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胖子還不死心嗎……
穆山望著馬騰的騎兵從董卓身旁掠過,手中的長刀在董卓身上斬出一蓬火花,鏘然而碎,如今正是暴跳如雷的董卓頃刻反手,將那人的身子削成兩截。(
=錢人,,,。)
「董卓,事到如今,你不過是想讓我們充當馬前卒罷了,你以為我們會遂了你的願?」
「之前還想著將我們斬盡殺絕,而今不過出現更為強大的對手,就想著和我們罷手言和,如此反覆無常的小人,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呼……」穆山密切的注意著前方三人的一舉一動,當他聽到邊章和韓遂拒絕與董卓聯合時,高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強打精神,謹慎的遊走於各方人馬的廝殺之中,穆山早已辨不清方向,視線之中所能看到的,僅僅是匆匆而過,留下殘影的馬匹,以及那一片片晃得人頭昏眼花的刀光槍影。
而待他被人從身後提起,放到馬鞍上時,穆山這才發現,原來戰場已經接近尾聲,朝廷的軍隊早已是死的死,逃的逃,很難在戰場上找到他們的身影。邊章和韓遂的人馬,所剩無幾,即便是強橫一時的董卓軍團,此刻也被馬騰帶來的軍隊分割包圍,逐步蠶食。
「婆婆媽媽,如何是做大事之人!不識抬舉的無能之輩,你們就在這裡等死吧!馬騰,你以為吃定老子了嗎,只要殺了你,老子依舊是這場戰役的勝利者!」
穆山莫名其妙的看著董卓一臉晦氣的瞥開了邊章和韓遂,而後面色猙獰,眼帶煞氣的朝著自己這邊衝來。
心神疲憊之際,穆山的頭腦似是不會轉動了,思忖良久,這才恍惚的回過頭去,看著將自己提上馬鞍的那人,俊俏的五官輪廓與馬超極為相似,頷下的鬚髯在他得意的大笑下,微微的顫抖著:「董胖子,你還是這麼的不自量力,我敢出現在你面前,自是有著將你擊斃於此的信心!受死吧!」
馬騰策馬狂奔之際,穆山已然被他從馬鞍上甩出,被身後馬家的騎兵接應過去,而後便木然的看著馬騰、董卓、邊章和韓遂之間的混戰。
邊章和韓遂固然對董卓恨之入骨,可是對於背棄同盟,坐收漁翁之利的馬騰同樣恨不得啖肉飲血,三方之間,彼此相互憎恨仇殺,偏偏又保持著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待到董卓佔據上風,想要擊殺馬騰之時,邊章韓遂便會齊齊調轉刀口,攔下董卓;而當馬騰有機會擊斃董卓時,他們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站出來為董卓保駕護航。
手中兵力微末的他們,此刻正面臨著極為尷尬危險的境地,董卓若死,馬騰定會將他們一併剷除,而若是馬騰被殺,董卓更加不可能留著他們礙眼。抽身逃離,則殘留在戰場的士卒,無疑將不再屬於他們所有,他們將再無任何臉面在西涼扎根立足。而今無奈的攪合,只不過是對未來依舊不肯死心,依舊抱著最後的一絲僥倖,期望能從馬騰嘴裡得到一個承諾。
「邊章、韓遂,你們也曾為西涼豪傑,如今的形勢,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想死想活,不過在一句話之間,是向朝廷投誠,撥亂反正,還是繼續以逆賊的身份,死在這沙場之上,你們自己選……」
「區區螻蟻,生死又豈能cāo之於手!」
馬騰正在拉攏邊章和韓遂,不料話未說完,卻被天邊一聲滾滾雷音驟然打斷。
「這個聲音……像是在哪裡聽過……」穆山昂首望天,只見暮色正濃,天際除了暗紅如血的低沉雲霞,就是永遠都飄灑不完的雪花。
「隆隆……」莫名的,穆山似是聽到了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音,密集如鼓,不停的敲打在心坎上,令人的血液不由自主的跟著奔騰起來。
「在那裡!」冥冥之中,穆山彷彿感受到有一雙眼睛,在那紅雲垂地的遠方,朝著這裡極目望來。那種眼神,冰冷得如同海水,晦暗得猶如深夜,令穆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一團閃爍著七彩色澤的絢爛光芒,從遙遠的青山後方,飛速的朝著這裡電閃而來。初看之時,尚且在百里以外,而待到穆山確認清楚以後,那團華麗耀眼的光芒,已然帶著讓人雙目失明的璀璨,劈波斬浪的衝進了激戰正酣的沙場。
那是……一匹馬?還有……一個人……
恍惚之間,穆山彷彿看到了一匹晶瑩剔透,宛若冰雪鑄就而成的戰馬,馱著一員身穿白銀繡花錦袍,腰纏蠻獅寶帶,頭戴猛虎吞天盔,面如凝脂,劍眉似墨,星目冷冽清澈的將軍,馳騁而來。
氣色光芒,猶如彩虹,不斷的從戰馬身上乍放,令人不能直視。
霞光霓虹的閃耀過後,穆山只覺眼中的世界短暫的進入了蒼白,片刻後才在人馬嘶吼恐懼的聲音裡,看到無數的騎兵彷彿天邊的雪花,飄飄揚揚的從空中朝著那團華光的兩旁墜落。
「什麼……」董卓驚愕恐懼的聲音,驟然響起,穆山倉惶望去,卻見一蓬更加璀璨熾熱的火光,在董卓引以為傲的身軀上持續爆發著,一縷鮮紅的血液,自他身軀激射而出,飛濺空中。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一般,穆山雙眼的瞳孔微微收縮,不敢置信的看著董卓那輕微的傷口。
巨闕的神通自不必說,即便擁有神兵,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未必就能傷得了董卓,而令穆山震驚的卻是那個從天而降的將軍,手中的槍頭已然在方才交手的瞬間折斷,由此足以看出,那不過是一桿普通的長槍,可是那人卻能以普通兵刃令擁有巨闕護體的董卓受傷,這才是令董卓恐懼、穆山震驚的原因。
將軍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住,那桿失去了槍頭的長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旁躲避不及的邊章當胸洞穿,而後將他的屍體,高高的挑向空中。
「西涼馬超在此,不服者,死!」
一時之間,戰馬高高揚起前蹄,凌空踢踏,馬嘶如龍吟一般激越震耳,被掀上空中的士兵恰恰於此時悉數轟隆砸落地面,伴隨著馬超孤傲暴戾的雄渾吼聲,令人心生敬畏,戰慄!
模模糊糊之間,穆山彷彿看到了一尊身穿湛藍鎧甲,面目威嚴冷酷的神祇,雙臂後闊,昂首朝天,嘶聲咆哮。那聲音磅礡澎湃如江海決堤,滔滔不絕的迴盪著,其中更有一種與天比高的豪邁和鬥志,令人倍受鼓舞振奮。
天際蜿蜒不散的紅雲,在那長嘯如歌的吼聲中,終於緩緩潰散隱匿,空中的靡靡飛雪瞬間不見了蹤跡,唯有萬縷如血如火的殘陽,從遼闊乾淨的蒼穹灑落,徘徊凝聚於馬超挑屍嘯天的身姿上,宛若一尊亙古殘留下來的戰神!
「神威天將軍,神威天將軍……」
四周吼聲如潮,一浪高過一浪,待到穆山清醒過來時,除了董卓最為精銳的飛熊軍,週遭的士兵,不分敵我,早已下馬,左手緊扣胸膛,右手的刀槍齊齊高舉,迎著天邊夕陽的餘輝,猶如虔誠的信徒一般,忘情的吶喊著。
「西涼馬超……」在距離戰場千步之遙的一處角落裡,渾身散佈黑氣的賈詡正面不改色的迎著那如潮呼喊,嘴角露出溫和燦爛的笑意:「從今以後,他將會取代董卓,成為西涼最具號召力的戰神,而以他如今的性子,嘿嘿!」
賈詡身旁,另一個全身籠罩在血色披風下的人物,嘶啞著嗓音,低聲道:「張衡修為雖是低微,收集此處的戰靈英魂也是綽綽有餘,何勞祭司大人親至此處?」
「西涼變數太多,事關舉族存亡,疏忽不得!更何況,漢中的五斗米教剛有起色,不宜與鬼道有太多的牽扯,以免授人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