心傷憂懼的同時,對小孩便十分照顧,只希望旁人遇到小陽陽時也會多照顧幾分。
同行中普通人佔了將近一半,就算異能者變異者能扛得住,也不能不顧慮一下普通人。卡車和suv早就換了行駛順序,怎麼說卡車開路都更勇猛更可靠一些。這時兩車隔著五六米的距離一前一後停在高速上,人們都下了車,除了燒火煮湯的外,其餘人在車四週一邊走動活動僵冷的身體,一邊巡視警戒。
「那邊是什麼地方?」張易突然指著左面問。高速公路的護欄外原來應該是一片廣闊的田野,這時卻被大片低矮茂盛的紫色植物所佔據,讓人不由想到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只是眼前的植物更高更密,形如灌木林。這樣的景致自然是美麗的,或者說,末世後生長出來的植物都很美麗,但是誰也不會有心思去欣賞,甚或想到浪漫之類的形容詞。張易所指的也不是這片紫色植物,而是越過紫色的曠野,隱在山林石峰間的寨樓群,根據目測法可估計那裡距高速近一千五百米左右。這一路行來高速下面的各種建築物也不少,張易之所以會單獨問及,是因為他方才隱約看到在那寨樓上似乎有人影走動。
南劭站在他旁邊凝目觀察了半晌,不是特別確定地說:「記得中洲有一個華國最大的羯族聚居地,可能就是這裡。」
「大羯寨在山南,這個是小羯寨。但如果談到傳統民俗,大羯已經漢化的厲害,小羯寨保存得更好也更神秘,只不過不歡迎外族人進入。」郝偉銘聽到他們的對話,湊了過來。他是鹹澤人,對周邊更熟悉一些。
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羯族是個蠻橫凶悍的民族,曾經有新聞報道過一個羯族小伙子考上大學,因為生活習慣被同寢室的同學嘲笑,結果當天晚上那個嘲笑他的同學就被他用牛角刀捅死在了床上,鮮血從床上滴落地板,淌了好大一灘。也許並不是所有羯族人都這樣,但是這件事卻加深了人們對羯人的忌憚,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因為其他事情要與其打交道,都會十分謹慎小心。
「你去過?」張易轉頭看向郝偉銘,問。
郝偉銘搖頭,很有些無奈地說:「哪能,倒是有一次趁羯族人過節差點跟著朋友混進去,但最後還是被擋在了外面。這些小羯人特他媽不通情理。」言下頗有些惋惜的意思。
「這邊有沒有過去的路?」南劭知張易是因為注意到上面有人,想去看看有沒有張睿陽等人的消息,所以直接問。
「有啊,不過要往回開大概五六公里,那裡有一條路下去。再順著路開個十來分鐘,就到了。」郝偉銘一邊說一邊抬手比劃。
「那我們去……」南劭正要直接拍板過去查探一下,卻被張易打斷。
「算了,現在不好節外生枝。等安定下來,我們再來,說不定那些只是喪屍。」他心裡自是一刻也不想等,但是隊伍裡那麼多戰鬥力弱的人,他卻不能自私地不管不顧。
南劭還待再勸,那邊湯已經好了,叫他們過去。等吃完東西,大夥兒身上都暖和了,便收拾東西繼續出發。南劭本來還想提去小羯寨探探的事,但見張易神色堅決,只能將此事暫且按下。說到底他其實也不認為幾乎被變異植物佔據的小羯寨還有活人,只不過是因為張易想,他才會打算去一趟而已。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遠望小羯寨時,寨子裡原本養豬的陰暗圈欄裡正用鐵鏈栓著一群被稱為肉豬的人,而於其中恰有三張熟悉的面孔,只不過跟圈中其他人一樣神色麻木,面色青紫,如果不是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眼珠偶爾轉動一下,倒是跟喪屍沒太大區別了。
圈欄四周用石頭砌得嚴實,上面就是人住的地方,每個人都被鐵鏈鎖著腳脖子,想要逃跑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就在這時,圈欄的門打開,一道昏濛濛的光線從頭頂落下,一盆煮熟的變異植物被倒進了原來的豬槽裡,然後光的聲,上面的木板又被蓋上了。圈裡再次回復了陰暗,而那些一動不動或坐或躺的肉豬們卻動了起來,在嘩啦鐵鏈磕碰清響中,如惡狼搶食般撲向豬槽,不怕燙地爭搶著裡面的變異植物根塊。
曾經胖乎乎十分富態的身影似乎比以前更胖了,只不過身上衣服條條索索,沾滿了血污,赤露出來的地方可以看到坑坑窪窪,像是被切割過一樣。饒是如此,他的動作仍然很靈活,很快就搶回了一捧食物。而另外兩個除了面黃肌瘦外,形像跟他差不多,他們各自也或多或少搶回幾塊熱乎乎的根塊。三人聚攏在一起,兩人防備著其他肉豬,胖子則將手裡捧著的連湯帶水往地上躺著的一個人嘴裡直塞:「快吃!快吃!」也不管是否會把人噎著。
直到塞了三塊,那人別開臉不肯再張嘴後,胖子才招呼另外兩人,將剩下的食物堆在一起,你一塊我一塊地平分,最後多出來的一塊被他自己吃了。黑暗中不時響起被噎得打嗝的聲音,但卻沒人放慢吃東西的速度。變異植物的根塊苦澀難嚥,可是在他們卻像是美味佳餚一般,最後連沾著湯汁的手指都舔了一遍。
「胖哥,徐姐在發燒,她是不是要死了?」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開口問,其中隱隱帶著擔憂。他壓低了聲音,只有身邊的兩人能聽得清楚。
「去去,小孩子家家亂說什麼?就這女人那股子凶悍勁,閻王爺都不敢收。」胖子連連揮手,似乎要揮去少年話語帶來的不祥,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露了怯,對另外一個青年說:「要不,小和尚,你給她念個什麼經吧。」
青年剛要答應,正俯□去探地上人體溫的胖子臉上就挨了一巴掌,一個沙啞無力卻給人殺伐果斷感覺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滾!」
那一巴掌並沒有什麼力氣,所以胖子渾不在意,見對方還有精力打人,心不由放下了大半,嘴裡卻威脅說:「你要再不好,我就讓小和尚給你念往生經。」
旁邊青年適時地念了句阿彌陀佛,直氣得地上的女人咳嗽起來,卻沒再說什麼,大抵也知道他們是好意。胖子無聲地歎口氣,將女人從地上抱起,安置在自己又軟又暖的懷裡,少年和小和尚靠了過來,四人擠在一起,勉強抵抗住圈欄裡的陰寒。
這三人正是肉塔陳,戒嗔,以及小裴遠,女人名叫徐婧。當初他們因為遇到蛇林而跟喬勇等人失散,後來被鼠鳥追得走投無路,還是徐婧救了他們。徐婧不是異能者,但開著悍馬,帶著很多槍械,一輪帥到爆的掃射,便將追擊他們的鼠鳥清理了乾淨。至於為什麼她一個女人單獨上路,她不說,其他人也就無從得知。他們原本是想去博衛的,可惜徐婧不識路,不知怎麼就繞過了鹹澤,給帶到了這個蠻人寨子裡。當時看到有好多倖存者,他們還挺高興,誰知一頓飯下來,就變成了人家的肉豬。不僅要幫著這些蠻子試吃變異植物,每隔一段時間還要被從身上割下一塊肉給他們改善伙食。徐婧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被當成豬對待,當然不肯吃東西,又被割了肉,驚怒交加下,竟然一下子病倒了。如果不是三人照顧著,只怕早就死了。
他們當然也想逃,只不過腳上的鐵鏈就很難弄斷,更別說還要經過頭頂羯人們住的地方,所以只能裝得跟其他人一樣死氣沉沉,以等待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日暮遲歸手榴彈,以及426850,思思,懶羊羊好,三無,書箱c,244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