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悅,我他媽就是一傻子!我他媽就不該愛上你!」
最後一句,慕君昊幾乎是狠狠咬著牙根吼出來的,悲涼的怒吼飽含著無盡的怨憤,話音一落,他鬆開她已經被掐出痕跡的脖頸,鐵青著臉不再看她一看,轉身就往教堂外走。
「慕君昊!」慕華霖見兒子要走,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慕君昊疾走的腳步驀然停住,高大挺拔的身軀僵立在原地,他沒有回身,背對著眾人,透著一股致命憂傷的聲音冷冷響在空氣中——
「爸!您是我爸!我敬您愛您尊重您!如果我真不孝,我就還手了,我就不會站在這裡任您這樣責罰,爸,您口口聲聲說愛我,難道逼著我痛苦就是愛我的方式?請您別再打著為我好的旗幟做些讓我根本好不了的事!」
一聲一聲,一字一句,在空曠的教堂裡飄盪開來,慕華霖杵著枴杖的手微不可見的輕顫了下,慕君昊極少會用『您』來稱呼他,不是不尊敬,只是父子倆向來比較親近比較隨意,沒那麼拘束,可是每當慕君昊用『您』這個字眼來稱呼他時,就表示他已經堅定了某件事,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這個做父親的,他不是在徵求他的同意,而是在告知他,他的阻撓和命令,從今天開始,將不再有任何作用!
「你——」慕華霖氣結,握著枴杖的手狠狠抓緊,指關節嚴重泛白,氣憤中不由自主泛起一絲擔憂,自己兒子的脾性他這個做父親的是最清楚不過,那恣意妄為囂張蠻橫的德性是從小就慣出來的,所以如果他下定決心想怎麼樣,是沒人阻止得了的。
慕君昊置若罔聞,自己說完就抬步往教堂外走,看著從神壇前一直延伸到門口插滿鮮花的拱形花門,心裡不由得越發淒苦,感覺眼前每一朵嬌嫩的花兒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失敗
『嘩啦』——
慕君昊突然像瘋了一般將花門狠狠扯倒,三兩下就將長長的花門全部扯得七倒八歪,抬腳就用腳尖狠狠碾碎不幸散落在他腳邊的一朵鮮花,將嬌艷欲滴的鮮花碾得稀爛,洩憤般狠狠碾,狠狠碾
心裡的痛苦,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精心安排了一切,最後卻落得個如此淒慘的下場,真是可笑,可悲,更可憐
毀了花門,慕君昊僵冷著臉繼續往外走,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過頭去看過眾人一眼,也沒有再看那讓他不管愛或恨都是錯的小女人,只有不回頭,他才能邁得開腳步
一直默默守在一邊的鍾傲薇見慕君昊走了,慌忙追上去,急喊一聲:「昊,等等我」
隨著慕君昊和鍾傲薇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教堂門口,一直死死咬著牙根強撐著的奚悅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痛,整個人驀然一晃,嚇得側立在她身邊的顧恆宇慌忙伸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底頓時佈滿焦急,不由自主的急喊一聲:「奚悅你沒事吧?」
顧恆宇這一喊,將慕華霖也驚了一下,趕緊上來查看,眼底飽含著一抹關切,也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奚悅唇角扯出一抹極盡蔑然的冷笑,她可以說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狠狠咬著牙,緊蹙著眉頭努力緩和著腦子裡的那陣暈眩,奚悅有些虛弱的微微喘息,幾秒之後,待心裡不再痛得那麼難以忍受,她緩緩抬眸,冰冷的眸光沒有絲毫的溫度,極盡淡漠的看著慕華霖和顧恆宇,極冷極冷的問道——
「現在我可以見我媽了吧!」
喧鬧嘈雜的酒吧,燈光迷離樂聲震天,行行色色的男女齊聚一堂,放縱墮落的身影隨處可見——
一個高貴溫婉的女子,靜靜的坐在酒吧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微蹙著眉頭看著舞池裡混亂不堪的畫面,似在等待著什麼。
聲你的不。女子長髮披肩,大片髮絲垂直在臉頰兩邊,頭上帶著一頂時尚的帽子,似乎是刻意把帽沿壓低,髮絲和帽子搭配起來,很成功的遮住她大半的面容。
十分鐘後,一個容貌妖艷身材火辣的女子從擁擠喧鬧的舞池裡走出來,一邊抬手輕拭額頭因勁舞而滲出的汗水,一邊微瞇著眼在昏暗的光線中尋找著什麼——
戴帽子的女子一直關注著舞池,在妖冶的女子走出舞池的那瞬,她立刻抬手輕輕揮了揮,妖冶女子看到空中揮動的手之後,不急不緩的扭著腰肢走過去——
「約我什麼事?」唐琳若妝容精緻的臉龐上滲著一層汗水,一坐下來就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同時端起面前的啤酒仰頭用力喝了一口,淡漠的語氣透著一絲傲慢。ro03。
「我是想謝謝你!我知道唐家小姐不缺錢,不過這是我的一份心意!」鍾傲薇抿了抿唇,也不拐彎抹角,說話的同時,將早就準備好的支票從桌面上輕輕推到唐琳若的面前。
雙眼微微一瞇,緩緩垂眸瞟了眼面前的支票,淡淡看著支票上的數額,唐琳若面上波瀾不驚,但心裡卻泛起一絲驚訝,想不到鍾傲薇出手還蠻闊綽的,漫不經心的抿了抿紅唇,她並沒有伸手去拿面前的支票,而勾動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譏諷,道——
「鍾小姐,我想你搞錯了,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很討厭她,不想讓她好過,如此而已!」
是的!她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為討厭奚悅,與其說是幫鍾傲薇,還不如說是利用鍾傲薇更貼切!
有那麼一種人,生來就是與你相剋,她的存在就是掩蓋你的光芒,讓你空有再多優點都無法展現出來,奚悅對她唐琳若而言,就是這種厭惡至極的存在!所以,討厭她不需要理由,憎恨她不需要理由,整她害她更不需要理由,就是討厭她,很討厭很討厭,恨不得她永遠不要再出現!
奚悅是她唐琳若的剋星,換一個角度,她唐琳若也是奚悅的剋星,不然的話,她怎麼能那麼巧的發現奚悅的秘密——
那一天,她去醫院找未婚夫高安,在停車的時候,不經意間居然看見一個男人明目張膽的抱著奚悅往醫院大廳疾步而去,她毫不猶豫悄悄跟了上去,然後得知奚悅懷孕了,而在偷聽奚悅和顧恆宇的談話中,更讓她震驚的是,奚悅和慕君昊居然是有血緣的表兄妹——
在顧恆宇去為奚悅辦出院手續時,她立刻到護士台向當班護士要了奚悅的資料,全醫院的醫生護士都知道她唐琳若是高安的未婚妻,是未來的院長夫人,所以自然不敢怠慢,立馬就找出奚悅的病歷表,恭恭敬敬的遞給她。
她本來滿懷希望的以為,奚悅和慕君昊是親近結合,胎兒應該會有問題,那樣她就等著看奚悅痛苦一輩子,可是當她看了醫生的診斷之後,恨得牙癢癢,診斷上說,奚悅肚子裡的胎兒一切正常,呵,居然一切正常,她當時氣得差點把診斷書狠狠撕掉!
奚悅憑什麼就那麼好運?亂掄也能有健康的孩子?不!她不會讓她一直這麼幸運下去,亂掄而來的孩子,『一定』得有缺陷——
用重金買通一個極缺錢的醫生,吩咐醫生打電話把奚悅騙到醫院來,用一張假的彩超報告讓奚悅誤以為孩子不健康,然後極力慫恿她墮胎,果然,奚悅一聽說孩子有缺陷立刻就方寸大亂了,當醫生再裝作隨意的說著她特意交代的『近親』懷孕的隱患時,看到奚悅面如死灰的臉色,她就知道,她的計劃成功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是誰發明的?她真想狠狠撕爛那個人的嘴巴!
她在手術室隔壁的一個房間裡,正悠閒愉快的看著奚悅突然說不要墮胎的視頻,她噙著笑看著奚悅求醫生說她不做了,聽奚悅可憐兮兮的求護士放開她,然後看著醫生和護士將麻醉劑強行注射在奚悅的身體裡,她以為一切都將按照她的安排進行下去,然而——
慕君昊居然不可思議的憑空出現了,居然在最後關頭把奚悅救下並且帶走了,她氣得當場砸爛了視頻電視,見鬼!
趕緊用錢半是威脅半是利誘的讓所有與此事有關的醫生和護士都離開醫院,關鍵的幾個人甚至必須離開這個城市,簡單明瞭的處理了之後,她立刻又悄然尾隨在慕君昊的車後,自然而然便知道了他們所住的酒店。
一路跟蹤著他們,當看到他們進入一家醫院之後,她立刻就不安起來,心裡很明白,如果慕君昊知道孩子是健康的之後,一定會懷疑的,如果他追查的話,那麼她也許很快就會暴露出來
微瞇著雙眼看著慕君昊和奚悅在車子裡吻得難分難捨,她思考了片刻,很快就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