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灘登陸
戰場上空四十餘架敵我戰機,互相廝殺在一起,不間斷的向自己對手射出一竄炙熱火舌。與此同時,沒間隔幾秒鐘時間,總有一架戰機被對手擊中,冒著滾滾濃煙向地面墜毀下來,或是被對手打得凌空爆炸,連飛行員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激烈的空戰場面,地面部隊當然不會錯過。
師長朱聲達所在前沿指揮部,除了必要值守參謀,仍然在指揮部內來去匆匆,一片忙碌外。剩餘人員,包括師長朱聲達在內,全部聚集到指揮部外一片場地,昂著腦袋,欣賞這場堪稱空前絕後的激烈空戰。
隨著一架架塗著膏藥旗的小鬼子戰機,帶著滾滾濃煙向地面砸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聲,叫好聲,迅速從指揮部門口響起。
「好,打得好…又一架小鬼子飛機被擊落了……」
「東面,東面也有一架小鬼子飛機被擊落了….」
「不好,是我們的飛機,我們一架飛機被小鬼子擊傷了,好像要退出戰鬥…」
被子彈命中,帶著滾滾濃煙的飛機,就如同失去準頭的炮彈,迅速下墜。轉眼之間,就和地面發生親密接觸,爆出一團巨大火球。不過,飛機的墜毀,並不代表戰機駕駛員會和飛機一樣,化為一團火球。
隨著空戰的不斷持續,一個個帶著飛行員逃生的雪白降落傘,慢慢出現在戰場上空,並且徐徐向地面落下來。
看到這些有可能逃回朝鮮的小鬼子飛行員。朱聲達師長馬上想到總座李國勝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空戰戰場上,擊斃一名有豐富經驗的老飛行員。遠比擊落一架日軍飛機所取得的戰略意義要大。因為,日軍損失一架飛機。最多幾個星期,就可以補充回來。但是,損失一名有經驗的飛行員,沒有一年,甚至於數年的訓練,絕對補充不會來。
於是,一抹充滿殺氣的冷笑,迅速浮現在朱聲達臉上。
叫過來一名參謀,開口命令道:「王參謀。你馬上給我軍下屬所有部隊下達一道命令。凡是發現跳傘的小鬼子飛行員,能俘虜的全部俘虜,不能俘虜的,全部予以擊斃,爭取消滅所有關東軍飛行員。至於我方的飛行員,即使落入小鬼子之手,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給救回來。」
「是,師座…」
命令下達。這場毫無懸念的空戰,也已經趨於結束….
空二師三個野貓戰鬥機中隊,在付出一架戰機摧毀,一架戰機受損的輕微代價後。成功殲滅日軍兩個中島戰鬥機中隊…
空戰結束,朱聲達的注意力,迅速被槍炮聲不斷的鴨綠江江面給吸引。
空中打擊。地面炮火打擊,雖然給鴨綠江對岸關東軍沿江防線造成毀滅性打擊。但是。殘存不到千人的日軍,任然依托陣地殘垣斷壁。進行誓死抵抗。
關東軍殘部的兵力雖然不多,但是,他們所依仗的各種重武器和藏身的殘垣斷壁卻不可小覷。劇烈的炮彈爆炸聲,能震死血肉之軀的小鬼子,卻震不壞各種輕重武器。
大半個步兵聯隊的輕重武器全部集中到不足千人的殘部後,幾乎每兩個小鬼子,就能平均到一挺輕機槍,每三個小鬼子,就能平均到一挺重機槍。至於可以進行輕便轉移的迫擊炮和37毫米口徑戰防炮,則平均到每個步兵班一門。
隱藏在艦炮炮彈以及迫擊炮炮彈無法摧毀的陣地殘垣斷壁後面,憑借數量巨大的輕重機槍,迅速在鴨綠江江面,形成一道密不透風彈網,打得炮艇和登陸艇防護鋼板火花飛濺。
至於不斷落向江面的各種口徑迫擊炮炮彈,戰防炮炮彈。雖然威力嚇人,但是,鮮有命中正快速航行的炮艇和登陸艇。
表面看起來,第九集團軍第一波登陸部隊,憑借皮糙肉厚的登陸艇和炮艇掩護,正以勢不可擋的攻勢,向鴨綠江對岸疾馳而去。但是,正進行觀戰的朱聲達師長,卻沒有那麼樂觀。
雖然自己是第一次指揮部隊搶灘登陸,但是,一些搶灘登陸的戰例,自己還是知道的。
可以說,整個搶灘登陸戰鬥的最關鍵不是過江。而是在鴨綠江對岸,憑借步兵的血肉之軀,擋住日軍密集如雨的反擊火力,在江對岸迅速搶佔一塊登陸點。
因此,隨著數艘登陸艇距離鴨綠江對岸越來越近,朱聲達師長緊握著的拳頭,也變得越來越緊。瞪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注視彈雨橫飛的鴨綠江江面。
「轟….」
一聲巨響從登陸艇底層甲板響起,在登陸艇高速前進所產生巨大慣性作用下,這艘搭載了一輛輕型坦克,一個步兵班的登陸艇,迅速衝上江岸,擱淺在水深不到半米的江灘。
登陸艇在岸邊的停靠時間過長,一定會迎來關東軍各種火炮的聯合打擊,損失慘重。
因此,負責指揮這艘登陸艇的一名少尉排長,在登陸艇剛剛擱淺的一瞬間,就對著身後一個步兵班,大聲命令道:「還愣著幹什麼,馬上躲到坦克後面,想吃小鬼子的子彈嗎….」
「馬上打開登陸艇前甲板,準備登陸…」
「轟….「又一聲巨響從登陸艇正前方響起。
擋在坦克正前方的一扇由鋼板直接焊接而成的巨大甲板,轟然下落,和江灘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當然,親密接觸的同時,登陸艇通往江岸的通道也被打開。
防守在正對面的關東軍殘部也不是傻子,看到登陸艇進出口艙門被打開,部署在登陸艇正面的幾十挺輕重機槍,馬上集中火力,將幾十條火舌。全部集中射向登陸艇進出口,企圖將隱藏在登陸艇內部的第九集團軍官兵。全部射殺。
不過,讓小鬼子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射出的子彈,無一例外,全部命中輕型坦克前方至少三公分厚的防護裝甲。密集如雨的子彈,如同給坦克瘙癢,紛紛落在登陸艇艙室甲板,連一名第九集團軍步兵都沒有傷到。
而就在這時,早已經發出陣陣轟鳴聲的坦克,開始動了起來…
帶著身後十多名步兵,緩緩駛出登陸艇。頂著關東軍射向自己的子彈,向江岸關東軍沿江防線衝去…
憑借坦克正面經過加強的防護裝甲,整輛坦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帶著身後十多名步兵,順利登上江岸。並且以坦克為依托,構建了一個臨時火力點,掩護和等待後續部隊進行登岸,一起發起攻擊。
半分鐘時間轉眼即逝。堅守在坦克周圍的一個步兵班,連續消滅好幾組為了摧毀坦克而發動自殺式攻擊的關東軍後。第二輛,第三輛….第十輛…裝甲突擊營下屬輕型坦克連,終於全部齊聚在火力點兩側。一字散開….
整整一個營的伴隨步兵,緊跟在坦克身後,做好攻擊準備。
看著一百多米開外。孤零零立在陣地上的五座小鬼子碉堡。一抹冷笑,迅速浮現在步兵營營長臉上。舉著配槍。對身邊部下,充滿殺氣的命令道。
「所有部隊注意。正面進行突擊,進攻….爆破手,一旦坦克接近目標,馬上出擊,摧毀擋在我們面前的所有鋼筋混凝土碉堡…」
一陣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在戰場響起,一字排開的10輛輕型坦克,如同一道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迎著對面關東軍射出的子彈,緩緩向一百多米開外的沿江方向壓去。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轉眼之間,一座座高達五米的鋼筋混凝土碉堡,就出現坦克連面前。
面對近在咫尺的坦克連,仍然堅守在碉堡內的日軍,似乎也明白,自己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不管迎面射向自己的子彈,站在射擊孔,不顧一切的向外傾斜子彈。一名機槍手被命中倒地,另一名機槍手接過機槍,繼續向外進行射擊。
密集如雨的子彈,迅速將十輛坦克給籠罩在彈雨之中。與此同時,子彈射向坦克防護鋼板所產生的大量跳彈,也給緊跟在坦克身後的步兵,造成大量傷亡。
繼續向前進攻,十輛坦克雖然可以擋住關東軍從正前方射來的子彈。但是,卻擋不住碉堡關東軍居高臨下射來的子彈。更加重要的是,衝鋒到碉堡腳下的坦克,將會完全處於關東軍手榴彈以及**包的投擲範圍。一個不好,擋在面前的坦克,就會遭到毀滅性打擊。
「不行,一定要將剩下幾座碉堡完全摧毀,不然,我們一定會損失慘重….」面對眼前戰況,緊皺著眉頭的步兵營營長,面色凝重的自言自語道。
短暫沉思以後,拿起身邊通訊員背在背上的步話機,開口問道:「陳連長,坦克連有沒有機會將炮彈射進碉堡射擊孔…」
不到五秒鐘等待,步話機耳機中,就傳來坦克連連長聲音:「長官,我馬上讓大家試一試….試過以後才知道結果….」
用坦克炮命中二十米開外長寬各四十公分射擊孔,對於這些完全用炮彈喂出來的坦克炮炮手來說,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坦克連連長的命令剛剛下達,一連竄沉悶的炮擊聲,就在戰場上響起。一枚枚50毫米口徑穿甲彈,迅速飛出炮膛,飛向近在咫尺的射擊孔。
「轟轟轟….」一連竄爆炸聲響起,坦克連射出的十枚炮彈,非常精準的命中九個射擊孔,並且發生爆炸。濃烈的硝煙,迅速從狹小的射擊孔內湧出。
就在所有人認為,命中射擊孔的炮彈,已經將碉堡內日軍殺傷殆盡的時候。一副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在大家面前。
濃烈的硝煙還沒有散盡,剛剛停息不到五秒鐘的輕重機槍,竟然再次開始咆哮起來。
隨著硝煙散盡,碉堡射擊孔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狹小的射擊孔。除了被炮彈炸出一道缺口外,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很快。坦克連連長的聲音,就傳到步兵營營長耳朵:「長官。不行啊….關東軍修建的碉堡太厚了。因為射擊角度偏差太大,炮彈根本無法穿過厚達一米的射擊孔,射入碉堡內部….」
「也就是說,我們射出的炮彈,還沒有進入敵人碉堡內部,就已經發生爆炸了….」步兵營營長黃新君,對著步話機話筒,沉聲反問道。
「是的,長官….」坦克連連長陳鐵回答道。
就在營長黃新君的眉頭再次皺成一個大大『川』字的時候。身邊副營長突如其來的一聲抱怨,讓陷入困境的黃新雲,忍不住眼睛一亮,想到一絲破解辦法。
「***,如果燃燒彈沒有被上級禁用,直接在這幾座碉堡周圍扔下幾枚燃燒彈,就是燒,也能把碉堡內的小鬼子給活活燒死….」
燃燒彈作為一種低技術含量炮彈,以日本國力。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完成研究並且列裝部隊。
為避免日軍向自己部隊使用有著大規模殺傷力的燃燒彈,總司令李國勝,不得不給部隊下達一道禁止大規模使用燃燒彈的命令。以避免因此日本軍隊的報復性燃燒彈攻擊,造成兩軍兩敗俱傷的慘烈局面。
想到總座給所有營級以上部隊下達的禁用燃燒彈命令,一個想法。驟然浮現在黃新君腦海:總座只是說禁止大規模使用燃燒彈,並沒有說完全禁止使用燃燒彈。自己用上幾十發小口徑燃燒彈。完全不算違抗總座命令。
一抹冷笑,迅速從黃新君營長臉上一閃而過後。對著手中步話機話筒。一臉期待的問道:「陳連長,坦克連有沒有攜帶燃燒彈….」
「有…不過,因為上級禁止大規模使用燃燒彈的命令,每一輛坦克僅僅配置十發燃燒彈….」步話機話筒很快就傳來了陳鐵連長略帶猶豫的聲音。
和陳鐵的猶豫相比,已經想通一切的黃新君,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一臉興奮的開口道:「一輛坦克十發燃燒彈,整個坦克連,也就是一百發燃燒彈,足夠了….」
而就在這時,坦克連連長陳鐵充滿猶豫的聲音,再次傳到黃新君耳朵:「長官,上級有規定,不能大規模使用燃燒彈,不知道你….」
黃新君一臉不在乎的回應道:「上級的命令我都知道。不過,上級只是說禁止大規模使用燃燒彈,並沒有完全禁止使用燃燒彈。你想一想,一百枚小口徑燃燒彈,即使全部打出去,也只能形成巴掌大的一塊火場。所以,你儘管放心,如果真出了什麼是,我負全部責任…」
說完,也不等陳鐵繼續開口,就果斷命令道:「陳連長,現在我命令,所有坦克,對準碉堡射擊孔,將所有庫存所有燃燒彈全部打出去。記住,一個射擊孔射擊一枚燃燒彈,千萬不要重複,我們手裡的燃燒彈數量有限。」
雖然知道這道命令有那麼點違反紀律,但是,陳鐵連長仍然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是,長官….」
隨後,十輛坦克炮台,就開始旋轉起來….
五秒鐘不到,十根長長的坦克炮炮管,再次噴射出一長串橘紅色火焰。十發燃燒彈,剛剛從炮口飛出,就已經精準的命中近在咫尺的碉堡射擊孔。
炮彈爆炸,雖然沒有聽到劇烈的炮彈爆炸聲。但是,從燃燒彈彈體內迅速飛濺出來的大量燃燒物,無一例外,全部沾到射擊孔孔壁上。隨著一點火星從彈著點閃出,附著在射擊孔孔壁的燃燒物,迅速開始燃燒起來。轉眼之間,剛剛還是黑洞洞的射擊孔,就被濃烈的大火給了籠罩。
五座碉堡的大小幾十個射擊孔,就像是點名一樣,全部被坦克炮射出的燃燒彈給命中,燃起熊熊烈火。
為了讓這些碉堡在戰場上更加堅固耐用,同時也為了讓守軍部隊保定必死的決心堅守陣地。這些碉堡在修建的時候,除了厚度達到一米的鋼筋混凝土牆壁外,僅僅設計一條地下暗道,供部隊進行進出。
可是,隨著周邊碉堡相繼被摧毀在地下**的爆炸中,這些通往外界的地下暗道,無一例外,全部被埋。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整座碉堡同外界進行連同的,就剩下碉堡外壁上的射擊孔。
而現在,隨著射擊孔被烈火完全覆蓋,碉堡守軍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無疑被隔絕。再加上燃燒彈燃燒迅速抽調碉堡內部的大部分氧氣,並且阻絕外部氧氣進入碉堡內。堅守在碉堡內的上百鬼子兵,頓時就陷入缺氧狀態。
再加上燃燒彈燃燒所產生的高溫迅速湧入碉堡內部,讓碉堡內的溫度,在短短幾分鐘時間,迅速上升到五十度以上,並且還在急劇上升之中。碉堡內上百鬼子兵,面臨缺氧窒息而亡的同時,還要面臨隨時被烤成烤乳豬的結局…
最終的結果毫無意外,隨著附著在射擊孔外壁上的燃燒物被慢慢燒盡,一股濃郁的烤肉香味,慢慢從射擊孔傳出…與此同時,剛剛還不斷向外傾瀉彈藥的碉堡,此時此刻,已經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親自主導這場進攻的黃新君營長清楚,五座碉堡,現在已經變成五個巨大烤箱。不過,在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忍。對著部下,果斷命令道:「坦克連,掩護步兵,繼續向前攻擊…爆破手,準備**,摧毀陣地所有碉堡,開始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