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命來!」
「阿瞞,小心!」穆山眼見董卓發飆,手上那柄巨闕,勢若泰山壓頂,直劈向站在最前的曹操,當下由不得他多慮,急忙跨步上前,橫劍格擋。
「鐺……」高亢鏗鏘的交擊聲,伴隨著一蓬長盛不衰的火花,在營帳之中突兀響起。
好可怕的力量!巨闕本身的重量不下千斤,加上董卓自身的力氣……,若是他在全盛之期,只怕我未必能夠如此輕鬆的擋下這樸實無華的一劍。
短兵相接,穆山雖是將董卓震退了兩步,雙手卻也同樣感到陣陣酥麻。
「孟德……」帳外,幾員大漢聞聲而入,簇擁到曹操身旁,拔劍怒視董卓。
「主公……」另外幾人快速的跑到孫堅身旁,將他團團護住。
帳外,噪噪雜雜的喧鬧聲此起彼伏,甚至隱隱夾雜著兵刃交擊之聲。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全部住手!」孫堅怒聲高吼,聲如猛虎咆哮,久久迴盪,即便狂暴如董卓,也在孫堅的一喝之下,稍有顧忌的停下了攻勢:「董卓,安敢如此放肆!」
好強的威勢!江東猛虎……,名不虛傳!
穆山一臉錯愕崇敬的盯著孫堅,即便明知他此刻無法運用內力,然而穆山卻依舊不敢對他有任何的小覷。
「你待如何!」
「哼,此間動靜之大,張角應是有所察覺。公覆,速速傳令下去,多派哨探,加強警戒,全軍戒備,以防張角突襲。皇甫將軍,也請傳令收斂兵馬,防止與其他部隊產生摩擦,為敵所趁。董卓,約束好你的部下,真要打起來,你的西涼鐵騎未必就能佔得了便宜。」
「你們先壞了老子的大計,而今又惡人先告狀,將事情捅到陛下面前,這筆賬若是不算清楚,老子如何能夠善罷甘休!而今天下大亂,處處狼煙佇立,大不了老子將你們殺個乾淨,帶著兵馬回到西涼,誰能奈我何!」
「董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李儒連忙替董卓遮掩道:「將軍息怒,董將軍只是一時氣話,當不得真。」
穆山環顧雙方劍拔弩張的將士,低聲道:「阿瞞,怎麼辦,如今情形,騎虎難下。若是真與董卓翻臉,我們並無勝算。而以皇甫……嵩的性格,想要讓他退步,更是難如登天。」
「何難之有,解鈴還須繫鈴人!」曹操輕輕的撥開穆山的身形,上前道:「董將軍,皇甫將軍,切莫中了張角的挑破離間之計。妙才,將方纔傳令的天使帶上來。」
「挑破離間?」穆山不明所以的望著被夏侯淵如提小雞的太監,道:「他是張角派人假扮的?」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曹操雙眼灼灼的盯著小黃門,道:「我且問你,陛下差你前來的時候氣色如何?」
「是……,是,陛下自是龍顏安康,洪福齊天。」
「好大的狗膽,敢將我們視若無物!」曹操拔出隨身佩劍,抵在小黃門的頷下,將他低垂的頭顱抬起,嗔怒道:「我們領命出征之時,陛下尚且不能上朝,何談龍顏安康!」
「這……,奴才一時記錯了,陛下的確身體抱恙,奴才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是嗎?我都沒有資格見到聖上,更何況你一個無名無姓的閹賊!各位都聽到了,此賊前言不搭後語,滿口胡話,如何能信。洛陽距此,少說也要幾天方能來回,陛下又如何能夠未僕先知,算到董將軍會在今天兵敗,並提前幾天派來天使宣傳口諭?再則,天使宣諭,須得先讓百官跪拜,此賊竟連如此淺顯的禮儀都不知曉,可見他絕對是冒充的!」
「可惡的蟊賊,老子劈了你!」
「主公且慢。既然張角布下此局,咱們何不將計就計?」
穆山看著李儒嘴角露出的陰冷笑意,不知為何,此刻在他心中突然閃過了賈詡的尊容,心中暗道也許這兩人根本就是同一路貨色。
「你看到了董卓與皇甫嵩等人自相殘殺,兩邊的士兵也打起來了,戰火沖天,殺得難分難解,後來皇甫嵩不敵西涼鐵騎,朝西潰退,董卓帶軍殺了過去……」
「這是什麼妖法……」穆山心神一怔,眼見李儒那的瞳孔裡,似有淡淡的黑霧瀰漫出來,將太監的腦袋罩入其中,而後太監就神志不清的低聲呢喃起來,李儒說什麼,他就跟著說什麼,完全就是一個鮮活的傀儡。
「是黃泉域的攝魂術!」
穆山看著神色稍顯呆滯的太監,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營帳:「黃泉域……,果然是一丘之貉!不過看他這模樣,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張角會上當嗎?」
「當然不會,接下來才是關鍵。」曹操接過李儒的話尾,道:「只要他在沿途散播我軍內訌的消息,而我們再將營寨焚燒,造成內訌假象,定可令張角疑神疑鬼,捉摸不定。而這時,我們悄然潛伏進軍,從東、南、北三路突然進軍夾擊,多設擂鼓旌旗,以壯聲威,定能令張角手足無措,驚慌突圍。此在兵法上為攻其不備,圍三厥一之策!」
「此計甚好,我先回去整軍備戰,依計行事。」
「董卓,國難當前,希望你不要存有私心。」
穆山眼見孫堅和皇甫嵩等人接連出帳,乾咳一聲,道:「我要先去與連先生商議準備,董將軍,祝你馬到成功。」
出了營帳,穆山帶上趙雲和連暮雪,事先趕往西邊設置結界,以侯張角。
結界的位置,連暮雪選在了一片樹林之中。想到了接下來的關鍵一戰,穆山心中百種滋味夾雜翻沉,難以言表。
眺望著遠處的營寨,火光沖天而起,戰鼓隆隆之聲,即便隔著數十里,依舊清晰可聞。
「你似乎憂心忡忡,可是在顧慮什麼?」
「趙兄。」穆山回頭,看著趙雲那張沉穩剛毅的臉龐,心中的顧慮稍稍一緩,道:「呵呵,今夜我算是見識過了什麼叫做人心險惡,不僅敵我雙方互相算計,就連身邊的同僚戰友,也彼此互相猜忌侵軋,看著真叫人心寒吶。」
「人心隔肚皮,看不清,難免就心生臆測。你所擔憂的可是與今夜營帳內的騷亂有關?詳細情形,能否與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