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勁爆的音樂,昏暗的燈光,瘋狂扭動身體的男女,貼身熱舞,或獵艷,或消遣,或純粹的娛樂,不管出於何種原因,藉著這迷亂的色,展現不為人知的一面。
鳳凰坐在吧檯前,她喜歡喝酒,這裡的環境也還湊合。
「hi,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俊美男人坐在鳳凰的旁邊,含笑看著她。
鳳凰端著酒杯,看著舞池,對於搭訕的男人連一眼都欠奉。一杯酒見底,就剩下一塊晶瑩的冰。穿著緊身的露臍裝,火辣的熱褲,露出豐盈而修長的大腿,如此這般的性感著裝,不知道或明或暗的引來了多少泛著綠光的狼眼。只是因為有人搶先一步,只好罷手,畢竟,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不是那些小地痞流氓。
男人對於鳳凰的態度也不介意,其實,只是見她一個人在這裡,就想要隨意聊兩句,沒想要打她的主意,此時反而想提醒她一句,她這個樣子,只會更加的引起某些雄性生物的征服欲。若是自己離開,那麼……她的眼睛,分明告訴他,她不屬於這個地方。
身邊的男人沒有要離去的意思,鳳凰來這裡可不是僅僅為了喝酒,被人纏上了,只有麻煩。側頭,正對他,伸出左手,撩開左側臉上的發,「這個樣子,你還有性趣嗎?」嘴角微微上揚,僅僅這個笑容,頓時讓人心生好感,但是,若加上臉上那恐怖的疤痕——像是燙傷加縱橫交錯的劃傷,那就是毛骨悚然。
男人愣住,這分明是人為造成了,他很想知道,是什麼人這麼狠心,怎麼就下得了手。
「滾吧。」鳳凰淡淡開口。她就知道,任何人見了她這半邊臉,都會是厭惡與恐懼,但她不在意,這疤痕在她臉上留了將近六年了,那一次,她失去了最後一個拚命保護她的親人,刻意留下來的,最初,她自己在鏡中看了都會害怕得顫抖,多少次想要除去,沒有,忍了,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提醒自己親人的慘死。
「我請你喝酒。」男人的反應,出乎鳳凰的意料。
鳳凰微不可查的挑動了一下眉頭,心中卻是暗生警惕,難道被發現了?一般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年見不得光的的暗黑生活,多少次生死邊緣徘徊,不得不小心謹慎,她不在乎生死,可是大仇未報,她會死不瞑目。
一杯不加料的絕對伏特加,在世界享有頂級烈酒的美譽,送到她面前。
「一瓶。」還是聽不出情緒的口吻。
「什麼?」男人有些錯愕,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要一瓶?」出現了幻聽?
鳳凰沉默以對,她喜歡喝酒,最喜歡烈酒,卻也很挑,只喝名酒,那圓潤飽滿口感,對味蕾的刺激,美妙的感覺無與倫比。
男人有些懷疑,但還是讓酒保開了一瓶,微笑遞給她。
鳳凰倒了一杯,剛剛端起來放在殷紅的唇邊,頓住了,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手,甚至有些顫抖,她知道自己興奮了,不受控制的興奮,或許只有仇人的鮮血才能讓自己平靜。
她的異樣情緒實在太過明顯,男人立馬就察覺到了,「怎麼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舞池的對面,舞廳的老闆引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沿著旋梯上樓,中年男人身後還跟著四個穿著有些古怪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兒。
一句話,鳳凰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而就在這一瞬間,中年男人似有意無意的回頭向這邊掃視。鳳凰不由得背上驚出冷汗,那個男人可是一個高手,真真的高手,太過明顯的注視,哪怕是相距甚遠,都會讓他察覺。對身邊的人生出一絲絲的感激。
定力還是不夠,一旦想到那個人為了得到自己手上的東西,讓人凌辱自己的母親,活生生的肢解自己的父親,她這些年刻意訓練出來的自制力就完全的崩潰,若不是身邊還有一個人無意的「提醒」,說不定她就頭腦發熱的衝了上去,後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鳳凰急切的將手中的酒灌入口中,沒有去品它的味道,高濃度的酒精下肚,就像是無數把刀子,在胃中劃來劃去,一陣抽痛。轉動高腳凳,閉著眼睛,半趴在吧檯上,手指快速的敲擊著檯面。「不好。」猛然間睜開眼睛,抽出幾張百元大鈔丟在吧檯上就起身。快速的向門口而去,剛走幾步,折返方向,直奔後門。
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舞池對面的幾個人也向著後門湧去,前門也有幾個黑衣人一邊對著領口的麥說著什麼,一邊追趕過去,還拿出了……槍?!男人眼瞳猛然一縮,下意識的起身,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只是身體先於意識。
舞廳裝飾得精美華麗,後面的巷子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陰暗而潮濕,骯髒而雜亂,僅僅是一牆之隔,卻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獄。
顧不得迎面而來的腐臭氣息,反正曾經為了逃亡,甚至在垃圾堆裡埋過幾個小時。一根橡皮筋將齊肩的髮束起來。從胯部兩側抽出兩把精緻薄韌的短刀。
原本只是聽聞那個畜生可能在這裡出沒,過來查探一下,沒準備動手,自然就沒帶殺傷性極強的武器,那些東西容易暴露,不想,一時難以自已,打草驚蛇。
這一次,弄不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畢竟那個男人,可不是一般的小蝦米。
好在,這兩把刀是她用得最多最稱手的。
鳳凰甚至生出一絲絲的悔意,這幾年一直刻意的迴避那個男人的消息,因為自己的力量還遠遠的不足,就怕自己一時衝動,很大可能滿盤皆輸。就算是現在仍然遠遠沒有正面與那人抗衡的實力,本以為查探好之後,精心策劃一場刺殺,奈何,低估了自己的仇恨……
雖然那個男人貪生怕死,卻也因為這樣警惕似狼,狡猾如狐,殘忍比毒蛇。
鳳凰快速的奔跑,卻是無聲無息,身後越發密集的腳步聲,死亡,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對,每殺一個或者數個那男人的「親人」,就會迎接一次大逃亡,可惜,那個男人風流成性,養的情婦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兒女更是成群,他只是要挑選最優秀的培養成他的傀儡,在他眼中,只有用與無用,鳳凰殺得再多,也不能使其傷筋動骨。
鳳凰眼中越發的冷戾,在第一時間明白對方發現自己之後,就知道,今日再無可逃的希望,被抓到,那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就算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就算提前暴露,也在所不惜。
深夜時分,除了那些主燈紅酒綠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很安靜,依照那個人男人的警惕心性,周圍肯定跟了很多人,是絕對不會給她闖入那些地方的機會的,鳳凰也不會將無辜的人拖入水中,現在,也只怕是大面積的搜尋。
一個普通的住宅小區,鳳凰隱沒在黑暗的樓道下。輕輕呼出一口氣,向著她這個方向搜尋來只有三個人……
靜心等待,心跳變慢,氣息變弱,甚至血液流速都在減緩,這三人不是一般的保鏢,是隱藏在大都市後面的修煉者,雖然都比她弱,但是,同時面對三個個人,沒有勝算,找準機會,一擊必殺,而且,這機會只有一次。
來了,鳳凰閉上眼睛,心中默數……
就現在,猛然間睜開眼睛,像獵豹一樣的竄出去,甚至不用眼睛,就找準了要害。
三人背心突然大寒,心道不妙,下意識的反擊,奈何,為時已晚,其中兩人已然殞命,一個被削了腦袋,一個被攪碎了心臟,同時第三人被遠遠的踢開,沒有絲毫的停留,鳳凰在牆上借力,反撲向第三個人,那人眼中閃過驚恐,只有求生的本能,對著鳳凰胡亂的開槍,別在領口的麥,惶恐中難以開口求救。
鳳凰身離地面半米,根本就沒有借力的地方,然而,她根本就沒有打算避開,讓他逃脫,換來的只會是自己更快被圍堵,只是微微的調整了一下身體,避開要害,「死!」冷冷的吐出一個字。短刀反向而握,刀劍幽光閃現,兩邊拉開,兩道血光。
眼球似乎都要瞪出來,滿是恐懼與不甘。
顯然,槍聲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行蹤已經暴露了,更多的腳步聲向這裡靠近。
鳳凰快速的選擇了方向,滴血的短刀插回去,撿起兩把槍,飛奔,至於身上的槍傷,根本沒去過問,這對她來說是小傷,甚至還不能影響她的行動。
「快,那邊,抓住她,老闆有重賞。」
四面八方呈現包圍形勢,這個時候,鳳凰的心,反而靜如止水,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兩把槍在手上轉動,左右方,砰,隨後是向前一個騰空翻,避開子彈,轉角……
砰砰砰,越發密集的槍聲,鳳凰扔掉已經沒有子彈的空槍,短刀抽出,鳳凰微微的扭動了一下脖子,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只是想要將自己活捉,自己身上的東西他還沒拿到呢,怎麼會就輕易的要自己的命?!粉舌舔了舔嘴唇,除非我完全的失去了行動力,不然,你們就要做好死人的準備。
鳳凰的速度,遠遠的超出了所為的人類極限,感覺就像一陣風。
盡量的避開企圖讓自己喪失行動能力的子彈,衝入圍追堵截他的人中間,子彈就失去了作用。滴血的刀就是死神的鐮刀,不停地收割人命。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鳳凰的資質不高,從小苦修,也沒多少實力,真正這樣正面碰撞,幾個十幾個還好,人多了,絕對的討不了好處。
她知道自己沒幾年可活了,這些年都生活在惡劣的壞境,像只可憐的老鼠一樣,身體落下了病根,盡量的調理,還是在不斷的惡化。沒有時間再等下去,等下去也沒有好結果。
「鳳安培,你這個垃圾人渣畜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鳳凰甚是淒厲的聲音響起,她知道他就在附近,就在某個地方看著她,也看著他這些無用的保鏢前仆後繼,而不派出他身邊的高手來擒拿她,這就是那個男人,視人命如草芥,他名義上的大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六親不認,殘殺父母兄弟,一個畜生不如的混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