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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反目成仇 文 / 納蘭長恭

    九頭劍龍,無論是龍淵、魚腸、還是承影,每一頭都有讓人難以抵擋的莫測神威,而今九龍齊動,更是有著驚天動地的威勢,讓人生出天地如此浩大,卻無一處可以容身立命的驚懼彷徨之感。3無論是左慈還是司馬望,即便不願承認,卻都很清楚,若是沒有奇跡發生,徐福完蛋了!

    徐福的死活,司馬望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只是他卻明白,若是脫離了徐福和左慈這兩撥勢力的相助,他的願望不過就是水中月,鏡中花。即便沒有多大的期冀,即便只是臨時抱佛腳,他也只能將所有的希望,賭在那渺茫的可能上,閉氣雙眼,聲嘶力竭的吼道:「還等什麼,快動手啊!」

    金、黃、紅、白、黑,各種光芒,像是驟然點亮的燈,在眼前不停的晃動著、交織著,令徐福感到迷離絢麗以外,還有那無邊的恐懼和窒息。

    「我命休矣!」瞳孔已然縮成了一條細線,如蛇瞳一般,就那麼怔怔的瞪著,倒映著視線之中那幾頭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龍首,那張開的大嘴裡,尖長鋒利的獠牙更是散發著陣陣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透過肌膚,滲入了骨子裡——在線閱讀——

    然而意料之中的末日並沒有就此到來,那九頭姿態各異,凶神惡煞的巨龍,像是被人施加了定身之法,就那麼靜靜的漂浮著,宛如幾尊石像,而後緩緩的、一點一點的變淡,伴隨著那駭浪滔天的殺意,如幻夢影般消逝,露出下方那意外的驚喜。3

    「呵哈哈……」徐福的笑聲,從低沉微弱逐漸變得高亢興奮,似是平生從未有過如此開心的時刻,就那麼盡情的、高調的歡笑著。

    「轟……」蒼穹之中,少去了九頭巨龍的身影,一下變得格外的遼闊和寬廣,就連那陣陣雷霆,都像是失去了震懾和束縛,瘋狂的閃爍著,將夜空照得時而亮如白晝,時而暗如幽冥!

    「雨塵……」穆山緩緩的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從胸膛之中洞穿而出的那截劍尖,細長而薄利,蟬翼一般輕盈,點點鮮血在其上流淌,卻像是滲入海綿了般,全部被劍刃所吸收:「我……」

    無邊的寒冷從莫邪的劍刃上傳出,肆意的在體內蔓延著,那種感覺,就像是血液裡所有的溫暖都流失了,唯有無際的寒意在喧嘩的奔騰著,將血液、將靈魂,全部凍結!

    左慈、無涯子……,所有的人都像是置身幻夢之中,就那麼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的看著,看著……

    唯有徐福那尖銳刺耳的嗓音,不停的恬燥著,鬧騰著……

    干將和莫邪,本該就是相依相偎,命中注定的一對啊,何以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僅是他們,就連穆山也想不清楚為何會變成這樣,只是身子在輕輕的顫抖著,或許是因為莫邪的寒冷和抖動、或許是因為背後的那隻手,也在不停的顫抖……

    「嗆!」懸浮於穆山面前的辟邪和干將,失去了穆山的御使,不約而同的從空中zhuiluo,插入腳下漆黑的土壤裡,尤其是干將那寬大的劍身,兀自在不停的顫抖著,悲鳴著……

    「師姐,你瘋了!」反應過來的秀娘,一把將司馬雨塵推開,連忙抱住穆山的身子,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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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穆山的嘴唇不停的顫動著,氣若游絲的呢喃著:「真的不是有意要殺你的家人……」

    「不是有意……」穆山的一句話,像是一把鏟子,將司馬雨塵心底的悲慟和哀傷全部挖了出來,素白清麗,不施粉黛的臉頰上,湧起了一股潮紅,像是一朵剛剛凋謝的桃花般,艷麗而又淒惻:「不是有意……,那是看著我長大的奶奶和嬸嬸,他們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然下得了如此毒手!」

    聽著司馬雨塵歇斯底里的聲音,穆山只覺胸口累積著無數的憂鬱,像是一池死水牢牢的填滿了胸臆,很冷、很悶,讓人無法呼吸。

    「穆山從小就跟伯母相依為命,自從外出學藝以來,幾年裡,朝朝暮暮的念著、ri日月月的夢著,卻又永遠都不能見上一面,你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嗎?」

    秀娘將懷裡的穆山牢牢的摟住,就像是摟著一個受了傷的軟弱小孩,那張美麗如畫的臉頰上,不再有著平時的溫柔懦弱,反而帶上了幾分剛硬和氣憤:「當他知道伯母被他最為信賴的師姐家人軟禁起來,作為人質要挾他的時候,你能體會他心中的滋味嗎?當時他有給過你司馬家機會,是你爺爺不懂得珍惜,不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如今你又有什麼理由來苛責他,傷害他!」

    「理由……」司馬雨塵看著穆山和秀娘之間親暱的模樣,心中愈發覺得憂憤悲涼,彷彿這茫茫天地之間,此時此刻,就剩下她獨自一人,面對著所有的淒風苦雨。握在右手中的神劍莫邪,像是小山般沉重,讓她再也無法把持的住,噌的掉落在地:「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父親嗎?前幾天二叔找到了他的屍骸,只剩下半截,其餘的被野獸叼走了……」

    「就在……」司馬雨塵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原想用眼臉來掩蓋住心靈這扇窗戶,卻不料那顫抖的聲音,顫抖的身體,顫抖的睫毛,將她的軟弱和傷痛出賣的一乾二淨:「就在,天印村!」

    天印村……

    短短的三個字,卻像是三顆楔子,落在了穆山心底,陷了進去,無論如何都再也拔不出來。

    「你父親……」穆山的臉色透露著一股灰白,雖是有了猜測,卻依舊保留著幾分僥倖和期望,聲如游絲,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單名……」司馬雨塵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壓抑著滿心的苦楚,唇齒之間,那一個字眼,卻像是被萬千的負累所磨碎,微不可聞:「復!」

    「轟……」頭頂的天穹,雷霆再次隆隆炸響,彷彿萬千火花並放,將夜空照得一片蒼白。

    「復……」穆山嘴角輕輕的念誦著,仰頭看著天空的雷光,看著那雷霆在黑夜的身軀上撕開的一道道傷痕,恍惚之間,他卻是覺得那傷痕裂在了他的心靈上。

    雷霆過後,黑夜依舊,只是那留在他心上的傷,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癒合!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穆山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自言自語著,心中卻多麼希望司馬雨塵剛才的那一劍能夠瞄得準一些,那樣的話,此刻就不用體味那種萬念俱灰的滋味。

    「大局已定!」徐福高聲呼喝道:「司馬望,破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左家主,咱們趁機先殺了這小子,以免後患!關靖,不須再有顧忌,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衛道士,見識一下銅人大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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