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看著豎起左手,止住了眾人的曹操,道:「哼,如今就是後悔也沒用了!」
「眾位先聽阿瞞說出事情的原委,再做決斷不遲。」曹操將背上的新娘放到穆山身旁,道:「先幫我照顧好他。」
「阿瞞,你到底想幹什麼?」穆山看著獨自一人上前,意欲單挑十常侍以及張府家丁的曹操,心中不由的對他起了幾分敬意:「小心張讓,不要離他太近,他的武功很高,只怕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蹇碩,強闖民宅,強搶民女,輕則流放,重則斬首,你可記下了?」
蹇碩皮笑容不笑的說道:「這是自然,你曹操的罪責,本公公又怎會忘得了。」
「那就好,眾位替阿瞞做做主。張讓的侄子張江,強闖卞氏府邸,強納卞氏為妾,該當何罪!蹇碩大人,該當何罪啊?」
人群之中,頓時嘩然,眾人議論紛紛,彼此交頭接耳,小聲的朝著張讓等人指指點點。
「你,你……,曹操,你休想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穆山看著氣的渾身發抖,面色鐵青的張讓,只覺像是吃了人參果似的,渾身說不出的舒泰。
曹操迎著張讓意欲吃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道:「到底是誰意欲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問一問當事人不就清楚了。卞氏,可是張江以你族中親人性命為威脅,逼你下嫁於他?你只需如實說來,不需有任何的顧慮,眾位大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沒有人敢再以你族人的性命作為威脅。幹了這等事情,別說是張邊,就是張讓,我曹操也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你……曹操,你這是在竄供!」
穆山看著似是被點中了死穴的張讓,上前擠兌道:「張讓,若是你侄子是清白的,你緊張什麼。阿瞞與這女子尚未見過面,若是這女子沒有冤情,難道還會幫著外人冤枉自己的夫家不成?姑娘不必擔憂,除了阿瞞,我們這邊還有四世三公的袁公子替你做主,任何人也別想傷害你。」
「沒錯,袁紹敢以性命擔保,必會保全你族人性命,讓逆賊付出代價!」
頭戴紅巾,鳳冠霞帔的女子,遲疑了片刻,終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嬌媚清脆的聲音緩緩說道:「一切正如曹公子所說,妾身也是出於無奈,才不得不委身下嫁,還請曹公子和袁公子為妾身做主。」
曹操面有得色,步步進逼道:「蹇碩,你可聽清楚了,還請將張邊交出來!」
穆山看到張讓身後,一個鬼鬼祟祟,意欲逃離的身影,頓時騰空躍起,跳到那人身旁,一把將他牢牢抓住:「還想跑,給我……」
穆山正想將那人掀到人群正中,忽然感到手腕一緊,一股冷冽卻又無比熾熱的勁氣,沿著自己的經脈,飛速的往上躥升著,如兩頭水火不容的毒蛇,一路肆虐,將自己的身子,弄得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如跌火山,苦不堪言。
穆山的目光沿著手臂往上攀升,落到張讓那張白的滲人,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的臉上:「你……,你想幹什麼?」
「張讓,理屈了想殺人滅口不成?」
「雜家可是個講理的人,可不會像某些人,只知道胡來。萬一驚動了聖上,那可就不好了。」
穆山看著張讓那雙細長的桃花眼中,殺機數次閃現,卻又數次藏匿,一顆心砰砰直跳的厲害。
「在雜家的地頭,還是老實點的好。否則,指不定為啥送了命,還不清不楚呢!」張讓只是輕輕往上一掀,穆山頓時如同破沙袋,被人隨意的扔了出去。
「那衣服……」穆山身在半空,緊緊的盯著張讓,火光晃動之中,張讓官服上的金色蛟龍,瞳孔微微的閃爍了幾下,明滅不定,宛如某個淒涼夜下,那一個該挨上千刀的身影,身上穿著的那一件黑底金蛟袍:「徐福……」
不,不會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那麼在一開始他就該認出我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跟徐福有什麼關係……
穆山全力疏通著自己經脈,將張讓的內力驅出體外,心中暗暗揣測著,忽然感到身子一輕,而後便聽到曹操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沒事吧!站在一邊看著就成。」
袁紹似是抓住了張讓的把柄,上前喝問道:「張讓,莫不是你想包庇你侄兒!」
「不識抬舉的東西!」張讓低低的咒罵了兩聲,之前他已經抬出了天子的招牌,以為這樣能夠讓他們兩有所顧忌,不想袁紹壓根就沒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江兒,做錯了就要勇於承認,站出來,等洛陽都尉上任,自會酌情處置你的。」
「你……」穆山被張讓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曹操現在可是白身一個,沒有任何的官職,自然也就沒有權利處置張江。
「是,叔父。」張江一臉笑嘻嘻的從人群之中走出,炫耀似的走到曹操面前,道:「山不轉水轉,咱們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十常侍,權力之大,連當今陛下都要稱呼張讓為父,趙忠為母,這個世上還有人敢公然得罪張讓,處置他的侄子嗎?
不,不會有的!那麼……
穆山看著張江那張笑得如同包子的臉龐,右手不由的緊了緊古劍辟邪,目露凶光的盯著他,全然不顧一旁像要吃人一般的張讓:既然沒有這個人,那就讓我來當好了!
「哧……」
穆山正yu上前,忽然眼前一花,只見曹操奮不顧身的上前,一劍捅穿了張江的肚腹,而後一手按著他肩膀,緩緩的將他推到在地:「見什麼面啊,我可不會那麼短命!」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曹操,他們有想過曹操或許會暴打張江一頓,也有想過曹操會指著張讓的鼻子罵他徇私枉法。然而他們卻連做夢也想不到,曹操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天下最有權勢的張讓面前,親手殺死他的親侄子。
寂靜,維持了不到兩個呼吸間,所有的人又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嗡嗡的說個不停,擊節讚歎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不在少數。
「你……,曹阿瞞,還我侄子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