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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道阻且長 文 / 納蘭長恭

    「小子,放心吧,有我在,少不了你一根汗毛。」無涯子咧嘴一笑,拍了拍穆山的肩膀,胸有成竹道:「鬼王和萬鬼幡自有我和程昱應付,一旦鬼王祭出了九幽之炎,你立即衝上去,將他的鬼王珠強搶過來,抹除鬼王依附在上面的神識。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們來處理。」

    「真要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就好了?」小聲的嘀咕著,對於無涯子口中的九幽之炎,穆山心中還是有些顧忌的。當年在揚州時,被凶神相柳吞入腹中,而後置身離荒之火的焚灼,雖是安然無恙,然而穆山卻能夠清晰的感應到那種火焰似乎有它自己的意識,不受操控。而今的九幽之炎,估計也絕非自己能夠控制的。

    計議已定,眾人也不敢多加耽擱,當下跟隨在無涯身後,緘默的朝著鬼王的巢穴走去。

    夜色深深,兩旁的樹林在月光的勾勒下,顯現出模糊的輪廓。晚風從遠處吹來,掀起樹濤重重,嘩嘩作響。

    樹葉來回搖擺,簌簌然彷如群魔於黑暗之中狂舞獰笑。

    而在那片黑暗裡,正有數十個身影不疾不徐的朝著穆山等人走來。

    謹慎的戒備,小心的靠近,待到看清前方幾人的面容,穆山頓時高聲喊道:「文則!」

    「無涯子,程昱,今夜有何計劃?」

    開口的人是司馬望,然而不知為何,穆山分明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始終緊緊的盯著自己,那雙眸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兩條蟄伏起來的毒蛇。

    「士孫師叔。」穆山大步上前,對著士孫瑞抱拳行禮,而後將司馬望當成了透明人,逕自走到於禁身旁,拍著他的肩膀,笑道:「聽師傅說你在張邈帳下當校尉,過得可好?」

    「哼!」

    士孫瑞眼見司馬望在穆山的無視下,臉色變得鐵青,急忙上前打圓場道:「呵呵,畢竟是孩子心性,師兄莫要跟他計較。」

    「不好。」於禁雙眉輕皺,直截了當道:「天下初定,黃巾餘孽仍未平定,張邈以俠義著稱,招攬天下英豪,卻又不思進絞逆賊,任由他們劫掠鄉里,分明就是想養賊自重,其心可誅。我不屑於在此等人手下為官,早就辭職閒賦在家。」

    「你的際遇跟阿瞞倒是差不多,他現在也是在老家窩著,不管朝廷怎麼徵兆,都不肯再出來了。」

    穆山想不到於禁的回答會是這樣,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道:「……如此也算不錯,閒下來練練武藝,讀讀兵法,待到他日社稷動盪,風雲際會之時,才把握得住機會。」

    無涯子跟士孫瑞和司馬望等人低聲計議完後,仍不忘回頭低聲催促道:「小子,聊完啦,快跟上,我們要到鬼王的巢穴了。記得你的職責。」

    「知道啦,知道啦!」穆山沒好氣的跟了上去,越往前走,山勢越為陡峭,及至山頂時,感受著呼呼而來的清涼山風,望著星辰閃爍的天空,望著夜色下若隱若現的山脈輪廓,穆山只覺心中一片通暢遼闊,無所掛礙。

    「師兄,你確定要跟無涯子前輩等人一起行動?」

    「那是,有什麼問題……」穆山被於禁問得有些不明所以,然而等他順著於禁的視線望向山脈迤邐環繞,描繪出來的那方山谷時,穆山差點忍不住指著無涯子的鼻尖破口大罵:「死烏鴉,你,你,你,我跟你有仇嗎?對付鬼王,開什麼玩笑!他不來對付我們就已經是我們祖上積德,墳頭冒青煙啦!」

    「噓……,小點聲,你想找死啊!」無涯子趕緊摀住穆山的嘴,低聲道:「前些時日也不過只有區區數百,今夜怎麼會突然暴增了這麼多人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怪穆山如此激動,只因下方的山谷,那逐漸亮起的青幽鬼火,密密麻麻,少說也有數萬點,幾乎將整個山谷的空間佔據。

    陰森鬼氣,如同輕紗一般,飄搖籠罩在山谷上空,即便只是遠遠的觀望,依舊讓人有種置身地獄的錯覺。

    穆山扒開無涯的大手,低聲數落道:「下面少說也有上萬鬼騎,就是排著隊讓你砍,把你累死了也未必能把他們殺光……」

    「轟……」穆山話未說完,身後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嚇得穆山渾身一顫,急忙回頭望去,但見夜色之中,一個十分魁梧,十分熟悉的身影,快速的往遠處逃遁而去。

    「那人是誰?看那身形,還有那種極為仇恨的眼神,似是以前在哪裡見過?究竟是在哪裡……」

    「見,見你個大頭鬼,還不快跑!小子,愣著幹嘛,真想跟那上萬鬼騎較量一番不成?」

    身旁呼啦作響,穆山反應過來時,無涯子已經率先朝著遠方狂奔出去,而程昱和司馬望等人同樣不甘落後。

    「穆山,快跑,他們發現我們了。」

    「穆兄弟,快走!」

    身旁的秀娘和典韋,同時拉住穆山的胳膊,半拖半曳,帶著他朝另外的方向飛竄而去。

    「轟轟……」馬蹄狂奔之聲,如驚雷萬千,頻頻轟擊心房。

    「剛剛那混賬是誰?竟想將我們全部置於死地,好惡毒的用心!」穆山的視線與身後那多不勝數的青幽鬼火甫一接觸,只覺渾身如被浸泡在冰窟之中,冷徹骨髓。

    「放心,我們這邊人少,應該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生死關頭,穆山也不敢稍有大意,真氣急速運轉之下,身周的狂風呼嘯捲舞,將秀娘、典韋以及葉柔包裹其中,以迅疾如電的速度,倏然將身後的鬼火拋落甩開。

    「……應該沒有追上來吧?」不知跑了多遠,直至耳中再也聽不到那隆隆作響的馬蹄聲,再也感受不到令人窒息的寒意,穆山這才稍稍的停下了腳步,清點身旁的同伴:「秀娘,雨塵沒有跟上來嗎?還是說她落在後面了?」

    「穆山,別急。」拉住正要折身回返的穆山,秀娘氣喘吁吁的說道:「師姐還有於禁師弟,都跟無涯子前輩在一起,以無涯子前輩的手段,料想應該不至於有什麼性命之憂。」

    「典大哥,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沒,沒什麼……。你,你不怕我就好……」

    穆山詫異的盯著典韋,以他的修為,這點路程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再話下,而今卻不知為何臉色通紅,氣喘如牛。

    「我為什麼要怕你呢?典大哥雖然長得有點……特別,可是我卻覺得你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呀!要說怕,我想也應該是我怕典大哥會看不起我才是真的。」

    「姑娘,為什麼這麼說,我,我從小就長的醜,村裡的人除了劉陽,誰都不敢跟我玩,連跟我說話都不敢。長大以後,甚至一些膽小的人一看到我都要被嚇暈過去。呵呵,總之你不怕我,我就很開心了。」

    「我,其實我是……」葉柔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救助似的看向穆山,道:「穆大哥應該知曉我的真身,可否由你幫我說出來?」

    「真身?」秀娘疑惑的看向穆山,道:「你們以前認識?」

    「當然不認識,只是我跟常人有些不同,從一出生開始就可以看見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無論任何妖魔鬼怪,在我面前都將無所遁形。」穆山沉聲道:「其實葉柔姑娘,她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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