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的瞬間,一樓傳來嘩然吵鬧聲,拿到好牌沒機會玩的人叫囂著要點起蠟燭繼續,還有人喊散了散了。兩人趁這機會翻了下去,哪怕落地時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也被遮掩了過去,何況房間裡的兩人已經滾到了一起,哪裡還會注意到這點並不明顯的動靜。
只是沒有了光,周圍一切都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就算是南劭目力比以前好,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分辨出四周物體。兩人之前沒料到這一點,不免有些懊惱。但事已至此,不動手已是不行。
樓下傳來說話聲,咳嗽聲,以及離開堂屋上樓的聲音,兩人正準備閃入房間,就聽到有腳步聲轉到屋後,然後是嘩嘩的放水聲。兩人頓住,想到待會兒還要從這裡下去,頓時一陣糾結。而同一時間,屋內弄到一半的鄭昆突然撐起身,從床頭櫃裡摸出一根蠟燭,連打了兩下火,才點燃,白攻不高興地說了他兩句,但很快便轉成了呻吟。原來這廝喜歡在有亮光的地方辦事。張易和南劭對視一眼,迅速閃到光線照射不到的地方,以免被樓下撒尿的人看到,但心中卻難掩喜意。這就叫瞌睡來了送枕頭,鄭昆自找死路,怨不得他們。
淅淅瀝瀝的水聲終於停了下來,那人突然衝著樓上呸了一聲,才踢踢踏踏地趿拉著鞋子往前面走去。張易和南劭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見屋裡戰況已進入最激烈的時候,不敢再耽擱,閃身竄了進去。他們身上帶著砍刀,原本打算是用這個送鄭昆上路的,但是在看到臥室裡的電視櫃上擺著的水果刀時,南劭衝著張易打了個手勢,然後抓到了手中。
張易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南劭的意思,點了下頭,隨後跟上。就在大床晃動得越來越快,鄭昆在床上跪起身將兩條修長雪白的腿架在肩上加大頻率挺動腰桿喘息著快要到達頂點的瞬間,南劭把握住這稍縱即逝的一刻撲上去一把摀住他的嘴,同時手中水果刀準確地在他心臟上連刺數下,而同一時間,張易在白玫驚恐尖叫前用衣服堵住了她的嘴。
南劭怎麼說都是個異能者,無論力道和速度都超過了普通的強壯男人,何況挑的還是對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如果這樣都失手,那就只能說運氣實在是不太好了。但看起來,他們的運氣還不是那麼差,被扎中心臟的鄭昆掙扎都沒怎麼掙扎,便斷了氣,因為死不瞑目而瞪大的眼睛裡一片茫然,顯然連發生了什麼事都沒弄清楚。
「她殺了鄭昆,害怕被報復,走投無路之下,也自殺了。」南劭探了探鄭昆的頸脈,確定已經停止了跳動,目光落向正瞪大眼睛驚駭不已地看著他們的白攻,淡淡說。對於那未著寸縷,姣好豐滿的身體視若無睹。
張易沒有說話,控制住因為明白到即將發生什麼而掙扎得更加厲害眼裡浮起恐懼和哀求的女人,冷漠地看著南劭放開鄭昆,將水果刀拔出,在飆射而出的鮮血中塞進她抗拒的手中,不容置疑地握緊,然後果斷地反刺進她左方顫微微的椒乳下。他心中沒起一絲波瀾,對於危害到他兒子和朋友的人,他又怎麼可能同情。
「走吧。」將手上的血在床單上擦乾淨,南劭說。對於之前看到的槍,兩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沒拿。一旦鄭昆的槍丟失,肯定會引起懷疑,他們費心安排的一切就白費了。而且沒有子彈補充,槍的用處實在有限,還不如將刀法練好。至於原本打算一起幹掉的那個鄭昆手下,現在並不是好時機,所以先緩上一緩。
張易拿開捂在女人嘴上的衣服扔在地上,並沒有再看疊在一起,身體仍然相連的兩人,而是發揮出自己的反偵察能力,仔細將房間裡兩人留下的細微痕跡抹去,才施施然與南劭離開。至於指紋什麼的,他倒是不怕,畢竟現在可沒有驗證指紋的條件。
可以相信,等明天天亮先鋒隊的人發現他們隊長的屍體時,屍僵已經形成,面對這一對到死都不分開的同命鴛鴦,不知道他們會做何感想。
摸黑回到家,陽陽已經睡覺了,李慕然和肉塔陳卻還在緊張地等著。看見他們安然回來,又得知確實殺了陳昆之後,才放下心,各自休息。肉塔陳心癢難捺,如果不是太晚,他都想抓著兩人問全部過程了。不過饒是勉強克制了下來,但總是翻來覆去,像長了虱子一樣,怎麼都睡不著。
而與他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南劭和張易。兩人殺了不少喪屍,卻是第一次殺人,談不上害怕,只是很不舒服,一閉上眼就是鄭昆和白玫瞪大的眼睛。但是他們知道自己早晚都會適應,就如殺喪屍那樣,慢慢地變得麻木無覺。如果到了那時,也許現在仍殘留在他們心中的道德底線將會完全崩塌。然而,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在這樣的時候,除了自己,再沒有什麼能夠為他們的生命安全提供保障。
躺了一會兒,兩人沒有交談,南劭拿出屍晶開始修煉,而張易則拿起柴刀走到院子裡開始無聲地揮動起來,努力尋找著最適合自己身體的劈砍方式。在確定先鋒隊不會再打肉塔陳和陽陽的主意之前,他們都不會出去。晚上仍然很熱,但是沒有毒日照射,所以是訓練最好的時機。
大概受到了兩人的影響,原本也不太睡得著的肉塔陳和李慕然也都拿了屍晶開始修煉。他們實在太弱了,無論誰都能踩上一腳,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太好。
第二天早起,李慕然得知不用出去,便帶著陽陽開始鍛煉,上山下山,下山上山,陽陽跑不動了,她就自己帶著鐵鎬和砍刀上山,她不會放棄已經用習慣了的鐵鎬,但也想要將砍刀練得熟練,以免沒有鐵鎬的時候,就束手無策了。
吃完早餐,張易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先鋒隊隊長被他的情人在床上刺殺,而刺殺者也因為害怕被報復而自盡。隊長一死,隊裡立即發生了內亂,死了幾個人,現在大權被王遠威掌握。今天他們也沒出獵,應該是要先整肅一遍。」說到這,他看向南劭,「原先鋒隊隊長的親信在混亂中被殺死,用不著我們動手了。」他所指的親信自然就是那個總是對他們不懷好意的人。
不用再殺人,自然是最好。南劭臉上神色微鬆。
肉塔陳卻聽得一頭霧水,等張易說完,才抓到機會詢問:「情人?什麼情人?易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鄭昆不是你們殺的嗎?」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張易愣了下,這才想起昨晚只告訴了他們結果,經過卻沒說。當下將過程詳細敘述了一遍,包括聽到的對話,以及後來他們嫁禍的安排。
肉塔陳聽後愣神良久,然後才哦了聲,仰躺倒地上,木呆呆地看著屋頂,顯然有些受不了真相的打擊。他對白玫其實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是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會無法接受。之前還能自欺欺人,現在卻不行了。
看到他這樣子,張易也沒勸慰,又拿著砍刀出去訓練了。南劭吸收了一夜的屍晶,這時又到了極限,不能再繼續下去,便也跟他一樣開始練起砍刀來。事實上,張易的身手相當不錯,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右腿不能太過使勁,而且站立或者奔跑久了,就會疼痛難當。他知道如果一直受傷腿限制,自己與其他幾人的實力相差會越來越大,最終成為拖累,所以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在訓練中,他便開始仔細感覺用刀時,右腿受力的情況,以及各種姿勢對其的影響。而在奔跑時,又要怎麼樣才能夠做到讓速度既快,又能將傷腿的壓力減到最低程度。他不停地摸索,直到中午吃飯時,雖然沒找到頭緒,但是卻知道自己的想法並不是不可行的,心裡有了希望,整個人看上去都充滿了鬥志,連其他三人都受到了感染。
南劭沒有他這層顧慮,所以訓練的就是怎麼樣才能出刀最快,角度最合適,不會浪費絲毫力氣和時間。他早上訓練劈砍,耗盡力氣,下午就開始吸收屍晶,等身體能量吸收飽和,便又跳起來練習刀法。
「快點好吧,快點好吧。」看到他們這麼拚命,肉塔陳不由產生了危機感,早顧不上為自己悲慘的感情傷懷了,一個勁地對著兩條腿念叨。
李慕然給他輸了兩天液,針劑用完,便停止了,換為口服藥消炎。大約是異能者身體比較強悍,他竟然沒發生感染,而且傷口癒合情況良好,引流條已經撤了。因為腿骨沒有受損,按他恢復的情況來看,用不了十天,就能拆線。也許還不能使太大的力氣,但自己走路是一點問題都不會有的。
張睿陽正在跟著書上學鶴戲,一條腿搖搖晃晃地站著,兩手展開做出翅膀的樣子,撲扇得開心,聞言咻地一下倒真像只小鳥一樣撲到肉塔陳的身邊,小手指輕輕點了點肉塔陳蓋著紗布的傷口,呼呼吹了兩下,才說:「快快好起來呀,好起來,胖叔叔就能學大熊了。」
肉塔陳頭皮一陣發麻,想到那本書上怪模怪樣的姿勢,突然覺得現在這樣躺著也挺好。
這一天過得相當快,直到天黑,先鋒隊的人也沒找上門,幾人終於放下心來,知道對方不是沒查出是他們動的手,就是不準備為鄭昆報仇了。但饒是如此,他們仍又在家呆了兩天,確定對方是真的不會再找他們麻煩之後,才再次出門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