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如此的反覆一次又一次,劍的形狀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那血,沿著紋路勾勒出一隻血鳳凰。大師早已經被汗水浸濕了衣服,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而他手上的劍像是活了一樣,劇烈的顫抖著,就要從他的手上掙脫。
大師的嘴角已經溢出血液,不管不顧,依舊一錘一錘,節奏不變的敲打著。
第九個八十一錘,似有一聲鳳鳴,大師露出笑容,然後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
錘子掉落,但那劍卻是自動的漂浮了起來。
黑雪一步一步的靠近,幻化人形,伸手,想要取下這把劍,然而,他卻看到指尖冒出來的血珠,這把劍居然傷到他了,雖然他完全沒有防禦,但是本身的防禦可是遠在龍族之上。驚訝於這把劍的鋒利,更驚訝於這把劍主動的避開他。動用力量,強行的將這把劍攝取過來,劍卻在他手中掙扎。
隨手的揮了一下,黑雪沒有動人自己一絲一毫的力量,可是鍛造室用非常堅固的材料做成的牆壁,被這劍本身發出的劍氣給轟塌了。
「它在所有的神器當中定能排在前三,居然是一個螻蟻一般的人類鍛造出來的,當真不可思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已經變成滿臉皺紋,頭髮雪白瀕臨死亡的老人。「你該知道有這樣的下場,為什麼還要這樣做?你用她的血驚醒最後的鍛造,怕是也只有她能完全的發揮這劍的實力。螻蟻的想法還真是難測。」或許是因為這劍與鳳凰有關,沒有給大師定位為愚蠢。
黑雪放開劍,轉身離開。
鳳凰中途醒過來了一次,只是還是迷迷糊糊的,甚至沒有力氣去打量周圍的環境,只是吃了三顆生血的丹藥,然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伸手擋在眼前,眼前完全清晰的時候,一個佝僂的老者站在床前,「醒了。」聲音又老又顫。
鳳凰坐起來,生血丹加快體內血液製造,但是離康復還是差點。「你是……」
「四—方—城,銀—針,暗—傷。」一字一頓,說得很慢。
「大師?」鳳凰瞪大了眼睛,那個在四方城幫過自己大忙的人,若不是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殺回鳳家,已經隨後一步跟媽媽一起到冥界報道去了,更不可能滅了鳳家。說實話,大師應該是對鳳凰恩情最大的人了。「怎麼會,暗傷已經好了,你明明可以很快突破至神階的,弄麼會變成這樣?」
大師沒有解釋,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多說一句話都費勁,省省力氣待會再說。只指指放在床邊的長長的錦盒。鳳凰不明所以的打開,一怔,緩緩的伸出手,將劍取出來,這是她在這個世界見過的第一把打破常規的劍,入手的那一刻,也知道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劍,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每一個部位都好很精緻,很漂亮。「給我的嗎?」
大師點點頭。「一直想要打一把完美的劍,因為暗傷受到了限制,傷好之後,尤其是進入神階之後,又有了這樣的追求,在我年輕的時候,得到一些好材料,本來想要直接鍛造,可是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後來想到了那你,因為你讓我有機會踏上鑄劍的巔峰,那麼這一把劍就應該給你,就想著給你使用,靈光一閃,就有了它的胚形,昨晚碰到受傷的你,就取了你的血,進行最後的鍛造。成功了。」大師說得很慢,最後笑得小孩子一樣開心。
鳳凰還能不明白大師為什麼變成現在的樣子麼。握緊了劍,手在顫抖,聲音有一絲絲的哽咽,「您,為何要這麼做呢?」這把劍,一看就不是凡品,必然會耗費大量的心神。
大師不變的笑容,「這是我畢生的追求,而今已經達到了,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鳳凰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她為什麼要治好大師的暗傷,如果他的暗傷沒好,至少可以好好的活著。現在,現在……那一頭雪白,鳳凰覺得很刺眼,心都跟著顫抖了。
大師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不要自責,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壽命長,可是若沒有達成願望,死都不會瞑目的,現在,很好,真的很好。」
不要!鳳凰快速的從戒指裡拿出四個瓷瓶,「每六個小時一粒,雖然不能讓你返老還春,但是能保住你生命力不繼續流逝,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我會為你拿回生命泉水。」現在手上沒有還人青春的丹藥,而且大師這種心神耗盡,不是一般方法能補救的,只有這一個可能的辦法。
大師看著鳳凰,這個孩子,最初見她時的冷漠,事實上,後來才知道她是多麼的重情重義,而如今的事情不正是再一次的證實了這一點麼。這是自己自願的,她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做。「生命泉水能返老換春,那只是一個傳聞,不要為了莫須有的事情去冒險,精靈之森,不歡迎外來種族,別去。」
怎麼可能不去,去,非去不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大師看到鳳凰的眼神就知道,已經不可改變,早知道就什麼都不要說。如果這個孩子出了什麼事,他又該死不瞑目了。能怎麼辦,唯有好好的保重自己。
不想讓其他人擔心,鳳凰換了衣服,離開了鑄造工會。為了防止那些人盯著大師的住所,鳳凰第一次求助黑雪,還好他答應了,不過鳳凰也證實了之前的猜測。或許,黑雪就像當初的九皇一樣,根本就是一個成熟個體。就算是如此,也不會生出對九皇的那種情緒。黑雪讓人畏懼,也莫名的讓人心憐。
回去的時候,夜火還在睡,很沒道理,只怕又是什麼人動了手腳。
不出所料,果然是聽到了關於奧多普公爵府被血洗的事情,那幾乎已經被完全毀滅的公爵府,而且被傳的越來越邪乎。什麼奧多普公爵府的人得罪了什麼組織,殺子之仇,奪妻之恨。關於那場面的描述,一群人殺進公爵府,燒殺擄掠,還傳出一些非常香艷的場面。而真正引起這場災難的人,凱蒂—奧多普,完全被遺忘在角落。
「僥倖」不死的奧多普公爵,請求查理陛下為其做主。而在魔武大賽期間發生這樣的事,讓整個奧古帝國都顏面無存,查理—奧古斯汀異常震怒,勢要揪出兇手,處以極刑。茜茜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只是撇撇嘴,他最反感的就是這些貴族,有幾個是真正為國家作出過貢獻的?還不都仗著祖輩的庇護,自以為是,養出來的子弟更是一代比一代廢物,或許某些家族出了個別比較優秀的,但是茜茜對貴族的痛恨,於是將這些人都一桿子的打死了。只是,她似乎忘了,她自己出自奧古帝國最大的貴族家族。
鳳凰以為會輕易的懷疑到她的身上來,畢竟,茜茜的改變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關注,一旦查茜茜在林賽學院的事情,跟她比較親近的人必然牽扯其中,如此,將她的過去查出來,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她能滅了自己的家族,因為之前就與凱蒂有摩擦,而後在宮廷門口凱蒂開罪她,因此遷怒奧多普公爵府也不奇怪。
只是好像沒有任何的矛頭指向她。是不想打草驚蛇,對魔武大賽造成跟好壞的影響?還是有別的原因?為了弄清楚這其中的事情,鳳凰讓丹尼爾回了一趟戰龍城,甚至前往四方城,在大賽的前一天,丹尼爾帶回了一個讓她都意外的消息,——四方城沒有任何關於鳳凰的信息,好像一切都被人抹去了。
「龍羲,我在四方城的事,是你一手抹去的?」見到龍羲的時候鳳凰直接問道。
「沒有啊。」說實話被鳳凰的話問得有點莫名。
「有沒有可能是你的那位什麼閆爺爺?」要讓一個城市的人三緘其口,可不是容易的事,一般人可做不到。
「應該不會,就算他將你帶回了龍家,也不會讓外人知道你的去處,沒有這麼做的理由。誰都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這其中的緣由,可能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可惜,鳳凰就是不知道。
「老大,大賽開幕了,瘋老頭讓你過去呢。」丹尼爾在外面敲門說道。看到房中走出來兩個人,丹尼爾笑得曖昧,「我不會打擾老大你們兩的好事了吧?」
「賤人,你都沒有瞧見我麼?」夜火將小腦袋動鳳凰後面伸出來。
丹尼爾都不知道第幾次因為夜火的這個稱呼而黑線了,可是鳳凰不開口,永遠也別想夜火改變。龍羲失笑,一群可愛的人,比起家族那些不是懼他如虎,就是仗著長輩的身份在他耳邊叨叨的人有趣多了。
二十五個名額的上限,只是針對七大學院,其他的那些小學院可拿出這麼多人。自然,有多少名額,學院都填滿了的。各學院一份名單呈上去,其他六大學院都沒有候補名額,林賽學院的卻有一個四星的候補,這份名單公佈出來的時候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卻沒人懷疑它的真實性,畢竟每一個學員的實力都是經過測試的。
六大學院投來的目光是鄙夷,其他小學院的更多的是不解,他們當中實力最低的都是六星,而那些老師則是不甘,他們拚命想要爭取的資格名額,卻被大學院如此的浪費,只是,不甘又能怎樣?只能藏在心裡。
而林賽學院的二十四個人,面無表情,心中在冷笑,他們公認的老大,那是實力不等於戰力的最好見證,他們在為那些個可能碰上鳳凰的人默哀。任何輕視她的人都會很慘,就算對她有足夠的重視,也注定悲催。
鳳凰帶著夜火,本打算站在最後,可是那二十四個傢伙,個個都不肯站在她前面,就算是在她後面,也超過一米的距離,她是病菌?「我會吃了你們?滾前面去。」
「鳳凰,還是算了吧,知道你站在我們身後,就會不由自主的發抖,而且你是老大,應該站前面。」卡羅琳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