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一對年輕男女自莊內跑了出來!
一身紅衣的正是公孫正德,後面是一身黃衫的庚沁畫!
公孫正德一臉的陰鬱,避著庚沁畫!
而庚沁畫則走到已經斷氣身亡的沫遠身邊,又在他的胸前補了一刀!
「祖師爺!」公孫正德規規矩矩的拜了下去:「孩兒不好,讓您擔驚了!」沒有再去看任何人!
胡洛洛咬了咬唇,這一切自己有很大的責任,如果當初不是自己,他又怎麼會落到沫家的手裡!自己只是沒有想到,庚沁畫竟然偽裝的那般真,真到自己以為她不計前嫌,在那裡等著公孫正德!胡洛洛可是掐算了五年關於庚沁畫的行動!她一直以公孫家裡人的身份回著公孫芷的家信,胡洛洛以為,她那作只不過是為了引起公孫家人的注意吧!誰又能想到……一切,不過是算計罷了!原來在她心中,一直都記恨公孫家人!
「公孫叔父!」庚沁畫跪在公孫長面前:「都是孩兒聽信了奸人的謠言,我錯了五年,沒有替父兄報仇雪恨,卻助紂為虐……」已經泣不成聲了!
又轉向公孫正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正德,是我錯怪了你們,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公孫正德的眼始終不去看她,望著遠方的天,輕輕的歎了口氣:「我以為,我們還可以,我一直以為我是愛你的,可是,我卻發現我錯了,錯得很離譜,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臉上的笑就告訴了我,這些年,你等的並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消息!」
「正德,這一切不能怨在沁畫頭上!」公孫長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再去看慘死的沫遠,心底的淒涼越濃了,來時的路上,自己想著要親手殺了他,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可是,當他真正躺在那裡的時候,他卻全是不忍了!
「可是,她利用我對她的愛,將我騙到了沫家,並且點了我的穴道,以作人質!」公孫正德臉上沒有了痛苦,說得雲淡風輕,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如果真的有愛,會與愛的人一起去面對一切的,而不是欺騙,欺騙……
庚沁畫單薄的肩微微顫抖,她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傷了他!傷得很深很深,就像五年自己的傷心一樣,也許比那樣更深……
「正德,今生我不能求得你的原諒,只願來生我們可以一起牽手,我愛你!」庚沁畫擦乾眼角的淚,默默的起身,向莊外走去!
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胡洛洛感覺嘴唇有些澀澀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正德……」公孫長也無力的喊了一聲,可是他最是瞭解自己的孫子,這一次是真的死心了!
公孫正行德一直看著庚沁畫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才回收目光。
看了看胡洛洛:「謝謝你,讓我認清了很多事情!」說得一臉認真!
胡洛洛突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了,如果不是自己算計失誤,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心底酸酸的,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畫面,不喜歡!這一切能怪誰呢?當年庚家也是對那寶藏打了主意,才加快了門人的滅亡!都是貪才惹的禍!
冷裴俊已經趕了過來,這一次的勝利讓他有些意外,沒想到會是這麼快,按照最初的計劃,是要給公孫長和沫遠一些時間來處理當年的恩怨的!他在猜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自己的師傅又出手了!
吩咐士兵清理戰場,這是每一次戰爭過必做的一件事,在這個朝代的軍隊裡,如果戰勝了,就要清理戰場,將自己一方死去的士兵們先找挑出來,挖一個大大的坑,然後一起埋了,立一塊碑,上書何年何月何日何戰義的英雄,然後貢上祭品、酒等!再將敵人死去的士兵另挖一個大坑,填好土,掩平!
這算是最人性化的清理戰場了吧!
公孫長給沫遠也立了碑,就在小靈的墳墓旁邊!畢竟是自己的師弟,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不是必不得已,他寧願躲在霧嶺一輩子!
望著上面幾個大字:「愛妻蘇靈之墓」
沫遠真的很愛小靈,也真的恨吧!
公孫長站在荒山之中,身影有些落寞,他愛的,一直也都是蘇靈!
自己五前年的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今天,算是為小靈報了仇,可是,小靈依然還是躲在這裡,無聲無息……
冤冤相報,何時了!
怨怨相爭,何時休!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不言不語,白君竹又想起了夜家,爭了十幾年,最後落得了兄妹自相殘殺,雙雙慘死,被外人奪去了一切的下場,這一次,又是沫家,雖然沫夫人活著離開了,但是失了女兒,又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殺死了親生女兒,那種痛要怎麼樣承受……
庚沁畫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胡洛洛也沒了勇氣去掐算了!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又何必橫插一手呢!
只有冷裴俊還是老樣子,覺得這樣是再正常不過了!但也不加評論,他平時就少言,此刻大家也都沉默著,他就更不會主動開口說些什麼了!
帶著大部隊回西楚,路上有些招搖,為了不引起東楚的還疑,只好繞山路而行,盡量避開有人的地方!其實,這一切並不沒有結束,不久的將來,一場新的戰爭即將開始!苗疆那邊也要有個交待的!
胡洛洛、公孫長、白君竹、公孫正德和大和尚帶著夜家堡的人到得白蓮谷附近,便與冷裴俊兵分兩路了!分手前,胡洛洛依約交給冷裴俊一紙地圖!抓過冷裴俊叮囑了一番,沒了先前的揶揄之意,只是一本正經,讓冷裴俊還疑這還是不是自己那妖邪的師傅!
「師……傅!」冷裴俊欲言又止!
胡洛洛突然有些激動,這個徒兒終於開竅了,捨不得師傅離開了!
「可不可以再回皇城訓兵?」冷裴俊一臉認真的說著,將地圖收好!
胡洛洛歎氣,再歎氣,然後本就有些茫無頭緒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本是以為他終於不再那樣介懷了,雖然表面上是服服帖帖了,但那師傅總是叫得不夠順口,這讓胡洛洛很不滿意!
「不可以!」胡洛洛吐字清晰,聲音豁亮的回答著!
冷裴俊眉毛挑了挑,想發火,但終是忍了,抱了抱拳:「恭送師傅!」說罷,一轉身,一揮手,大隊軍緩緩前行了!
「什麼人嗎!!」胡洛洛嘀咕了一句!
公孫正德一路上隻字未說,現在,只是望了望綿延而去的長長的皇空軍隊。
公孫長臉上沒有喜怒,也是靜靜的走著,他在想著人們不知道的過往,在回憶,他們,他和她的美好童年……
白君竹一直都站在胡洛洛的身側,一刻不離,離白蓮谷近了,他的臉上更是濃濃的不捨,他知道,胡洛洛臉上的落寞與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只要踏進這白蓮谷,自己與她,就真的不能回頭了!
胡洛洛先打開了紫竹林外面的結界,帶頭走進林中!
一切依舊!
早有不廝去通報了白夫人!
所以,白世昌、白夫人、公孫靜雪、公孫若雪、書生連帶丫環家丁一字排開站在大門口迎接!
白世昌看胡洛洛的眼光有些深不可測,這讓胡洛洛歎氣又歎氣!
不用想,也知道,白世昌對於她說出的實話,有些不滿了!
迎視著他,胡洛洛淡淡的說了一句:「有些東西雖然錯過了失去了,但畢竟也得到了現在!」
白世昌眼中閃過的只是笑意,他一直知道,自己不能以前輩的眼光看她的,她懂的更多!只是,自己寧可被芷兒誤會,也不想說清楚事實,其中的原因只有他清楚,現在想來,也許胡洛洛更清楚吧!只是,眼下也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算了!她說得對,自己也是在留戀過去的!
白夫人依然熱情的招呼所有人!
公孫若雪和書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面色紅潤,只是公孫若雪面對白君竹沒有表情的臉時,狠狠的咬了咬唇,然後低眉,再抬起臉的時候,又是一片燦笑!
公孫若雪先是撲進公孫正德的身邊:「哥哥!」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自己恨了他五年,也念了他五年,無論五年前發生了什麼,無法改變的事實就是,公孫正德永遠是自己的哥哥,這一次,大仇得報,自己也放下了許多!只是突然覺得不知所措了,自從他死了以後,自己的人生目標就只剩了報仇,雖然沒有手刃仇人,卻也心慰了!
「若雪……你終於懇回來了!」公孫正德不敢相信的盯著小妹妹,五年不見,長高了也長漂亮了,雖然已經不似從前那個天真的小姑娘了,可是,她又懇叫自己哥哥了,這一切,足夠了!
「哥!你怎麼和他們在一起?你不是去找沁畫姐了嗎?」公孫若雪揚著小臉一臉疑惑,當年庚家唯一一個活著的人,也是哥哥深愛的人,也是因為她,哥哥自責了五年,墮落了五年!終於想通了,去面對一切了,卻又兩手空空的回到了這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公孫正德沒有眾人預想中的那樣情緒失控,而是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都過去了!」
公孫靜雪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說了,這真的是自己的弟弟說的話嗎?為了什麼,他會放棄?抬頭去看胡洛洛,後者也正看向這裡,只是不像分別時那樣活力四射和恨意濃濃了,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一層滄桑感!
公孫芷忙活躍氣氛,讓白世昌去參見岳丈大人!又拉著胡洛洛的手千恩萬謝,末了,又圍著公孫正德打量,點頭:「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還是這麼高高,整天欺負我們竹兒!」用手比劃著!最後拉著簾兒子上下檢查,問東問西,雖然最後一個顧及到自己的兒子,但卻是最為關心的一個,問得話也詳細了許多!
當白君竹將事情的前後都說清楚時,天氣都有些晚了!
接下來是公孫長慢慢的說起了那些不為人知的密秘!
所有人也是剛剛知道,公孫長、沫遠和庚辰,原來是師出一門,全是前朝的皇室後人,只為了三張藏寶圖,也為了遵師命,不得已,他們都隱了自己的身份,只以兄弟相稱,而且對子女也絕口不提!這麼多年,他們的先人都想著復原前朝,可是,大楚的厲代皇帝都精於政務,而且勤於練兵,國之實力只是日益強大,根本讓他們無從下手!只是這一代,沫遠時來運轉,竟然混到了苗疆,而且成了不可一世的地方霸主,比苗疆的當朝天子都遠勝一籌,所以,他覺得自己的機會到了!那時,正值大楚先帝病危,臥床不起,只是還沒有撒手西去!
當他召集兩位師哥商議此事時,卻遭到大師哥的反對,二師哥只是不言語,不同意,也不拒絕,那時他便起了殺心,從小起,大師哥就是這副樣子,平時嘻嘻哈哈,沒有正形,卻偏偏從小都得師傅的寵,也得小靈的歡心!這一切都是憑什麼?一不做二不休,當他知道了二師哥的窺寶之心時,便設計了一個完美的一石二鳥的計劃!
在五年一次的武拼大會上,沫遠主動退出!也吩咐沫家人放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武拼大會的前一天夜裡,沫遠在庚家的水源裡下了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