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覺得自己會難過,會很傷心。
畢竟,被自己爹給趕出去。
他這當兒子的應該傷心難過的不是?
可事實上,真的到了這一刻,眼看著連老爹說完這話之後轉身離去,再到他走回屋子裡,坐到伏秋蓮的跟前,他都是很鎮定,很平靜的。
甚至,他還能握著伏秋蓮的手輕聲的安慰她,「娘子別擔心,咱們便是真的離了這裡,也有地方住的。」
「嗯,我曉得的。」伏秋蓮親自幫著連清端了碗茶,夫妻兩人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她只是笑著把話題引到了辰哥兒的身上,「相公你看,我怎麼覺得今個兒辰哥兒好像又長大了一些?」
「是麼,讓我看看。」果然,連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來,笑著和伏秋蓮逗弄起了睜大了眼咕嚕嚕轉腦袋玩手指的辰哥兒,伏秋蓮坐在旁邊微笑不語。
他們父子兩個在那裡玩笑嬉鬧,她心裡對這個結果卻是滿意的不得了——連老爹,多愧了你啊。
若不是他直接開口趕人,連清和她還不知道要找個什麼借口搬去鎮上呢。
如今,總算是可以收拾包袱立馬走人,而不用再去浪費腦細胞想什麼理由了,真好!
晚上,劉媽媽聽後果然是氣憤之餘瞬間化做驚喜和動力,「姑娘,老奴一會就去收拾行李,咱們明個兒就搬。」真以為離了他們家就沒地兒住啊。
她們伏家大把的地方和房子!
卻被伏秋蓮給攔下,「媽媽別急,這事怎麼也得給相公個緩衝的時間,他啊,」伏秋蓮呶呶嘴,示意劉媽媽去看站在院外不知平靜不語,抬頭望天的連清,「你看他平平靜靜,什麼都沒說,也沒生氣啥的,其實呀,心裡不好受著呢。」
劉媽媽也歎了口氣,點點頭,「可不是來著,原本以為著好好的,沒想到偏卻落了榜,如今又被自己的親爹嫌棄。」
劉媽媽撇了下嘴,做個最後總結,「姑爺也是挺不容易的。哎,這一家子啊。」聽的伏秋蓮跟著也歎了口氣,劉媽媽說連清可憐,豈不是間接說明自己也是個可憐的?她張了張嘴,沒出聲。
連清再次走進來已經是亥時初,夫妻兩人都用過了飯,伏秋蓮也早早洗漱完畢,正陪著辰哥兒玩,其實,小傢伙仍是看不清焦距的,這個時侯的嬰兒還沒有什麼準確的視線一說,可伏秋蓮卻逗著他,不時的拉下他的小手撓下他的腳心,母子兩人玩的不亦樂乎,聽到腳步聲,伏秋蓮抬頭一笑,「相公可要洗漱?是要歇了還是再溫會書?」
「我再看書會。」
伏秋蓮眸光微閃,卻是笑著點點頭,「好啊,那我哄辰哥兒睡好後就去給夫君煮夜宵。」
「哪裡要什麼夜宵,我看會書就歇了,你不用忙。」連清拿了書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只是往日拿起書本之後很快就能全神貫注的看進去,可今個兒書還是一樣的書,甚至連坐著的椅子都是那張椅子,燈影搖搖,可惜,連清卻是怎麼也不能把精神集中起來——他看不進去!
書翻了兩頁,連清的精神愈發的浮躁起來,他甚至動作很是粗魯的翻了兩頁的書,不遠處的炕上,伏秋蓮眉頭輕蹙,卻是低頭溫柔的把辰哥兒哄睡,自己披了件衣裳下炕,趿了鞋子,笑著把一杯茶端過去,「相公喝杯茶。」
「娘子,我——」連清抬頭,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痛楚看的伏秋蓮微怔,不過她只是若無其事的笑著把茶杯遞過去,側了頭笑道,「這是我特意泡的花茶,可以安神哦,相公試試?」
燈影下,伏秋蓮眉眼彎彎,盈盈淺笑,一身素色衫裙,頭上只是一支銀釵簡單的挽了,俏生生站在那裡,笑望著連清,那笑容,似春天裡的微風,雖不能一下子把連清心頭的躁意撫去,可也去了個十之**,他伸手握住伏秋蓮的手,「娘子,都怪我不好,不但落了榜,還害得你和辰哥兒要跟著我被趕出去。」
伏秋蓮的手被握住,心頭一跳,可瞬間,她壓下心頭閃過的諸多情緒,只是愈發笑的溫柔,「相公說什麼呢,咱們是一家人,不管是在哪,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有相公,有辰哥兒,只要你們平平安安的,我真的不在意咱們住哪的。」事實上,伏秋蓮可是恨不得馬上搬離這裡!
可這話卻是萬萬不能說滴。
連清語氣有些落寞,更帶著些許的自嘲,「我知道爹爹打小盼著我上進,最好是考個狀元,能給連家光宗耀祖,這麼些年來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我真的盡了全力,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次會——可沒想到,最後真的落了榜——」
「相公,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這次落榜,可不代表是相公不如那些人,說不得啊,是老天爺覺得相公還缺些磨練,所以,便讓相公落了榜呢,不是都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勞其身心,苦其筋骨麼,我覺得啊,相公肯定也是這樣的。所以,咱們不急啊。大不了等三年後相公再去考,到時準能得個第一。」
看著她說的又快又急,明明一臉擔憂,可卻偏說些開解的話來哄勸他,連清竟不由自主的笑起來,伸手輕輕的握了伏秋蓮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側的椅子上,想了想他看向伏秋蓮,「娘子,為夫真的沒有在意落榜的事,如同你剛才所說,勝敗乃常事,考場得中雖不全靠運氣,但卻不能完全排除這一說,而且,說不得真的是我文不如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為夫再等三年。」
「就是就是,還是夫君想的周到。」伏秋蓮點頭輕笑的附和著,心裡卻是清楚,連清即是這樣說,那麼,讓他不開心的自然就是連老爹趕人的事了,只是這事卻不是她能說的——
她可不想日後被連清埋怨。
「娘子,我只是覺得很是心冷,呵呵,他可是我的親爹爹,便是我落了榜,他怎麼能就這樣的對待我,咱們的孩兒才一個多月啊,就這樣要把咱們趕出去?」
「相公擔心的也是,咱們兩個是沒什麼,可辰哥兒卻——不過,爹即然開了口,咱們若是不走,怕是——」她欲言又止的話看的連清一陣陣的心疼,可子不言父過,如此,連清是瞬間就把怒氣全怪到了李氏的頭上,只恨聲道,「要不是她,爹爹怎麼會如此對待咱們?」
「嗯,相公說的是。」雖然有李氏在,可若是連老爹心裡的主意正,又怎麼會被李氏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心思?
所以,歸根結底,到最後還是連老爹可惡!不過,看著連清的樣子,伏秋蓮聰明的直接轉移話題,「相公在鎮上找的房子如何了?要不,我明個兒讓我大哥幫著看看?」
連清糾結了下,「也好,那就勞煩大舅兄幫忙了,我手裡的銀子還有些,足夠付租金的。」
「好,等哥哥找到房子,相公再去看,若是覺得還好,咱們再和房主談。」
「娘子說的是。」
兩人商量好,伏秋蓮給辰哥兒換了尿布,夫妻兩人便熄燈歇下。所以,她們並不知道,在他們夫妻兩人說著李氏時,老屋裡頭,李氏也和連老爹在說話。
李氏正幫著連老爹倒水,估計是喝的急了些,嗆了,李氏趕緊的幫著他拍背,好一會方緩過之口氣,連老爹搖著頭,「哎,老了,喝口水也嗆。活不了幾年嘍。」心裡更加湧起幾分落寞——難道,自己這一輩子要和爹一樣,帶著遺憾進入墳墓,見不到連家的興起了嗎?
「看你這話說的,也不過才五十歲,哪裡就老了?我可不許你說這些話,還得再陪我好個二十年呢。」李氏笑著拿帕子幫連老爹擦去濺到衣裳上的茶漬,再出聲,語氣就帶了幾分悵然,「也不知道咱們的連非幾時成親,我這當娘的啊,心裡都快急死了——」
「不怕,咱們四子能幹,長的好,會有好姑娘的。」連老爹看著伏低做小的李氏,終究是心軟,笑著安慰她幾句,翻身躺在炕上,「睡吧,天兒不早了,明個兒要早起呢。」
「當家的,你今個兒和三子說什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對頭,可是那孩子又犯了什麼倔?你可別和他一樣……落了榜,總是心情不好的……」
「我沒和他說什麼,我只是讓他搬走。」連老爹的話一出來,黑暗裡,李氏的雙眸瞬間就是一亮,可卻故意一聲驚呼,甚至她都坐了起來,「當家的你這是做什麼,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怎麼能把三子趕出去呢,那伏家可是有錢的很,若真真是收留了他——」
「你放心吧,他是我兒子,我還不清楚?」連老爹冷笑了一聲,翻個身,語氣裡帶著股子篤定,「他不會讓伏家養他的。我那個兒子啊,怎麼會是吃軟飯的?」對於這一點,連老爹是很有信心的,他這兒子可是驕傲的很,平時也就罷了,若是當真被伏家接濟,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和伏家翻臉。
「你是想?」
「他啊,在外頭撐不住了,早晚就會回來的。到時侯才會在心裡知道,還是我這個爹靠的住。」說到最後,連老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怒氣,這個兒子不但沒有考中舉人,讓他在村子裡丟了個大臉,竟然還越來越不把他這個爹放在眼裡……
不是覺得伏家那個女人嗎?
他就讓他看看誰才是對他最好的!
即然他不把他這個爹放在眼裡,那他就讓他去外頭闖闖,到時侯灰頭土臉的回來,他還能不老老實實的聽話讀書?
李氏心頭一跳,黑暗裡,眼底怒意一閃,這個死老頭子,竟然還存著讓連清回來的心思?絕對不可以!
一定要想個法子來把這事坐實。
讓他一輩子不能再回這個家。
最好,讓他身敗名裂,再也沒臉回來,沒臉見人。考不了勞什子的試才好。黑暗裡,李氏雙眼散發著一種幽幽的,野獸般的凶芒!
次日一早起來,伏秋蓮和連清商量了下,便讓劉媽媽去鎮上找伏家大哥,畢竟他也算是鎮上一不大不小的名人,找個鋪子應該容易些的,劉媽媽很是開心的應下,還和連清打保票,一定把這事給辦好,她去了鎮上,連清和伏秋蓮兩人用過早飯,連清也出去了,伏秋蓮便一人在家看著辰哥兒,沒一會,周氏腳步生風的走了進來,聲音緊張,「弟妹,三弟妹。」
「大嫂來了?坐。」
「我問你,我怎麼聽說,爹他要把你們趕出去?這話可是真的?」周氏一臉的不相信,可她之前聽連甜兒說的言之確鑿的,這話又不能做假,而且,她昨個兒好像也看到自家公公和連清在門口說話。
雖然沒聽說清的是什麼。
可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難道,公公真的是要趕把三房出去?
「是啊,是說了這話,所以,我們正發愁要去哪裡找個房子住呢。」伏秋蓮嘴裡說著發愁,眉也輕輕蹙了起來,「大嫂也聽說了這話?哎,相公他落了榜,所以,……」
她這裡一副無法啟齒的樣子,周氏卻是直接一聲驚呼,「不會吧,就因為三弟落了榜,所以,公公要把你們趕出去?三弟妹你別急,這事肯定有誤會,說不定是那個女人起的妖蛾子,過幾天爹消了氣,不會當真的。」
「大嫂,是真的。」她無奈的點點頭,「爹給了我們三天期限,讓我們直接搬走。還說,這個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所以,我們什麼都不能帶的。」
「這,這叫什麼個回事?這也忒欺負人了吧?那個女人她太可惡了。」周氏倒沒說連老爹什麼,在她心裡,估計也是一直覺得李氏是個大惡人吧,伏秋蓮也不說,只是無奈一笑,「爹都發了話,我和相公哪裡敢不依?相公昨個兒晚上可是愁的一夜沒好睡呢。」
「那你們有什麼打算?」周氏歎了口氣,看著伏秋蓮,這會心裡的那些小九九也都暫時拋開,倒是真心的為著伏秋蓮夫妻發起了愁,不過轉而她便是眼前一亮,「弟妹可以和三弟先住在你娘家啊,待到過一陣子爹消了氣,總會轉過這個彎的,到時侯啊,一定不會再趕你們。」
可別,我可是要的就是他永遠別轉過這個彎,嗯,最好是一輩子別認連清這個兒子!可惜伏秋蓮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若連清和她日後過的不好。
不管連老爹怎麼好,有李氏母子在,連老爹就是再有心,也絕不會多看他們一眼的。可若連清和她的日子好過起來……
伏秋蓮呵呵的笑,怕是這一家子人又會狗皮膏藥一樣的粘過來,甩都甩不開吧?心裡一聲曬笑,她抬頭對著周氏搖搖頭,「相公的性子大嫂又不是不清楚,讓他暫時做客還好,可讓他常住伏家,憑著相公的脾氣,卻是絕對不會肯的。」
「這倒也是。」周氏點點頭,連清的性子是很倔的,而且也不是喜歡那種靠著岳家過活的男人。
最後,周氏在陪著伏秋蓮義憤填膺的譴責了一番李氏之後,留下兩句真心誠意的關心,起身告辭,「若是弟妹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我和你大哥別的沒有,跑跑腿打下雜還是可以的。」
「多謝大嫂。」看著周氏走遠,伏秋蓮笑了笑,知道周氏剛才那話也不過是客氣罷了,現在的她和連清能有什麼?
周氏這麼聰明,怕是早在心裡和她們算計著劃清界線了吧?世間就是這樣,現實總是讓人心寒的,好在,自己之前並不曾對她抱什麼希望。一笑把這個念頭拋開,她想了想,趁著辰哥兒還在睡,去收拾行李吧。
只是,還沒等她收收拾好一個包袱,走了的周氏竟然又回來了,手裡拿著個荷包,直接塞到了伏秋蓮的手裡,「三弟妹,這個你拿著。」
「大嫂,這是?」摸了下荷包,伏秋蓮怔了,「大嫂,這是銀子?」都是些碎銀,一角一角的,伏秋蓮倒是真怔住了。
周氏竟然主動拿銀子給她?
「是啊,這是我和你大哥素日攢下來的,本來是幾千文的,前些天才讓他去鎮上換成了碎銀——也不多,就三兩多,嫂子我多的也拿不出來,弟妹你就先拿著花,好歹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番心意。」周氏看著伏秋蓮的樣子,之前的一絲不捨倒是消失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
想想連清這一家子,夫妻兩人被這樣趕出去,還帶著個孩子,雖然有伏家幫襯,可能幫多久?這麼一想,周氏也是覺得連清和伏伏秋兩口子可憐的很。
「大嫂,這錢我不能收——」
「和嫂子客氣什麼,這也是用不到這些錢,不然,我才不會給你拿來。」周氏瞅著伏秋蓮歎口氣,低聲道,「別和嫂子撐強,你不知道,有個孩子得花用不少的錢,咱們大人怎樣都成,可孩子卻——嫂子不說了,你快收拾東西吧。」
「大嫂。」伏秋蓮還想追,周氏卻是快步走了出去,衝著她擺擺手,「嫂子心裡有數,你拿著吧。」
看著她走遠,伏秋蓮站在門口半響沒出聲。手裡的荷包明明沒什麼份量,不過是三兩銀子罷了,能重到哪去?
可伏秋蓮卻是覺得這荷包很重,沉的都壓的自己的手都有點抬不起來——三兩銀子,對於連夏和周氏來言,應該是一兩年省吃儉用,甚至是從牙縫裡一點點省出來,才攢下來的錢吧?
可她就這樣的拿給了自己。
伏秋蓮的心頭沉甸甸的,她甚至有點臉紅,自己剛才還在想,周氏應該是要和自己劃清界線,因為她們這樣一出去,誰還會覺得她們有好日子過?
可沒想到,周氏轉眼就把自己的家當給拿了過來,這三兩銀子不能說是周氏夫妻全部的家當,可也絕對能算得上是大房他們家一半的家底了。
是自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伏秋蓮心頭浮起一絲的暖意,這是她來到這裡之後除了伏家,以及連清之外,周氏是頭一個對她釋放出善意的。
屋子裡頭,辰哥兒響亮的哭聲響起來,打斷伏秋蓮的思緒,她快步走過去,先是看了看他的襁褓,沒濕。想者之前才餵了奶,也不應該是餓。
便把他抱在懷裡輕聲的哄著。
好半響,小傢伙才抽抽噎噎的停下聲兒,眼角還掛著淚珠兒,自己卻是在伏秋蓮的懷裡睡熟了。
輕輕的把他放在床上,伏秋蓮扭頭就看到背後的連清,不禁眉眼一彎,壓低了聲笑道,「相公回來了?累了吧,我幫你去端茶——」
「我不喝,怎麼,辰哥兒又鬧了?」攔下伏秋蓮的腳步,連清笑著看了眼睡在炕上的兒子,夫妻兩人壓低聲說著話,邊已經走到了外頭,坐在椅子上,連清一臉的歉意,「今個兒上午劉媽媽不在,我本是沒想著出去的,可突然想起一件事,卻是讓娘子一人在家受累。」
「相公說什麼呢,不過是個小娃,能累什麼。倒是相公,在外頭跑了大半響,肯定很累了吧。」伏秋蓮抿唇一笑,提了旁邊繪了梅花竹菊的茶壺給連清斟了茶,親自遞給他,「相公先用杯茶消消乏,一會我給相公做好吃的。」
「哪裡要娘子做?我去煮碗麵就好。」頓了下,連清方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個牛皮紙袋,「我在鎮上買了娘子愛吃的牛肉餅,應該還熱乎著的,娘子趕緊吃。」
餅果然是熱乎的,看著連清一臉的疲憊,伏秋蓮眼圈有些酸,她低頭抽了下鼻子,抬頭,對上連清微笑的眸子,「趕緊吃啊,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吃。」伏秋蓮咬了一大口,聲音含糊不清,「很好吃呢,謝謝相公。」雖然,這餅她覺得一點都不好吃,而且,牛肉是醃過的。鹹的她嗓子都有點不舒服。可她卻還是在連清的注視下大口大口吃下去,彎眉一笑,「謝謝相公。」
「好吃吧?我看著很多人都在那裡買呢,記得你以前就愛吃牛肉餅,便也去買了兩個,呵呵,娘子你愛吃就好,下次我再買給娘子吃。」
「……」伏秋蓮很想說,你下次千萬別買了,可看著連清從眼底深處散發出來的笑意,她張了張嘴,點頭,「好呀,那我可就要先謝謝相公了。」
夫妻兩人說著話,問了幾句連清鎮上去和房主談的事,知道沒談妥,伏秋蓮也不急,想了下把周氏過來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她起身把那個荷包拿過來,看著連清的臉試探般的開口道,「三兩的銀子可不算少,不知大哥和大嫂要攢多久,才一點點省下來,咱們手裡雖略緊張了些,可也不少這幾兩……我是沒攔下大嫂,相公你事,這事可如何是好?」
「不必,即是大哥大嫂給咱們的,你就先收著吧。」連清沉默了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是看向伏秋蓮笑道,「這是大哥大嫂的一點子心意,大不了咱們過段時間再還回去就是。」
「相公說的是,就依相公說的。」
這事略過,兩人便又說起搬家的事,畢竟,連老爹說只給他們三天期限,如今可就是頭一天過去,後天就是期限,伏秋蓮也不知道連清是如何想的,最後只是小心的道,「我今個兒收拾了下行李,沒想到咱們兩個的衣裳看著不多,竟也收拾出了五個箱子呢。」
連清笑,「那我估計都是娘子的衣裳多。」他可沒什麼衣裳,最多也就春夏秋冬各有個三兩件,頂多也就是一個箱子,伏秋蓮卻不同,之前嫁過來時光她陪嫁的緞子就有兩箱呢。
「可不是呢,我總是覺得自己的衣裳不夠穿,沒想到這一收拾,竟然有這麼些件。」
「嗯,這兩天先勞煩娘子先收拾好,待到三天過後,咱們,咱們就,」連清頓了下,慢慢的從嘴裡說出餘下的三個字,「搬了吧。」
「嗯,我和大哥說一聲,讓他帶人幫咱們搬。」這話連清也沒反對,畢竟他也清楚搬家這活計是他一人做不來的,心裡卻是暗歎,這一下子,估計自己在岳父和大舅兄眼裡真的成了笑話了吧?
孰不知,伏家,伏展強聽了劉媽媽的話,卻是氣的直接氣的一腳踹翻了凳子,「那個老東西忒可惡!」連家那三小子雖然他看不順眼,但那可是他妹夫,他能欺負,他妹能欺負,他爹能欺負,外人想欺負,找死!
汗,伏家大哥,您忘了,您的這個所謂外人,那是人連清,您妹夫的親爹!
------題外話------
汗。白天有事。發晚了…明天早上還有一更。繼續碼字去。嗯,明天一章,搬家。遠離這些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