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便看見那個黃燦燦油光光的東西躺在眼前,雞的香味撲鼻而來。
夏可樂簡直想大叫景大俠萬歲,忙轉了頭去,就看見冰藍的衣角在門口一晃而過。
她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很快收了心神,抱著肥母雞咬上一口。
康王府。
偌大的書房內,端木康一襲滾金邊黑袍端坐在書桌後,手上拿著一隻狼毫毛筆,懸空的筆將落未落,目光始終落在書案上那盆白瓷碗水仙上。
水仙的葉子又長長了幾分,蔥翠可人。
那個女人,聽說被自己送回去的當天就被打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良久,毫上的墨聚集成一點懸在尾端,墨粒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終究若不堪重負般,落下。染在潔白的貢宣上,黑得刺眼。
"爺,爺……"旁邊有人輕喚。
"啊?"端木康回過神來。
"宋先生求見。"婢女回稟。
"請他進來。"端木康說道。他這才發現宣紙上竟有豆大墨點,早已浸透下去。
將筆重新掛在筆架上,揭開面上那張紙,隨手揉成一團,放在旁邊。
"王爺。"宋先生笑著,走了進來。
大冬天的,他竟搖著一把羽扇,端木康見慣不怪,叫人上茶後問:"那些人,先生挨個去提醒了?"
"該敲打的,該警告的,都已經說了。"宋先生答,"離得遠的,也已經發了書函。"
"先生想的周到。"端木康笑,"既由宋先生親自去提點,那些人也該知道輕重,該收斂的自會收斂。"
"皇上借此次籌備糧草整飭內務,弘王爺定會借此機會,排除異己大開殺戒。"宋先生說。
端木康笑,不以為意:"你也別忘了,他旁邊那些人,又有多少是乾淨的。這種事,牽一髮而動全身。"
"是。"宋先生微微躬身,"另外,如今這局勢,只怕,太子和弘王會聯手……"
"我們便讓他們聯手不成便是。"端木康顯然已成竹在心,漫不經心說起一件趣事,"聽說弘王最近看上了醉仙樓的羽鳳姑娘。"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宋先生立即說道。
端木康點頭,又提醒道:"別讓人察覺出任何痕跡。"
"王爺放心。"
有個得力的助手就是好,很多事情不用說得太明,對方就能聞弦而知雅意。自己也不用操心,對方總能將事情處理得妥妥帖帖。
"對了,那件事情打聽的如何了?"
"還沒有眉目。20多年前,金錢兩家的商業脈絡被皇上收回來後,一直是戶部在打理。有些有損天家顏面的當年就被出售,並無任何可疑痕跡。近些年來,也沒有冒出任何能與當年金錢兩家媲美的商戶。我懷疑,右相的事只是傳聞。"
"不可能。"端木康當即否了宋先生的猜測,"右相雖然神秘,不止一次提出過質疑,但我的確曾聽父王無意間提過一次。滿朝文武,右相一直是重於左相的存在。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才是真的滿盤皆定。"
"屬下會繼續去查。"宋先生道。
"如此,就有勞先生了。"端木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