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王越的聲音帶著虛弱的顫抖,語氣充滿了疑惑和迷惘,還有深深的不甘。
「為什麼,真是好笑!」穆山將干將從王越的身軀裡拔出,將他推倒在地,道:「知道丁原也是死在呂布那把匕首這件事情的,只有五個人,我、呂布、張遼、高順和左慈!呂布和高順不必多說,他們很少與人交往,更不會拿這件事情到處亂說,張遼也不是那種多舌的婦人,所以他們絕不可能把消息洩露出去。在來瑤池仙閣之前,你既然也能說出這件事情,那麼你的身份就已經昭然若揭了!」
「妖道,還想在我面前演戲演到什麼時候!」穆山劍指躺在草地上的王越,道:「之前無涯子幾次三番的試探,已經對你起了疑心。如果師傅是被人控制了意識,那麼他怎麼可能將悍天劍宗的劍法演練得出神入化,因為這個緣由,無涯子放棄了對你的追查。可我卻知道有一個人,不但可以操控人的軀體,而且對悍天劍宗的一切瞭若指掌,而這個人又恰恰是與你狼狽為奸的徐福,於是你的身份就不再是什麼秘密!」
「嘿嘿,眼下徐福的魂魄是不是也寄居在你的身體裡?我想殺你們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們兩個蠢貨如今倒也算是替我省下了不少的時間,值得嘉獎兩句!」
穆山緩緩的踏出一步,劍尖已經抵在王越的脖頸上,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刺入他的肌膚裡,殺氣橫溢道:「上次在悍天劍宗,你們幾乎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裡,沒想到你們卻還有勇氣在我面前晃悠,真是膽大包天啊!」
「就憑這些猜測你就敢動手……」王越的眸子漸漸的轉動起來,慢慢的幻化成一對太極魚眼,死死的盯著穆山,道:「你就不怕自己猜測有誤,錯殺了自己的授業恩師?」
「哼,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穆山不屑道:「如果是我師傅,剛才的那一劍,無論如何他都能夠躲避過去,至於你……,嘖嘖,這裡是瑤池仙境,不知道你的魂魄能不能順利的回到人間?會不會就此殘留於此,從此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這點就不勞你操心了。」左慈冷笑道:「老道的這雙陰陽瞳,乃是陰陽道法修煉到至極時才能產生的神通,能夠將部分意識寄居在別人的軀殼裡,即便就是有所損失,也不過是將養些許時日罷了!倒是你,真的下得了手嗎?這幅身體,實實在在是你師傅的!」
穆山將劍尖從左慈的脖頸上挪開了少許,雙眼已被怒火所充斥,聲嚴色厲的叱問道:「你,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如你所見,只是將他變成了一具傀儡!」左慈攤開了雙
手,想要從草地上站立起來,無奈胸口的傷太過嚴重,大量的失血已使他的面色呈現蒼白,無力支撐他的身體再次站立起來:「那一戰真是老道有生以來經歷的最為凶險的時刻,若非徐福有混沌肉身當盾牌,只怕憑借我們三人合力,也不過是讓王越的劍下多增添幾條亡魂罷了!」
穆山一腳踏在左慈的胸膛上,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大聲的嘶吼起來:「你們殺了我師傅!」
「當然不是!老道三人只是堪堪將你師傅打成重傷,令他陷入長久的昏迷裡。不過如今,想必他能夠清醒過來,這幅身體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你……」穆山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整個人像是丟失了三魂七魄,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王越的肉身臉上露出的嘲諷笑容,心卻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甚至連疼痛和懊悔都感覺不到。
「穆公子,穆公子……」隱隱約約間,穆山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喚他,可是那聲音卻很恍惚飄渺,聽得極不真切。
「穆公子,別聽他胡說!令師號稱劍神,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想要將令師打得意識潰散而不傷**,任誰也沒有這份能耐!他們定是殺害了令師,又用什麼歹毒的手法操控令師的身軀,想要在幕後掌控悍天劍宗,指使你為他們辦事。」
「以令師身為劍神
的驕傲,若是他知曉自己死後,身軀依舊被人利用,該會是多麼的痛心和恥辱。易地而處,若是你有這麼一日,公子會如何打算?是寧願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糟踐自己的**,還是希望自己的**快點得到解脫?」
「……對,一定是這樣……」穆山喃喃的念叨著,皇甫清墨的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便明知是在安慰他,卻也依舊令他內心稍稍的好受了一些。
「……你們這群只敢躲在陰暗裡的臭老鼠,我不去找你們的晦氣,你們還敢跳出來蹦躂……」穆山高高的揚起神劍干將,對準了左慈,幾次三番想要斬下去,只是每每到了他的脖頸處,卻又都被他收了回來,煩躁的來回走動著,像是一頭即將暴走的猛獸。
「老道曾經勸過你,當時你只要離開洛陽,你我之間就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可惜,路是你自己選的,後果,自然要你來慢慢的品嚐!如果可以的話,或許你留在魔界,對我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放屁!」暴怒起來的穆山,一腳踏在左慈胸膛上,將他踩得口吐鮮血,狼狽不堪而猶自怒火滔滔的咒罵道:「我既然回來了,你和徐福就別想能夠繼續苟延殘喘下去,無論你們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們!」
「這點不用你來提醒,我們之間早就是水火不容,勢不
兩立的格局。只是可惜,你的對手太多,多到你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對付你。這,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若是你能回到人間,你就會知道,有的時候,站在明面的敵人不管有多強大,他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以朋友的名義站在你身邊,心中卻在暗暗算計你的人!」
穆山像是被人揭開了傷疤,暴跳如雷的吼道:「什麼意思,你想說什麼!」
「嘿嘿,老道若是你,會選擇留在這處仙境終老,而不是重返人間,死得不明不白!」
「穆師弟,別跟他廢話。只要是敵人,他的話就不可信!袁紹那個死胖子沒翻臉之前還不是跟我師兄長、師兄短的,翻臉之後惡毒的言語就從來都沒有停歇過。他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只是想要攪亂你的心境,讓你不得安生而已!清墨,幫師弟一回,將師伯的屍身埋在這裡,也算是他老人家飛昇仙界了。」
公孫瓚話音剛落,地上的青草開始翻動起來,包裹著王越的身體,慢慢的往下方的土地沉沒下去,唯有左慈嘴角那陰冷的笑意,始終徘徊在穆山的心頭,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詛咒,令他感到深重的壓抑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