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已經死了嗎?遙想當初,他也算是一代了不得的人傑,可惜卻落得如此下場!」
「那,就是長生丹嗎?傳說只要吃了它,就能跳出生死輪迴,永存於世!」
「神農鼎,傳說中的古器!用它來煉丹的話,煉出的丹藥品質將會大大提升!」
被五行之力形成的彩色漩渦吸引而來的眾多修仙之士,只有幾人抱著試探的心思,騰空而起,遠遠的凝望著穆山和他身旁的神農鼎,其他的人則是選擇了蟄伏,以期能夠等來搶奪天地至寶的時機。
「傳說只要吃了他手中的那顆丹藥,就可以超脫生死輪迴,飛昇成仙!」
「還有神農鼎,只要有那古器在手,以後想要煉製什麼靈丹妙藥,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穆山那個勾結魔族,叛宗弒師的惡賊似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各位,我等不如暫時聯手,替悍天劍宗清理門戶,至於神農鼎和長生丹,之後再共商歸屬也不遲……」
「勾結魔族,叛宗弒師……」穆山厭惡的盯著幾個白髮蒼蒼,眼中卻閃爍著貪婪**的道士,語調冰冷得猶如地獄吹出的陰風:「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可以上路了,幾隻微不足道的蒼蠅,竟然也妄想與巨龍爭鋒,可憐、可悲、可笑!」
穆山持劍的右手陡然一轉,指向空中的幾個道士,只見他們的身軀在剎那之間突兀的炸裂開來,滿腔的鮮血化為熊熊的烈焰,離散的魂魄剛想逃逸,卻被神劍干將牢牢的吸扯住,尖嘯著,掙扎著被吸入了劍刃之中,不得超生。
天地之間,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唯有刻意壓制的倒吸涼氣的聲音,融入了過往的寒風裡。
「都結束了!」萬千綠葉隨著輕風飄搖而來,於穆山身前凝聚成姜竹茹的模樣,裙裳飄飄,凌空而舞,超然如仙子臨凡:「可否將神農鼎歸還我百草廬?」
「你是誰?」穆山雙眉微皺,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道:「百草廬,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你不認得我了?」
「三天的時間……,到了!可惜,古犼未除!」伏洛帶著連暮雪,駕馭著龐大的金色法陣,御風而來,慢慢的停在穆山身前,道:「你,是不是也不認得我了?」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認得你!」穆山左手捂著腦門,艱難的甩了甩頭,道:「為什麼,明明好像是認識你的,可卻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穆山意識到手中還握著什麼,打開來看,疑惑的眨了眨眼,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伏洛伸出手,想要去撫摸穆山的臉頰,卻在穆山警惕的目光凝視下,終究還是不甘的收回,顫顫的問道:「你……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家在何方?還有什麼親人?」
「家……」穆山慢慢的從空中飄落,站在劍塚黑褐色的土地上,腦中的一切彷彿腳下的土地一般黑暗混濁,茫然的望著四方,不知所措!
「親人……」寒風瑟瑟,天地淒淒,穆山仿若離群的孤雁,口中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腦海裡像是有許多的畫面閃過,卻又都如隔著海角天涯,遙遠的難以企及,難以觀望!
「我……是誰?」穆山慢慢獨行於龍隱山上,左顧右盼,時而陷入沉思,時而陷入迷惘,彷彿著熟悉的地方,有著甜蜜的笑靨,有著幸福的過往,卻又吝嗇的拒絕與他分享:「怎麼會想不起來呢……,我是誰?」
「但凡修仙,先需修德,爾等心中存有妄念,已是犯了道家大忌。仙路漫漫,唯有累世積德者,心存大毅力者,福緣雙至者,方能得證仙果,若想投機取巧,徐福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爾等若是還不死心,大可想方設法的從他手中竊取長生丹,然而任何後果皆需自負,卻勿怨天尤人!」
伏洛的目光如刀般從潛伏於四周的各位修道之人身上掠過,告誡一番之後,匆匆的追上了穆山的步伐。
「你想上哪去?」連暮雪快速的擋在穆山身前,開口問道:「不想再見你兒子和母親了嗎?還有你的妻子?你不是最捨不得她嗎?」
「兒子、母親……」穆山口中喃喃的念叨著,轉過頭盯著連暮雪,眼中滿是迷惘,道:「妻子?是誰啊?我想上哪去,對了,我想上哪去……」
「不要再問了!」伏洛拉開了連暮雪,滄桑的臉上首次蒙上了一層死灰,靜靜的跟在穆山身後,歎息道:「強毀酆都鬼門,禍及三界眾生不得輪迴……,這,是他的報應!」
「三生緣……」
「三生緣,又是什麼?」聽到連暮雪的聲音,穆山疑惑的開口詢問,腳下卻是不肯停歇,逕自的往其中最大的一棵三生樹走去,彷彿那裡,有著難以忘卻,難以割捨的東西,在向他高聲的呼喚著。
「伏秀娘……」穆山靜靜的站在樹下,目光靜靜的停留在樹幹上刻著的名字上,似乎那一筆一劃中有著什麼粘力,將他的目光緊緊的粘住,不能挪動分毫:「伏秀娘……,她是誰?為什麼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會感到莫名的抽痛……,好難受啊……」
「司馬雨塵……」穆山顫顫的伸出手,一點一點的伸向那四個大字,眼中帶著一種濃濃的眷戀和不捨,像是撫摸著情人的臉頰一般溫柔,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淚水卻情不自禁的湧上了他的眼眶,順著臉頰,滑過鼻翼,流入嘴裡,帶著難言的溫暖和鹹澀,帶著求知的**和執念,慢慢的在心底擱淺:「司馬雨塵……,你們知道她是誰嗎?能不能告訴我有關她的一切?我……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連暮雪的臉上露出一絲的傷感和悲涼,低沉的問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世間最難勘破的情關嗎?」
「……感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的產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有時只是一個回眸,一個微笑就足以將互不相干的兩人一生一世的牽絆到一起,縱使明知再怎麼付出,縱使清楚再怎麼等待,都不會有柳暗花明,峰迴路轉的一天,然而卻有很多人固執的選擇沉溺下去,飛蛾撲火般的走下去,甘之如飴……。若是哪一天,你能夠真正的歷經情關的淬煉而不沉淪,那麼那一天就是你得道升天之時!」
「就像他一樣嗎?」連暮雪指著身旁的穆山,道:「這真的是無法避免的考驗嗎?未免也太過殘忍?」
「殘忍嗎……」伏洛的嘴角露出些許淒苦的笑意,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既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有苦盡甘來,闔家團圓的一天,我們靜靜的等下去便是!」
春秋代序,草木枯榮,穆山渾渾噩噩的守候在那棵三生樹下,只覺冥冥之中,似有一道通紅的光芒在佈滿黑暗的世界裡不斷的吞吐跳動著,像是一張熟悉的臉,在不停的呼喚著,又似是一隻溫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凍結的靈魂,又如同一盞不滅的燈,在暗無邊際的世界裡,指出一條歸家的坦途……
千山萬水,迢迢歸塵,恍如黃粱一夢!
「干將……,是你在叫我嗎?」穆山行走在綿延不絕的台階上,每一步的踏出,都像是觸動了靈魂深處的記憶,過往的一切,酸甜苦辣,愛恨纏綿,慢慢的從遺忘的罅隙中被擠出來,充盈在穆山的腦海之中。
「這哭聲……」聽著前方傳來的若隱若現的抽泣聲,穆山嘴角輕輕的往兩邊咧開,輕聲笑罵道:「原來這熊孩子也會哭啊!」
踏上了最後的一階台階,穆山豁然看見那道白衣如雪,昂首眺望的石像,屹立於祭台的邊緣,像是久候丈夫歸家的妻子。
「平生……」望著那眉目像極了司馬雨塵的英偉男子,穆嘴角頓時露出甜蜜的笑容,而後目光又停留在那無比熟悉的身影上:「娘……」
穆山輕輕的開口呼喚著,那圍攏在司馬雨塵身旁的三人齊齊僵住,不敢置信的轉過頭來,怔怔的盯著穆山不放,像是怕稍一鬆懈,穆山就會化為煙霧消散一般。
「爹……」魁梧英俊的平生,又像小時候一樣急匆匆的溜了過來,緊緊的抱住著穆山,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來,似是想將胸中鬱積已久的情感一次性的宣洩出來。
「你這熊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好像我離開這裡也沒有多久吧!」穆山寵溺的揉了揉平生的頭髮,微笑的看著身旁早已兩鬢斑白的秦梅,歉意的笑了笑:「娘,孩兒不在的這些時日,累您操心了!」
秦梅歡快的笑著,笑得眼角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滑落,笑得臉上的皺紋,似是變淺了許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穆山的視線很快就轉移到俏立於平生身旁,穿著紫色繡花長裙,身姿纖細如扶柳,眉如遠山含黛,眸似秋水凝光,肌如明珠生暈、美玉瑩瑩的女子,道:「你是……」
「原來你就是平生的父親呀,我記得你,咱們在百草廬見過的,我叫解語!」
「解語,果然人如其名,美得跟朵花兒似的,我家的熊孩子,怕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哪有的事情,平生可聽話了,又溫柔體貼,又會坑騙別人,還會做很多美味的食物,關鍵時刻還能當打手,跟他在一起,最好不過了!」
「雨塵,我回來了!」穆山上前兩步與司馬雨塵並肩站立,共同的眺望著天邊如火般美麗的夕陽,眺望著祭台下方的錦繡山河,自言自語道:「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走了,永遠留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卡卡……」像是為了回應穆山一般,石像慢慢的碎裂,大大小小的石屑隨風而散,露出司馬雨塵細膩柔軟的肌膚,隱隱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司馬雨塵慢慢的轉過頭,清澈如水的眸子,深深的倒映著穆山溫暖的笑容,時光彷彿在眸子裡醞釀成了陳年的佳釀,令穆山的視線永遠的沉醉其中,不捨亦不願自拔。
「呵呵,還記得我們成親之時許下的誓言嗎?」穆山輕輕的挽住司馬雨塵纖長白皙的小手,十指交纏,含情脈脈的說道:「歲月迢迢,諸事煩擾,悲歡辛酸,願與卿共嘗交好,白頭到老!」
無限美好的夕陽,默默的灑下萬千溫暖的餘光,均勻的塗抹在彼此凝眸相望的兩人身上,像是為他們披上了婚嫁的紅裳,殘餘的輝光,逗留在他們身後相互交叉的幹將和莫邪身上,充滿了寧靜和浪漫。
這一刻,穆山彷彿在那不落的夕陽上,在那不變的山河上,在那美麗如昔的面容上,看到了地老天荒的模樣!
…………
書中尚未解開的謎題,諸如從白虎壇逃走的白虎,酆都地府的青丘九尾狐,九幽火井裡探出的巨爪,不戰而逃的左慈,仍未解脫封印的嬴政,蓄意解救族人的賈詡,以及穆山失去意識的這段期間裡,平生、解語、曹施等人的遭遇,都將會在下一本書中為大家一一解開,至於長生丹的歸屬,文中已經通過伏筆解開,不知有沒有細心的讀者能夠猜得出來。建了一個qq群,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加進來,共同探討下一本書的故事情節:252809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