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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洛陽動盪 文 / 納蘭長恭

    「哼,滿嘴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徐福慢慢的從血池之中走出,渾身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著粘稠猩紅的血液,面上的筋肉快速的挪動著,來回的擠壓面部的輪廓,竟是於眨眼之間變換了另一番模樣。

    望著走出血池,臉部輪廓剛硬,稜角突出的徐福,穆山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名字,低聲冷笑道:「……郭汜!可惜是個不入流的小嘍囉,今夜你就是變做諸天神魔,也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不過是運氣使然,讓你偷學到絕頂的武技!不過是個只會逞匹夫之勇的莽夫,竟然也妄想與本座爭鋒,簡直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徐福背後的六隻肉須再次伸出,彷彿利劍升空一般,發出聲聲尖嘯,直直的刺入上方的洞頂:「此處乃是光武皇帝的陵墓,本座雖是不得其門而入深處,難以盜取洞內秘寶,不過本座向來有成人之美,就將它們統統留給你!」

    「轟……」洞頂在徐福六隻肉須的瘋狂衝擊下,彷彿不堪遭受屈辱的硬漢,發出剛烈破雲的嘶吼,而後便見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密密匝匝的往下坍塌,轉眼之間就在穆山和徐福之間鑄起了一道石牆,將他們分隔開來。

    「安心的在這裡等死!」

    「轟……」地面又是一陣劇烈的震顫,穆山只覺像是站在了驚濤駭浪之中,身形踉蹌,險些摔倒。回首望去,卻是後方進來的甬道處,重逾萬斤的石門兀然zhuiluo,將去路堵得嚴嚴實實,更遠處接連不斷的傳出轟鳴之聲,無比殘酷的告訴了穆山,身後的石門不止一扇,若是想要衝出去,沒有一定的時間是絕對辦不到的。而現在,他最缺的就是解決徐福的時間。

    穆山只是被身後的石門吸引了瞬間的注意力,前方的徐福卻是化為了一道五色霞光,沿著洞頂一道直徑不過三寸的罅隙鑽了進去,逃之夭夭。

    若說當妖怪能有什麼好處,穆山定然會毫不猶豫的說他們能夠變幻體型,將自己化為煙霧霞光,鑽孔入穴,逃跑極為便利,可惜他至今都不會這麼犀利的手段。

    「這該挨千刀的混賬,難道上輩子是鼠jing嗎,逃跑的本事如此了得!」眼見無法繼續追擊徐福,加上頭頂的石塊快將洞穴填滿,穆山不敢再做遲疑,連忙轉身疾奔,以自身強橫不可一世的力量,將身後的石門轟成碎屑,奪路而逃。

    衝出了最後的一道石門,外面的天空已是初見曙光,暗藍的視野之中,古樹森森,被洞穴石破天驚的聲響所吵醒的鳥蟲,啾啾的鳴叫著,以示自己的憤慨。

    「可惜了,不能將伯父的屍首帶回去……,不過能夠葬身皇陵,也許這也是伯父的榮幸!」回首望去,洞穴入口已被雜亂的石塊所淹沒,若非身後那極為凶險的陣法存在,穆山簡直不敢將這看似破爛乃至晦暗的洞穴,當做皇家的陵墓。

    徐福已逃,此處再無任何流連的價值,穆山駕馭辟邪,騰空翱翔,迎著初升的萬縷朝陽,朝著洛陽飛掠而去。

    漸漸明亮的光線,將沉睡的洛陽城清晰的勾勒了出來。

    以往此刻並不熱鬧的都城,眼下卻像是燒開了的油,徹底的沸騰了起來。大街小巷之中,百姓爭相逃竄著,失去了約束的士兵,一個個將身體裡壓抑已久的野性徹底的爆發了出來,有的揪著年輕的女子往房屋之中拖去;有的正從屋中搜刮了財物,志得意滿的走出,片刻之後屋主追出,卻被士兵兇惡的翻刀砍死;有的士兵則像是發了瘋般將手中的火把扔向房屋,將承載著百姓一生心血的家園毀於一旦……

    「怎麼會這樣……」穆山匆匆的降落地面,麻木的看著四周發生的一切,他雖是有意阻擋,可是城內的亂兵何止千萬,憑借他一人的力量,根本就做不了什麼。

    洛陽,漢室最為繁華的國都,此刻就像是一座挖好的墳墓,貪婪的填裝著百姓的屍體!

    「伏家……」走過一座大門緊閉的宅院,瞥了一眼蹲伏在高牆上恐懼的探聽情況的家丁,穆山匆匆的往前走去,想要盡快逃離這種混亂悲哀的場面。

    「眼下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殺進去,將裡面的人全部殺死,今後你將能獲得恆久的安寧!」

    「……賈詡!」聽到熟悉的,帶著幾分yin測的聲音,穆山彷彿被激怒的獅子,滿頭白髮無風自動,鏘然拔劍回身,只是身後站著的,不僅僅是賈詡,還有郭嘉:「……奉孝,你怎麼會跟這隻老狐狸在一起!」

    「眼下洛陽太亂,荀先生的棋局布得太絕,我也只有暫時跟賈先生聯手,才能勉強自保。不知穆兄又為何在此?難道……」

    穆山順著郭嘉的眼神望進伏家的大院,義正言辭的說道:「奉孝,你以為我真的會像他那樣滅絕人性,殺戮無辜嗎!」

    「無辜……,我可不認為他們是無辜的!」奉孝洒然一笑,指著伏家道:「世道敗壞,朝綱不振,奸人掌權,能與奸人共立朝堂之上的,又豈會是無辜之輩!人皆有弱點,與他自身的實力無關,你也不例外。這伏家將會成為你最致命的弱點,賈先生說的一點都不錯,若是你能乘此良機,將他們斬盡殺絕,當可一勞永逸。更何況,荀先生此次找你,難道不也是想讓你將洛陽世家連根拔起嗎?於公於私,你都該這麼做!」

    「奉孝,你該不會又喝醉了?」穆山湊到郭嘉身旁,仔細的嗅了嗅,的確有股酒臭味:「喝醉了就別再出來瞎晃悠了,這外面可不太平,而且跟那隻老狐狸在一起,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呢!」

    「就是我想賣,也得有人敢買才行!」賈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去司馬家看看,那裡有你一直苦苦尋找的東西!」

    「司馬家……」穆山雙眼微微的瞇起,目光如刀般在賈詡身上來回審視著:「我憑什麼相信你,說不定這又是什麼陷阱呢!」

    「陷阱?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賈詡自顧自的轉身,道:「去與不去,任君自擇!奉孝,咱們還有些事情需要詳談,就不必與這一根筋的笨蛋徒費唇舌,還是走!」

    郭嘉與賈詡並肩而行,走出穆山的視線之後,賈詡才低聲感慨道:「我就說過,庸才始終都是庸才,譬如路邊的石頭,任憑你再怎麼錘煉,他都不可能變成黃金!」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世道之蒼茫混雜,又有幾人能夠看得清、看得透,也不能全然怪他!穆兄生性仗義,為人豪爽,且是講理之人,倒是可以成為益友。只是洛陽即將到來的另一人,武藝舉世無雙,性格更是桀騖不遜,難以掌控,若是不能將他排除局外,只怕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生性仗義、為人豪爽、講理之人……」賈詡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斜斜的盯著身旁的郭嘉,道:「穆山那小子就是個二愣子,還有點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只要捋清了他的思路,不難將他操控在股掌之間,明明就是在利用他,卻非要說的好像真的將他當成兄弟一般……。嘿嘿,奉孝年紀雖小,然而臉皮之深厚,在下自愧不如啊!至於呂布那廝……,我與他八輩子都打不到一起,你又何必費那個心思將我也給扯進來。還是自個想想該怎麼解決他,若想動用武力,即便就是姜世平,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呵呵,凡事斥諸武力,終究落了下乘,不知賈先生可曾聽過要離刺慶忌的故事?慶忌乃是戰國時吳國的第一勇士,而要離之所以能夠刺殺他,不過是因為他自斷一臂,又令吳王闔閭斬殺他的家小,以此徹底取得慶忌的信任。」

    「哦,卻是不知誰會那麼倒霉,來當你的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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