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寬敞亮堂的大殿上,穆山和秀娘、司馬雨塵三人,靜靜的站在殿下,匯報著白虎壇一行發生的事情。有關郭嘉和魔族的部分,穆山自然是裝聾作啞,絕口不提,秀娘和司馬雨塵也沒有揭破的意思。
「徐福……,再加上一個賈詡,為了一己之私,攪得天下大亂,不得安寧。」
王越雙手背負身後,面朝殿內的劍壁,語氣疲憊道:「士孫師弟,你覺得如今局勢,我們該如何處決。徐福萬萬不能放任不管,然而苦於沒有他們的行蹤。張角雖死,黃巾餘孽仍舊殘存不少,加上還有凶獸朱厭和蠻蠻未曾收服封印,情勢不容樂觀啊!」
「為防有變,師兄定然不能離開悍天劍宗。徐福等人的事情,可以傳書通告天下各門各派,讓他們合力圍剿。至於凶獸朱厭和蠻蠻,我想親自去一趟天工山莊,求他們鑄造兩把靈器,用以封印這兩頭凶獸,師兄以為如何?」
望向一旁面色沉著的士孫瑞,穆山總是覺得在他身上有股似是而非的氣息,含而不露,說不清,道不明。
王越緩緩轉身,額角上的白髮,比起以前多了幾許,眼神中有著難以述說的無奈和憂愁:「……也只能如此了。可惜皇甫師弟不在此處,我們幾人之中,就屬他最為機智幹練。」
…………
時光總算沉寂了下來,沒有了紛亂噪雜的世事糾紛,穆山終於能夠沉下心來修煉武藝。
站在最高的一棵三生樹頂,眺望著遼闊無邊的星空,繁星爍爍,在穆山眼中,似乎多了生命的呼吸和律動。遠遠的,穆山甚至能夠感受到它們的喜怒哀樂。
點點星華,隨著穆山的呼吸吐納,若隱若現的從天邊遙遙灑落,百流歸川的朝著穆山的身體聚集過去。
「星魂訣,真是套奇妙的功法。」穆山身上的肌肉彷彿也在呼吸,一膨一縮,連綿起伏,如同無數的生命,井然有序的在他的皮膚下歡欣跳躍。隨著他左手的微微抬起,無數寒光悄然匯聚,在他掌心處形成一顆小巧玲瓏的星辰,一眨一眨的閃耀著:「第一層的呼星早已嫻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進入第二層的觀星境界?」
「穆山,在修煉道法?怎麼,想出家當道士?」
「沒事練練,這套道法,只能在晚上修煉,運行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連覺都不用睡了,倒是好用的很。」穆山望著遠處踩著三生花瓣,衣帶飄飄,宛若驚鴻飛掠而來的粉色身影,嘴角含笑道:「看,漂亮嗎?這就是天邊的星辰。」
「天邊的星辰……」秀娘停在穆山身前,好奇的伸出手,輕輕的,帶著些許的害怕,觸摸著穆山掌心的那團寒光。
「怎麼像是冰塊一樣?」秀娘如同受驚的兔子般,飛速的收回纖長的小手,訝道:「好冷!」
「那是自然,這就叫高處不勝寒。」穆山手掌微微一按,將那團寒光熄滅,四週一下變得有些暗淡,唯有前方那雙在黑夜之中,清涼如水的眸子,亮得彷彿剛才的星辰:「這麼晚還不睡,難道就不怕明天會黑著眼圈,皮膚鬆弛,皺紋一條一條,像個老太太一樣?」
「討厭,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你們兩,正事要緊,師傅還在等著呢。」
穆山循聲望去,卻是司馬雨塵也站在了另一邊的樹頂上,神色清冷美麗卻又帶著幾分遙遠,仿若天邊的明月。
「正事?什麼正事?」
秀娘在前引路,道:「走啦,師傅要我們三人過去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們去辦。」
「又有事情?這才一年多的時間,難道天下又有什麼大事發生了?」穆山飛速跟在兩人身後,穿過重重迴廊閣樓,進了大殿,只見殿內點滿了蠟燭,將王越的臉龐鍍成了紅黃色。
「穆山,西涼北宮伯玉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北宮伯玉……」穆山心中一沉,聯想到之前郭嘉在白虎壇跟他說過的事情,一抹不祥,悄然湧上:「略有耳聞,皇甫……師叔不是前往西涼平定叛亂了嗎?而且聽說皇甫師叔在三輔地區大破賊軍,西涼應該生不出什麼變故?」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北宮伯玉等人一路奔波到三輔,沿途沒有經過休整,孤軍深入,缺乏後援,糧草短缺,所以才敗給了皇甫師弟。……西涼鐵騎的戰力,放眼天下,唯有并州狼騎能夠相提並論。而今北宮伯玉等人重整聲勢,定然不會給我方以可乘之機。再加上……」
「嗨……。十常侍在陛下耳邊數落皇甫師弟的不是,如今陛下已經撤銷皇甫師弟的官職,任命司空張溫代掌車騎將軍之職,封中郎將董卓為破虜將軍,征討北宮伯玉,邊章、韓遂等人。」
王越一聲長歎,隨著他後面字句的吐出,穆山只覺殿內的燈火彷彿在頃刻間黯淡了許多。
「司空張溫並無沙場征伐的經驗和威望,受此重任,怕是力有不逮。況且董卓向來目中無人,有著不臣之心,再加上他和北宮伯玉、邊章、韓遂,同是西涼冰玉宗的人,只要他不倒戈相向就已是萬幸,如何能夠指望他來平叛。」
王越的神色變得堅定起來,眼中有著濃濃的殺伐之意:「如今悍天劍宗內,所有人均有要事在身,西涼那邊只能讓你們三人前去監視,情勢若是繼續惡化,要立刻飛書於我,萬不得已的時候,為師只能親自出馬,剷平了冰玉宗!」
「剷平……,師傅,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等地步嗎?」
穆山心中一顫,只覺四周的燭火開始晃動起來,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江湖門派,即便有糾紛也不至於鬧到滅人宗門的地步,一旦王越真的這麼做了,悍天劍宗可能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今天下大亂方定,實在禁不起折騰,非常時期,只能行非常之事,顧不了那麼多了。為師以還天下百姓安定為名義,邀請各門各派前往西涼助陣,雖然他們未必會前往,然而為師好歹也算是佔住了道義一方,事後他們也不能拿這件事情亂嚼舌根。只是……」
王越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之色,欲言又止,終是歎息一聲,道:「算了,你們先下去休息,明天立刻啟程前往西涼。記住,為師只是讓你們監視那邊的情況,不要冒險逞強,幹出什麼傻事來。」
「是,弟子記住了!」
出了大殿,穆山深深的吸了口氣,悵然道:「真讓郭兄弟給說中了。好不容易平靜了一年多的時間。……西涼,又起風波了。這一次,卻是不知要死上多少人。茫茫亂世,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終結啊!」
「呵呵,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秀娘素手高抬,指著天邊逐漸晦暗隱去的星辰,道:「看看這天,就快要亮了。這世道,大概也要迎來夜盡天明的時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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