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如雨,鋪天蓋地的攢she而下!
那人形怪物手中的的羽扇輕輕一揮,頓時在身前捲起三道小型龍捲旋風,將身周附近的士兵連同空中的箭矢一併吸扯進去,繼而狠狠的拋飛出去。
「鐺……!」怪物另一隻手中的鐵錘也沒有閒著,趁機重重的敲擊在地面上,發出鏗鏘高昂的金鐵交擊之聲。
隨著聲響消逝,繼而爆發隆隆的雷鳴之音,無數道缽大的紫色雷電,憑空轟擊而下,紫光爍爍,雷音滾滾,瞬間將數十個士兵轟成了焦炭。
劉繇眼睜睜的看著士兵前仆後繼的倒下,毫無反抗之力的慘死在那個怪物手中,鐵青著臉,朝著一旁的太史慈道:「素聞子義弓戟雙絕,本刺史倒是很想開開眼界。」
「大人,子義今日從清晨殺到黃昏,滴水未進,已是疲憊不堪,還望大人見諒。」太史慈面無表情的說道:「大人請放心,而今四面合圍,勝券在握,諒她插翅也難飛。」
「哼!」劉繇如何看不出太史慈是在敷衍他,當下轉過頭看向另一旁的甘寧,只是還未開口,又碰上了一個硬釘子:「本大爺堂堂七尺男兒,若是對著一個嬌滴滴的娘們出手,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出來混!」
穆山旁若無人的指著陣中的怪物,問道:「烏鴉,那是什麼妖怪?挺凶悍的,背後還有對翅膀,不知道會不會飛?」
劉繇聽著穆山幸災樂禍的腔調,更是氣得火冒三丈,手中馬鞭一揚,怒哼道:「張英,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來了,若是不能將她就地斬殺,兩罪並罰!」
「是!」張英應了一聲,眼神陰沉的從穆山等人身上掃過,而後驅馬上前,揮舞著長槍,朝著怪物飛奔而去。
「天狗,攔住他們,只要給我半柱香的時間,我們多年的夙願便可以達成!」
八咫影身上,開始冒出騰騰黑氣,散發著陰冷而又詭異的氣息。
海風沿途吹過,寄托在風中的濃濃血腥味中,彷彿夾雜著什麼,讓一旁的無涯等人都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戰慄感。
「好邪惡的氣息!」無涯雙眉一擰,沉聲道:「她到底要幹什麼?身上怎會有這種特殊的氣息,像是魔族,卻又有些不同。」
「那是……?」穆山目瞪口呆的看著從黑氣之中分離出來的兩個人影,其中一人渾身漆黑,只是由一團純粹的黑氣構成,只有胸口那塊辣椒形狀的紅玉在綻放著如血如火的光芒。另一人身穿藍底紅雲衣袍,臉上的蝴蝶面具掉落在地,露出一張細眉杏眼,清純亮麗的臉龐,郝然便是穆山熟識的八咫櫻:「真的是她……。」
一時之間,穆山只覺心底的五味瓶一下子被人打開了,酸苦噴湧而出,悲憤如積石鬱壘,難以遣散。
「那麼,那些不斷倒下的人,就是那晚款待我的人……?」穆山眥目欲裂,看著那一個個在士兵冰冷刀鋒下,接連喪命的秦裔,心底開始恨透這世事的殘忍和無情:「人命如草芥!難怪別人都說寧為太平犬,莫做亂世人!」
「櫻,我們失敗了。」八咫影抓著八咫櫻的手腕,雙眼冷酷的掃視著四周,恨恨道:「睜大眼睛看清楚,在他們眼中,我們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更沒有放過我們的打算!如今,我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保佑在海之彼端的族人,從今以後不再遭受大蛇的襲擾。只是所要付出的代價,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八咫櫻面如白紙的看著不斷倒下的族人,眼中迷霧濛濛,貝齒緊咬著下唇,直至咬出血來。雙手合握在胸前,握得這般緊,以至於指甲深深刺入了手掌之中;身軀微微的顫抖著,彷彿一朵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的花兒。
是什麼,令她這般絕望和悲慟!
是因為眼見族人的死亡而無能為力,還是在為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而恐懼!
八咫櫻愣愣的看著,恍如雕像一般,周圍的世界,所有的聲音,在那瞬間,突然都變得這般遙遠。
許久之後,八咫櫻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那滾燙的霧水,淚珠不可遏止的順著她清麗的臉頰往下淌落:「可是他們怎麼辦?我們不能……。」
「他們,到了現在,你還為他們考慮,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若是再存有婦人之仁,所有的族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八咫影的最後幾個字,宛如魔咒一般在八咫櫻的腦海中轟鳴著,將她最後的一絲優柔寡斷徹底的撕成碎末!
「櫻,忍著,很快就會過去的!」八咫影右手輕輕一劃,指甲在八咫櫻瑩白如霜雪的手腕上割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她們在幹什麼?」穆山眼見八咫櫻跪倒在地,猶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低聲的吟唱著,與周圍瘋狂的廝殺怒吼,格格不入。
無涯雙眉低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忌憚:「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會是好事。也許在醞釀著什麼同歸於盡的招式。」
「血……!」穆山錯愕的伸出手,指著空中一滴鮮紅如玉的血滴,只見它不但沒有掉落,反而有違常理的開始緩緩上升,翻滾旋轉,似是有著自己的生命。
「咚!」血滴上升到空中三丈左右的地方,像是石子投入了湖面一般,盪開了一圈漣漪,快速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那是什麼東西……。」穆山雙眼,倒映著空中快速渲染開來的淡紅圖案,無數似有若無的血痕,在微微的扭動著,像是一條條剛剛甦醒的小蛇,無聲的嘶吼著。
「好可怕的怨力!」無涯豁然踏步上前,道:「她肯定是在進行著什麼陰毒的儀式,絕不能讓她完成,否則必定後患無窮!」
「你想幹什麼?」穆山一把拉住無涯,追問道:「殺了她?難道你忘了我們跟她曾經共患難過,而且她也是受害者!」
「沒錯,那又怎樣!」無涯一改平時的隨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降妖伏魔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怨力,若是放縱她繼續下去,只怕不僅這裡的數千將士,便連揚州,也將毀在她即將召喚過來的妖物手上!」
「小子,你我雖然相識不過數天,然而你的秉性脾氣卻挺合我胃口。武功方面我幫不了你,但是為人處事上,卻可以指點你一二。」
無涯雙眼緊緊的盯著穆山,一字一句的說道:「踏足紅塵的第一條認知: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對錯,所謂的對錯不過是建立在彼此不同的立場上。譬如那個女子,站在她的立場上,她是對的。再看看劉繇,換了你是他,你會留下一個滿心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仇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嗎?你若想出人頭地,就要懂的什麼叫做防患於未然,當斷不斷,只會讓你死於悔恨之中!」
穆山頹然的鬆開了無涯的右手,怔怔的看著天空中那個龐大的法陣,地面上的血液,彷彿受到什麼神秘力量的驅使,緩緩的浮空而起,宛如一條條潺潺細流,百川歸海的朝著空中的法陣匯聚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