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約莫一丈多高,並不寬敞,只能容許兩人並肩而過——,記住——3不過穆山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遠遠的綴在姜世平身後,將堂堂九黎魔君當成了探路的卒子。
甬道之內並沒有點燃火把,而是在空中飄浮著一團團青幽幽的鬼火,襯著前方幽深晦暗的光線,顯得格外的滲人。
「啊……」聽到前方突然傳來的慘叫聲,穆山立刻停下了腳步,謹慎的戒備著。
「砰……」前方模糊的光線中,一團物什被姜世平信手甩了過來,掉落在穆山的腳下。
「他們……,就是你說的更加殘忍的事物?」穆山低頭打量著地上的屍體,只見他的手腳反轉撐著地面,那顆倒垂著的腦袋上,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著,嘴角滲出鮮血,流進了鼻孔裡,整個人像是蜘蛛一樣在地面緩慢的爬動著。
「靈力與真氣在體內相沖,催動著經脈扭轉了骨骼,在那痛不欲生的折磨之中,他們的肢體都已經變得畸形,而他們的神識又被徐福控制著,連自我了結的念頭都不能產生,只能在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中扭曲了人格,磨滅了意識!你看他如今的模樣,可能從他的身上看出一個人族該有的靈性和氣質?」
「呵呵,繼續往前走,前面還有更多稱之為人的怪物,能夠令你大飽眼福呢!」
看著地面上那顯然已是身受重傷的怪物,穆山輕輕的搖了搖,正想從他身旁繞過,不料那怪物突然從口中吐出一團碧綠腥臭的蛛絲,牢牢的纏在穆山的腳腕上。4
「真是可悲,連對手的強弱都已無法分辨,只是憑藉著本能發起的攻擊……」穆山倏然往後收回大腿,拉扯著絲線將那怪物曳了過來,而後又迅猛的往前抽擊,腿如長鞭般猛地抽在那怪物的胸膛上,將他抽得骨骼盡裂,倒飛嵌在洞壁上,如一副噁心的掛畫。
穆山一抖腿,將纏繞在腳腕上的蛛絲震散,悠悠的從那怪物的屍體旁走過,道:「或許死亡,對你來說,是最大的仁慈!」
沿途的屍體不斷的增多,既有各種沒有見過的畸形怪物,也有不少名門正派的弟子,此次即便那些名門正派能夠剿滅黃泉域,只怕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鬼氣……」前方那青幽幽的鬼火燃燒下,一團yin翳濃郁的黑氣緩緩的往外擴散出來,所過之處,洞穴內本就寒冷的氣溫彷彿又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以下。
「徐福那廝,到底從哪弄來的鬼氣?難道他也曾經去過酆都地府?」
「他哪有那個能耐,人間除了酆都鬼門以外,還有很多的地方與地府相接壤,而從那些地方的罅隙中,收集鬼氣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姜世平駐足在那團鬼氣前,道:「聽,裡面的動靜還真不小,嘖嘖,就是不知道螳螂跟蟬的廝殺,如今進展的如何了。2」
聽著裡面的激烈的打鬥聲響,穆山朝著眼前的鬼霧揚了揚頭,慫恿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即是好奇,不如進去看看,一切不都了然了嗎?」
「激將之法……」姜世平思忖了片刻,道:「本王還就吃這一套,走!」
步入鬼霧之中,視線頓時變得更加模糊起來,能夠看清的物事不過三米以內,而在這三米之內見到的屍體密集度,卻是要比外面高出了許多倍。
「哈哈……,本座長生丹已經練成,身具五神之力,爾等不過區區凡人,難道還想與神明抗爭不成!」
出了鬼霧,眼中所能的看到的世界瞬時顯得無比的清晰,高大敞亮的洞穴中央處,神農鼎旁的徐福正雙手朝天而舉,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猖獗狂妄,而待到他看清來人是穆山和姜世平之後,那高傲洪亮的笑聲,頓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的掐住,戈然而止。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吞了數十隻蒼蠅一般難看。
站在徐福身後,包裹在翻騰黑氣之中的,僅僅露出雙眼的賈詡,眼見穆山和姜世平的到來,微微的頷首,只是那雙眸子裡的精光,卻讓穆山感到十分的不適和厭惡。
洞穴的四周,正站著許多看似頗有威望的大人物,只是他們的臉色普遍鐵青,很多人的嘴角甚至還在往外溢著鮮血,顯然是在與徐福的爭鬥中受了重創。
「啪啪……」姜世平在眾人的矚目下,緩慢而又響亮的鼓起了掌,嘴角帶著淡淡的嘲諷,道:「恭喜恭喜,你一生的夙願,如今可終於實現了……」
「說重點!」穆山不想聽兩人之間的寒暄,打斷道:「噁心的廢話你們留著私底下說!」
「徐福,長生丹已經練成了,那麼該跟本王走了,崑崙之神陸吾,正在等著我們呢!」
「崑崙之神陸吾……」徐福收回了雙手,瞳孔微微一縮,嘴角帶著濃烈的嘲諷之意,像是在看著兩個夢遊的傻子,道:「沒想到堂堂九黎魔君,竟然也這麼喜歡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貌似一點都不好笑!」
姜世平也懶得跟徐福多費唇舌,道:「文和先生,麻煩你跟他解釋解釋!」
瞬時,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賈詡身上,而他卻像是對此毫無所覺般,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徐福,方才在使用刑天的戰力時,可是感覺到那股力量異常的微弱?」
「什麼……,你!」徐福的瞳孔縮成了蛇瞳一般,幽幽的,冰冷的盯著身後的賈詡,道:「文和,真的是你在搞鬼?!難道你就不怕……」
「你是想說附魂丹嗎?」賈詡淡漠到似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像是一把無形的大錘,狠狠的敲在了徐福身上:「還記得當年在西涼時我特意為你找的那具肉身嗎?你為了解除他身上噬心丹和附魂丹的藥效,不得不開爐煉製了一批丹藥,而煉製完成之後倒掉的藥渣,全部被我暗中收集了起來,送給鬼醫吉平。他憑藉著這些藥渣,很快就還原出了兩種丹藥的解藥。」
「你……,當年你是有意安排的!」
「不錯!」賈詡繼續說道:「那五種取自神明後裔的血液,若是將其中一種偷偷換掉,定然無法瞞得過你,所以我只是悄悄的將其中刑天後裔的血液取出了一點點,兌上了一些凡人的血液,是以你方才在使用刑天之力的時候,也只是懷疑而已。」
「文和,為什麼……,本座待你不薄啊!」
「薄與不薄又有何關係!你我相處了這麼久,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我為你謀事,你為我取利,這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可惜你的私心太重,處處提防於我不說,還將答應我的事情拋之腦後,逼得我不得不如此行事。如今你既已淪為棋子,就該有做棋子的覺悟!」
「你……,快將那剩下的血液交出來,否則本座定要你生不如死!」徐福揚起右手,匯聚起無窮湛藍冰冷的寒冰,惱羞成怒的朝著賈詡轟擊過去,只是他的拳頭,卻像是打在一個幻影上一般,倏地從賈詡的身軀穿過。
「東西可以給你,不過我的條件,你應該很清楚!」
穆山望著鬼魅般從身後走出的賈詡,又瞅了瞅像是死了爹,哭喪著臉的徐福,嘴角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