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爺坐在車廂內不說話,卻是深情無比的看著林小寧,林寧起了一身的雞皮。
車廂的前簾半開著,兩側的窗簾也開著,月亮這時出來了,地上一片銀輝。
是好兆頭。
車廂一角掛著的燭火小燈籠照著周少爺深情的臉紅艷艷的華麗。
荷花這時彷彿才感覺到了害怕,哆嗦的問道,小姐,他們會帶我們去哪裡?
林小寧拍了拍荷花的背,算是安撫,但沒出聲,她要安靜一會兒,整理下混亂的情緒。
她知道荷花為何害怕,因為剛才上車前,刺客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瓶子倒出液體到他們兩個死去的同夥身上,就起了一陣難聞的氣味,不多時,兩具屍體就化成了水。
太噁心了。
林小寧生怕他們也倒到安雨身上,但他們卻沒倒。也不收拾,一聲口哨發出,就有八匹馬跑了過來。
是了,他們是刺客,為何要收拾?目地達到了就行。至於兩個同夥的屍體,怕是被查出蛛絲馬跡,才這樣以防萬一吧。
荷花見林小寧沒理她,又哆嗦地問向叫福生的小廝:「他們會帶我們去哪裡?」
周少爺用口型無聲地讀了「夏國」二個字。
荷花驚瞪起一雙大眼睛,用手捂著自己的嘴。
「你也不笨嘛。」林小寧暗哼了一聲。
周少爺看著林小寧披散的發,對荷花道:「給你家小姐把頭髮整一下吧。」
荷花跪上前來,從隨身帶著的荷包裡取出了木梳給林小寧梳起了發。
有事情做,會讓她的恐懼少一些。林小寧想,便隨了荷花擺弄。
車身晃了晃,周少爺大聲叫道:「車趕穩一些,裡面林小姐在梳頭呢。」
刺客怒聲傳來:「死胖子,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別以為你活著才能拿到銀子,死了一樣能拿到銀子!」
周少爺說道:「你信不信你報給你主子·一定是讓我活著,你們哪裡知道周記珠寶的少爺值多少銀子?富可敵國,你們知道其中意思嗎?就是說周記珠寶的銀子拿出來,能滅一個國·比如,夏國!」
外面的刺客沒有聲音了。
周少爺又道:「好漢們,我是做生意的,就信一句,出門在外靠朋友。還信一句,不打不相識。好漢們,你們只要以禮相待·把我們好生生的送到你們主子手中,你們絕對是立了大功了。福生,煮茶,好漢應該渴了,一會兒也得潤下喉嚨。」
周少爺的車廂有儲物的夾層,裡面各種用品一應俱全,福生屁顛顛地應著:「好勒,我這就煮茶·好漢們也嘗下這天下第一的銀葉茶。」
福生手腳麻利的拿出各種工具,搬到車廂外面煮上了茶,一邊還與趕車的刺客聊著天:「好漢·你車趕穩些啊,我點火煮茶,一會兒大家都潤下喉嚨。」
「銀葉茶?」刺客問道。
「可不是嗎,好漢自然是見多識廣的,知道這銀葉茶天下難尋。我動作快得很,一會兒就能喝上了。」福生笑道。
「一對活寶。」林小寧小聲哼道。
荷花的手還在林小寧的頭上盤弄著,她沒有簪子,抽下了自己頭上的一支固定好林小寧的頭髮:「小姐,梳好了。」
周少爺坐到林小寧身邊,林小寧皺著眉往邊上挪動了身體·周少爺道:「福生,你煮茶的炭氣衝進來了,把簾放下。」
「好的少爺。」半開的前簾被放下了。
周少爺仲出手掌,用右手在左掌心寫著字。
他寫的是:新手。
林小寧吃驚的看著他。周少爺點點頭,
林小寧忙在自己的手掌寫著:為何?
周少爺寫著:年輕,敢露臉·功夫好,招式狠,人卻不果決,尋機
祉小寧搖搖頭,寫:安雨沒死。
周少爺吃驚的看過來。林小寧點點頭,
周少爺寫:不可能!
林小寧寫:我是醫仙。
周少爺驚驚的盯著林小寧,突然悟了一般,快速寫著:之前你哭他是治傷?
林小寧寫著:別折騰了,我有救兵。
周少爺又寫:他們能找著我們?
林小寧笑了,寫著:我的人可不是新手。
周少爺又寫:之前你是為了治傷?
林小寧瞪了周少爺一眼,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周少爺呆怔怔的想了半天,低聲歎道:「林小姐是菩薩心腸,到底是仙人啊······」
茶是一樣好東西。況且還是天下第一的貢茶。
銀葉茶一喝後,刺客很顯然就放鬆了情緒。
林小寧靠著車廂沉沉睡去。待到日頭出來時,儘是山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根本不知道在何方,刺客丟進來一包乾糧。
周少爺也不鬧,就安心的接了,分給大家,吃完後,又喝了茶,周少爺才道:「好漢,一會兒可否能找個有吃食的地方休息下,乾糧太委屈兩位小姐了。」
「若是好漢們不答應,便是有鹽也行,打個獵物來,我烤的肉好吃極了,」福生說道。
等到中午時分,刺客把車停了,「出來烤肉。」刺客凶巴巴地喊著。
「好勒,」福生樂呵呵地跳下車,「手腳麻利的收拾著丟在地上的幾隻兔子。荷花,下來幫一下。」福生叫道。
荷花這時也平復了心情,下了車,在一邊相幫著。
一頓烤兔肉下肚,一個長得最難看的,年紀稍長些,估計是打頭的刺客打了個飽嗝,粗聲笑道:「味道是不錯。」
「要是再有些其它的香料就更好吃了。」福生狗屁的說道。
林小寧只吃了一個腿就吃不下去了,她不愛吃兔子,老想著自己做手術時用的兔子。
荷花打來水給林小寧與周少爺洗手,荷花天生就是會伺候人的。
另一個刺客笑道:「有錢人家的小姐少爺真是會享受。」
不知道是行了幾日路程,一直是在不見人煙的地方。幾天下來,福生盡心盡力把六個刺客的吃喝伺候得好好的,天大的脾氣都伺候順了。
長得極難看的那個刺客說道:「小子,看你這幾天伺候得不錯,我就告訴你你家主子的命是保住了,上面傳信說是要活的周少爺。讓你家主子拿個信物交過來。」
董宛兒第一次看到千里和如風時嚇得尖聲驚叫。
銀影衝進廚房,看到千里與如風在廚房裡,董宛兒面無人色動都不敢動。
「千里如風,過來,你們嚇著董娘子了。」銀影道。
千里與如風走到了銀影身邊,銀影道:「董娘子,董娘子···…」
董宛兒鬆了一口氣:「這麼大個頭的狗,怎麼這麼大個頭,怎麼到廚房來了。」
「是我們養的識路歷害。這兩個傢伙長得個頭大,但性子好,不咬人的。」銀影笑道,卻不敢說明是狼,怕這董娘子又受驚嚇尖叫。
「啊,」董宛兒緩過勁,「是餓了吧,我給弄些吃的給他們。」
「董娘子他們應該是聞到了肉香,他們愛吃肉塊,董娘子若不嫌麻煩就給弄些肉塊吧。」
「肉湯伴飯就行了。」董娘子一邊說一邊盛了一大碗飯出來。
「董娘子他們要吃純肉塊,不能加飯。」
「什麼!」董宛兒叫起來,「兩條狗要吃純肉塊!哪來的純肉塊,將軍的身體要吃好的,我兄長的身體也要吃些好的,你和六王爺爺也得吃些好的。每天就那麼些肉與雞,人吃還不夠呢。志安城裡哪裡還有賣肉的鋪子……」
銀影看著董宛兒,又想起了初次見到她時,在門口那樣淒厲的哭叫聲,西南的女子都這樣潑辣嗎?聽說是這樣聽說西南這邊女子與男子一樣拋頭露面賺銀子,還敢打相公。董娘子這麼潑辣,怎麼被休呢?
董宛兒繼續叨叨:「以前城裡的肉都是下面鎮上運來賣的,現在城裡也好,鎮上也好,全是你們的兵十幾萬人啊,全堆在這麼點大的地方。肉呢,肉跑到哪去了,全到你們的肚子裡去了,一個這麼點大的城,裝這麼多人,就是存了一年的豬與雞,也三兩天就吃沒了。」
「那就給些肉湯好了。」銀影訕笑道。
「就是啊,狗能吃得比人好嗎,有肉湯伴飯就是好的了,現在糧是有,但肉少啊,狗要嘴饞了,去山上叼二隻野雞回來就是。」
他們一直是去山上叼野物吃的,附近山上的野物估計都被他們還有那些兵給打光吃光了。銀影暗道。
董宛兒把二碗肉湯伴飯放到地上:「過來吃吧,千里,如風,是嗎,名字取得好聽。
千里如風聞到肉湯的香味便上前來,趴答趴答的吃著湯伴飯。董宛兒順手摸了摸它們二個的背毛:「瞧這二條狗聰明著呢,也知道要吃好的啊,這個頭,都快趕上小牛犢了。」
銀影目瞪口呆地看著千里如風吃的肉湯伴飯:「這,這兩個傢伙竟然吃飯。」
董宛兒道:「狗當然要吃飯的,人都是要吃飯的,有什麼奇怪的。」
董長清的身體恢復得不錯,終於能下床走動了。
吃飯時,便是董長清與寧王幾個一起同桌而食,大家客氣了幾天,現下也不再生份,禮數到了就行。
董宛兒不上桌吃的,她一直是備好飯菜在自己的屋裡吃。
吃完飯,銀影對正喝著茶几人說:「今天董娘子在廚房喂千里如風吃肉湯伴飯,千里如風吃得可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