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吆喝聲中,一匹雪白寶馬銀泰樓前停下。從馬背上跳下來一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一身勁裝披著銀色大氅,腰上一把鑲寶石的龍泉劍。舉止大氣瀟灑一派世家風範,只是眉目間偶爾露出的高傲跋扈之色,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他叫范增,是一個中等世家暗夜家族的人,20多歲已經修煉到中品仙人的巔峰,乃是不可多得的練武人才。因為跟家主夜家是表親,又是家主夜震天看重的二代弟子,有意將獨女夜婉情許配給他。算是夜家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在他身後是一輛豪華四輪馬車,還有八名騎著高頭大馬的魁梧保鏢隨行,這時候保鏢們已經下馬,分散在馬車周圍小心的護衛著,六位下品仙人,還有兩位中品仙人,護衛的等級不低。
范增跳下馬緊走幾步到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邊,輕輕咳嗽一聲儒地說:「情妹,我們到地方了。」馬車裡坐的就是夜婉情,這次兩人從家裡出來跋涉幾千里,就是來溫嶺都城添置婚禮嫁妝。銀泰樓是都城最著名的成衣店,之前他們在這裡訂購了大量的婚衣,今天是約好取衣服的日子。
馬車門打開,寶石珠簾掀起,兩個丫鬟扶著一位年輕小姐從馬車裡下來。這位夜婉情雙十年華,果然長得是花容月貌,低眉順目的看起來是那樣的溫柔可人,不愧為大家子弟出身,竟然也是中品仙人的修為。
范增引領著夜婉情向銀泰樓裡走去,那裡已經有僕人在恭候,一路上小聲的談笑,看來他們感情很好,正是郎情妾意的戀愛蜜月期。范增看向夜婉情的眼神不時露出急色神情,而夜婉情隱晦射出的眼神也是帶著嫵媚的春色,這眼神在情侶之間本來不算什麼,可他們這眼神太直白,讓人看著有種說不出的噁心。就跟夜店裡那些**男女暢遊的眼神一樣,這兩人骨子裡很lang,人品並不像外面那樣好。
他們快走進大門時,馬車裡又下來一位中年婦人,卻是一身傭人打扮,粗布衣衫難掩她的絕色,竟然跟顧曉琪有九分相似,就是一個中年版的顧曉琪。她手裡拿著包裹緩步前進,卻忽然停下來,向著街道對面看出,目光落在正從那裡經過的梁用三人身上,特別是顧曉琪。她的目光在顧曉琪身上停留很久,眼裡閃過複雜的神情。
她正是顧曉琪的先輩,名叫顧月娘,五百萬年前飛昇仙界的修羅仙女,比顧曉琪年長很多代,乃是修羅道歷史上少有的練武奇才,憑著自己的刻苦修煉最終飛昇仙界,成為一代仙人。向她這樣的天才修羅道歷史上只有五人,只是前面幾位進入仙界後一直未能再突破,已經隕落了三位。
此時還健在的只有顧月娘以及她的師尊顧明月,當然這個師尊並不是一代傳承,中間也是間隔了幾百萬年,只是她們到了仙界後輩分重新劃定,中間那些斷代就不管了,顧月娘直接歸於顧明月的膝下,成為她的親傳弟子。她們兩人也就是修羅在仙界的全部實力,連創建自己的門派都不能,只能依附在暗夜家族門下,還不是正式的弟子,只能作為他們的家奴來尋求庇護。境遇比在人界那是千差萬別。
此時顧月娘心裡很震驚:「咦!修羅竟然又有子弟飛昇仙界了,可是這一代的修羅仙子怎麼這麼醜,一點都沒有繼承我和師尊的衣缽?」
顧月娘看著顧曉琪的背影陷入沉思,顧曉琪的身份瞞不過她的眼睛,但合金鎧甲的防護她卻無法識破。這一刻她心裡即喜歡又無奈。喜歡的是修羅又有新人成仙,為修羅一脈注入新鮮血液。這在人界已經是值得很驕傲的事情,還沒有那個門派歷史上有六位得道成仙。
可想到成仙後在仙界的境遇,顧月娘又是心酸一把。早知道成仙後活得如此卑微,必須得給人家做傭人才能保命,還不如懶惰的不成仙,在人界享受。
這裡插一句。仙界人口不少,但從人界飛昇上來的仙人卻是鳳毛麟角,絕大部分都是仙界的原住民。這些人天生就有適合仙界的好身體,資質比人界強千萬倍。而這些成仙的凡人即使到了仙界也只能是低等仙人,地位最底下,可是一旦成仙只能生活在仙界,而且壽命極長,即使不再提升功力也能生活千萬年。為了求生他們不得不卑微的生活著。
在這種複雜心情下,顧月娘竟然忘了招呼梁用三人,就這麼看著他們從眼前走過去。當她醒悟過來準備打招呼時,身後范增又在不耐煩的呵斥:「月娘快跟上,笨頭笨腦的成天偷懶,難道還要我幫情妹更衣不成。」
「討厭,你又不是沒給人家換過。」夜婉情白他一眼小聲嬌罵,搞得范增心裡一蕩,伸手在她小手上亂摸,一臉急色。都不顧及場合了。
顧月娘不敢怠慢,連忙收回眼神緊走幾步跟上。她不擔心會跟顧曉琪失去聯繫,顧曉琪肯定回去戶籍司,只要查到自己的信息,就會有戶籍司通知自己去領人。這是仙界的規則,誰也阻擋不了。
反而是現在不能得罪主人,如果因為去追顧曉琪而得罪他們,顧曉琪來後日子就更加難過了。誰叫修羅一脈現在太弱小,不都不看人家的臉色行事。
梁用三人並沒有感應到顧月娘的存在,他們在仙界太弱小,靈識都不能釋放到身體之外。再說也不會想到剛進城就能遇上故人,此時顧曉琪和天影還在興致勃勃的逛街,在一間間店舖間流連,欣賞著跟人界不一樣的工藝品。
在顧曉琪心裡,還不想就跟梁用分開,此時距離她的新人期還有20天,她只要在新人期結束之前去戶籍司報道就行,這20天的時間足夠她辦這件事,而她現在能跟梁用多待一天卻是多一天幸福,也許下次再見就要很多年之後,甚至是不能再見。雖然誰都不說這事,可這事就是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在兩人的心頭,遲早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