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功能茶
已經放假了，張揚貌似只屬於某位大小姐一個人，顧心嵐開心地折騰了好幾回，折騰累了才趴在張揚懷中憧憬：「老公，我們出去旅遊！」
張揚輕輕撫摸她的秀髮：「想去哪裡？」
「管它哪裡……什麼地方都行！」顧心嵐翻身抱著他的脖子：「這個學期你一個人出去幾回了，一次也不帶我，還要我幫你請假，我不幹了……」
「行啊！」張揚微微沉吟：「我們去西北看看好不好？傳說中西北大地有最純淨的天空，有最廣袤的大地……」突然，房門輕輕敲響……
房門一敲響，顧心嵐顧不得回答，從他懷裡一彈而起，臉上是習慣性的微紅，手輕輕掠過頭髮，算是整理一下：「進來！」
快速從迷情狀態調整為工作狀態，算是她天長日久練出來的真本事了！
房門推開了，正襟危坐的顧心嵐臉色還是變得不太自然：「柳柳……」
張揚站起來了，全世界也許只有一個人能讓他不自然，無疑就是段柳，特別是兩個女子到了一塊兒，更讓他不自然的同時還多少有點擔憂，會不會露出點什麼？
段柳的表情是輕鬆的：「表姐，好久不見了，我來看看你！」
「我就說了，你放假了，也該來看看我！」顧心嵐好熱情地迎上去：「來，坐！」
兩女在沙發上坐定，一時鶯聲燕語成串：
「柳柳，我覺得你變得更漂亮了……做美容了啊？」
「哪有？」段柳輕輕一笑：「你才漂亮，表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
兩女一聊起來，張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終於走出了幾步：「你們聊，我讓下面送兩杯茶過來……」
逃跑！
一到下面的茶樓，張揚立刻變活了：「麗麗，你今天怎麼這麼漂亮？找到白馬王子了？」
還沒等臉紅紅的小姑娘答話，他的聲音已經從前面傳來：「小曼，生意怎麼樣？」
「問得好！」小曼笑了：「正忙著呢，過來幫忙！」
「我還是去北區吧，誰讓咱是北方人呢？」一陣風般地穿過，北區很快傳來玉兒的叫聲：「張揚……」
「送兩杯極品香露雲霧上去！」張揚指指上面：「顧……老闆正陪客！」
「你自己送上去！」
「還是你送上去吧……我去功能茶區瞧瞧……」腳步一轉，背影已到門邊，片刻間，他將幾個茶區轉了個遍，拒絕了所有女孩子幫忙的申請，這個茶樓最大的閒人慢慢逛到了功能茶區。
功能茶區是新裝修的茶區，裝修風格明顯不同於其他幾區，其他幾區都體現各自的區域特色，如江南居體現的是江南的小橋流水，大廳裡還真的有小橋流水；北區體現的是天高雲淡，天花板上還真的是藍天白雲；西區體現出一種神秘感；東方體現出一種大氣……而功能茶區體現的是一種寧靜！
這裡也許是真正意義上的品茶，無聲地品，風兒從窗外吹來，也是細細的，兩個女孩子加上德清，他們的腳步也是輕柔的，張揚一進來，瑤姬最先過來：「要喝茶嗎？」
張揚不是來喝茶的，但這一刻他改變了主意：「好的，謝謝！」
他倒要嘗嘗功能茶區到底有些什麼茶，能每天吸引這麼多的客戶。
在一個小間裡坐定，瑤姬的茶端過來了：「你前段時間考試，挺辛苦的，這是天宇清茶，寧神潤肺，有助力恢復體力！」
輕輕品一口，好像還真的有些藥味，極淡遠的藥味，有什麼呢？
看著他皺眉思索的樣子，瑤姬笑了：「你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品出這裡面有些什麼嗎？」
張揚笑了：「憑我的醫學知識，可還達不到這種高度！高材生可是名不副實！」
「其實也沒什麼的，就像是人病了去醫院，又有多少人瞭解治病的一切機理呢？」瑤姬輕輕一笑。
張揚的杯子在手中輕輕地轉：「你也挺忙的，我就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順便問一句，他有消息嗎？」
「你說的是雲哥？」瑤姬的臉微微一紅：「我也挺納悶的，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我正想找你問問……你那天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他幹嘛去了？」
「他沒告訴你？」張揚皺眉了。
「他只說是去談一筆生意，一走手機就關了……」
「哦……這個……」張揚眼珠子悄悄地轉動：「他對我說的也是要去談一筆生意，生意上的事情你知道，一般人不太愛提的，我更不好問……」原本想找她瞭解一下夜鷹的動向，但她既然這麼說，有些事情就不必提了，因為他知道了夜鷹的處事原則：與他基本相同的處事原則，哪怕是戀人之間，一樣是有保留的。
「你們五年前就認識啊？」瑤姬說：「五年前……你們怎麼認識的？」這也許是她的一個疑問，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戀人的秘密的，正因為知道，她才有懷疑，自己的戀人可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朋友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但眼前這個小伙子這時候才讀大學，五年前還是一個讀初中的小孩子，怎麼可能與夜鷹這樣的高手認識？還是朋友？
張揚笑了：「他是一個好心人，五年前他幫我付了三年的學費，說起來挺笑人的，我當時叫他叔叔……」
瑤姬嘴角露出了笑容，這才合乎情理不是？自己的男朋友是一個有愛心的人，她的笑容充滿欣慰與驕傲，如果這個小伙子知道他是一個傳說中的神奇人物，是不是會感覺震驚？
「老人家，你這邊請……」外面傳來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柔柔的，輕輕的，彷彿帶著茶園的清幽與婉轉，正是聲音如人的雅琴。
有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比腳步聲更沉重的喘息，這喘息彷彿從山谷中傳來，通過狹窄的谷口吹出，充滿壓抑，也充滿艱難……
「我要工作了，你慢慢喝……」
張揚輕輕點頭，耳朵裡捕捉著這個喘息聲，也許在悄悄地判斷，這是什麼毛病？
「爸！」一個男中音傳來：「還是去醫院吧，我覺得你的身體狀況必須去醫院，而不是來茶樓。」
「是啊，爺爺！」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也傳來：「這茶樓雖然有名，但茶畢竟不是藥……」
「我知道！」老人家開口了：「可你們知道嗎？三十年前，我就是在這裡離開家的，在美國一住三十年，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在這裡陪著自己的親人喝上一杯茶！」
中年人眼眶濕潤了：「爸爸……我記得你走時候的情景……媽媽泡了一大壺茶，我們一家人喝了一整晚，那時，這座茶樓還沒有建，這個地方是我們的老屋子。」
「轉眼間三十年過去了！」老人家長長地歎息：「已經物是人非了，我們的老屋子變成了別人的茶樓。」
「爸爸，你也別傷感了！」中年人輕聲說：「你看，當時陪你喝茶的兩個人都還在，還額外地增加了一個菲兒。」
「是啊，爺爺！」那個小姑娘叫道：「如果不是媽媽出差了，還得增加一個，奶奶，你坐這……」
「坐吧，坐吧！」老人家的聲音很輕柔：「秀，這三十年苦了你了……」
他旁邊的老奶奶低頭擦淚：「我知道你在美國很苦，比我還苦……」
「這不都過來了嗎？」老人輕輕為妻子擦一擦椅子：「我退休了，錢也有了，終於能回來和你團聚了……」
「可你的身體……」老伴哽咽著說：「你的病……」
「沒事，不是還有三個月嗎？」老人苦澀地一笑：「這三個月，我天天陪你喝茶！」
三十年的拚搏，換取的是兒孫的財富，付出的代價卻是一身病，三十年的等待換回的是三個月的朝夕相處，這種交換對等嗎？人生何處又有過對等式？只是一份艱難的躊躇而已……
不知何時，張揚的心變得沉重，茶樓，茶樓，你見證了你新舊主人的更替，也見證了這一家子三十年的風雨歷程，能為你這個老主人做點什麼？
瑤姬耳朵中也傳來了老人一家的隻言片語，她無法聽到更多，但一樣知道這個老人只能活三個月，知道這一刻起，她手中的功能茶是如此的沉重，也是如此的輕，重的是她的心境，輕的是……這茶與人們對它的期待相比，份量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突然，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抓住了她手中的托盤，伴隨著一個聲音：「這茶我來送吧！」
是他！張揚！
一條高大的人影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老人抬頭了，他看到了一張陽光的笑臉，年輕的笑臉真好！
「老人家，祝你身體健康！」第一杯茶送到了老人面前，第二杯送到了老奶奶面前，第三杯給了中年人，剩下的一杯那個小姑娘自己動手拿到了自己面前。
「呵呵，年輕人，謝謝你的吉言！」老人輕輕品了一口，連連點頭：「不錯，口感很好！」
「你們慢慢品吧！」張揚的手指悄悄地在掌心轉了轉，留下一個不為人知的水跡，輕輕一鞠躬，帶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