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情有可原
兩人所在的班級不同，分屬兩棟樓，每次放學，鄧柔柔都會走得比較快，饒是這樣，依然很少能碰到他，就算遠遠地看到了他，還沒等她想好怎麼上前說話，他就跑得飛快，要麼是進宿舍，要麼是出校門，所以，直到今天，比較害羞的鄧柔柔才有機會坐在他對面。
「我來看看書……碰到你了，好巧！」專門進來，在旁邊猶豫了半天才露面，這樣的事情，鄧柔柔自然不提……
「你幹嘛補英語啊？」說了兩句話，鄧柔柔的語氣順了許多。
張揚笑了：「不是有一位大少說過嗎？現代社會英語可是通行證，不會英語，出去後連保鏢都不太稱職！」
「你聽他的呀？他就喜歡顯擺，討厭死了！」鄧柔柔表明態度，也許是基於對張揚與孔大少關係的瞭解，才旗幟鮮明地表明態度。
「他雖然顯擺，但這話倒也不錯！」
「你真的想學啊……」鄧柔柔話鋒一轉：「只看書和記單詞是沒辦法全面提高英語水平的，還得會說！……要不，我陪你說？」
後面幾個字壓得很低，她的臉也突然之間增加了幾許紅色。
說？張揚微微一怔，他好像是漏了一樣東西，說！是的，正如記藥方是為了將來治病一樣，學英語最終也得以口語為主，像她這樣的富家子女，英語口語一向比別人更好，說說好像也未嘗不可，但她的臉紅有些什麼特別含義？
「有一個安靜的地方，你跟我來！」鄧柔柔起身了。
……
張揚告訴自己好幾次了，這是同學之間正常的學習，但到了她所說的某個安靜場所的時候，他還是退縮了：「鄧小姐，我看還是算了吧！」因為他們來到的地方居然是傳說中的公主樓！有理由相信，某個所謂的安靜場所會是她的房間！
「你怕了？」鄧柔柔悄悄地看看他。
「這有什麼？學習是很正常的……」
「這就對了！」
……
「進來吧！」在自己的房門口，鄧柔柔的聲音壓得很輕，房門關上的聲音也同樣很輕，但隔壁房間裡還是有一個姑娘悄悄地抬頭，眉頭皺得還挺緊，在自己房間裡不可能知道隔壁房間裡的事情，但段柳就是知道！——從窗口看到兩個人一前一後過來，她就有這個預感，現在預感應驗了，隔壁房間的房門發出輕輕一響，不應該這麼輕的，誰都知道鄧柔柔人雖然嬌小，但關起門來的聲音還是挺大的，一向在關門問題上不存在隱秘的她為什麼關得這麼輕？
「你房間很漂亮！」張揚四處打量。
「用英語說！」鄧柔柔輕輕一笑：「……想喝點什麼？」她的回答是英語，發音極清晰，說得也挺慢。
「謝謝！」張揚當然也得用英語：「隨便！」這兩個簡單的單詞說得流暢。
「那就喝點……rd！」
「rd是什麼意思？」一開始就遇上了陌生的單詞嗎？張揚開始了現場學習。
「rd不是英語單詞，是一種咖啡的品名！」鄧柔柔輕輕一笑：「香味特別純正，你可以試一試！」
香味的確是很純正，從剛剛倒出來的一瞬間，就能給人純正的感受。
喝咖啡是調整的時間，兩杯咖啡端上桌，鄧柔柔已經基本調整好了，平時的嬌蠻隨意不見了，剩下的只是一個大姑娘，成熟的大姑娘在慇勤地款待她的客人！
「張揚，我很早就想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在惠蘭山上……」後面的話說得比較快，張揚沒怎麼聽清，但也用不著聽清，有了惠蘭山這個地名，他能想像她想要表述的意思，當然是救她的事情。
「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張揚笑了。
「為什麼？」鄧柔柔不懂。
「因為……我知道自己價值200萬！」
鄧柔柔臉唰地紅了：「段柳告訴你了？」
張揚輕輕點頭！
「她還說什麼了？」鄧柔柔略有幾分尷尬，自己在段柳面前可是沒什麼保留的，如果她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上一通，他會怎麼想？儘管她內心有點這方面的意思，但這意思還是有點朦朧，她都不敢認定！
「也許你可以當面問她！……你知道，這很方便！」張揚的目光落在房門上，神態略有幾分古怪。
聲音剛落，房門敲響！
房門打開，鄧柔柔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柳柳！」她總算明白了他的「方便」有多麼方便，因為段柳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你有客人啊！打擾你們了嗎？」段柳的聲音的很平淡，只是看著鄧柔柔，根本不看張揚。
「不會！」鄧柔柔心裡挺不痛快，這當然是打擾，而且是很不識相的打擾，但她雖然有這方面的意識，依然站在門邊，絲毫沒有關門走入迴避的打算……
「進來坐吧，柳柳……」
任何一個正常的、有修養的女孩都會拒絕她這個禮貌的邀請，自覺地出門，但段柳與她是老朋友了，很自然地表示：「謝謝！」
進來了，坐下了，房門倒是關上了，將她自己也關在房間裡！
「張揚想學英語，正好我自己也想將口語練練……」鄧柔柔的解釋很合理。
「是的，是應該練練！」段柳表示同意，目光落在桌上：「哦，還有咖啡，rd的，柔柔，你挺會享受嘛……」
「你坐坐，我給你泡一杯！」這麼明顯的提示，鄧柔柔自然是能懂的，起身離開，同時小小地調整一下自己，應該調整一下了，原來設想的是二人世界，現在加入了一個成員，有很多東西需要調整……
「學英語了，挺難得的！」鄧柔柔一離開，段柳開口了，好像是自言自語：「學得怎麼樣了？」用的是英語，她的英語水平明顯比鄧柔柔高上一個檔次，說得流暢而自然。
這個問題當然是需要回答的！
張揚只有回答：「水平還太差，不過，我在努力！」說的也是英語。
「考考你啊……」段柳說：「英語裡……『腳踏兩隻船』怎麼說？」
「……」張揚尷尬了：「這有點難，我說了，我的英語水平很差！」
「哦，那來個簡單點的！」段柳淡淡地說：「無恥這個單詞怎麼說？」
咖啡飄香的時候，段柳起身了，淡淡地一笑：「柔柔，不用泡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
起身走向房門，房門打開，又輕輕關上，張揚也起身了！
「張揚……」鄧柔柔呼喚一聲：「你要走嗎？」
「對不起，鄧小姐，我……也有點事！」張揚說：「謝謝你的咖啡！」房門在他身後也關上，鄧柔柔端著一杯咖啡怔怔出神，這是怎麼回事？段柳都不是他的老闆了，還有這麼大的威風？他們說了什麼了？下命令了嗎？
段柳的房門是虛掩的，張揚輕輕進來的時候，段柳沒有回頭，但她的手好像微微顫抖了一下。
房門輕輕關上，她依然沒有回頭，窗外有什麼，能夠這樣吸引她的目光？
「你可能誤會了，我們沒有任何事情……」張揚平靜地解釋。
「放心，我不會告訴表姐的！」段柳還是沒有回頭：「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表姐過得很苦，以前一直很苦，我不希望她不快樂！」
「我也一直希望她快樂！」張揚淡淡一笑：「順便說一句，你可以告訴她今天的事情，瞞著她，倒像是我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你真的……沒做嗎？」段柳霍然回頭：「你敢說你沒做？」
「……」張揚無語！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敢說這話，唯獨在她面前，他不敢！
「那天的事情……」張揚尷尬！真是太尷尬了：「……嗯，那天的事情真的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段柳臉色慢慢泛紅，但依然盯著他！
「那天……都是藥物的作用，你忘了吧！」張揚說：「我很早就想和你當面說一說，可一直沒有機會……」
「情有可原在英語裡怎麼說？」段柳突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這個……我英語很差的！」這個詞說出來容易，但用英語和通用語法說出來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也許就是各地語言的差異，用直白的方式來翻譯就失去了原有的意思，張揚一時想不出來，幸好這也不是什麼關鍵的考試，直接帶過。
「要我教你嗎？」段柳說：「情有可原這個詞用英語說就是……」
張揚愣住了，她的翻譯真的正確嗎？她翻譯的是：如果有情就可以原諒！
因為藥物的作用，他佔有了她，她不會原諒他，他也沒有指望得到她的原諒，但現在，她告訴他：如果有情，就可以原諒！
這是一個無限曖昧的翻譯，正確與否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張揚的心亂了，面對她眼睛裡的複雜含義，他的心已變得很亂！
段柳的心也亂了……
「別找鄧柔柔了！」段柳輕聲說：「這會讓表姐不安的……如果你真的想學口語，我們可以……啊，不，你還是找表姐吧，她的英語比我還好！」
「好的！」張揚離去了，身影在房門外隱沒，段柳的身子突然軟了，軟軟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心裡第一次充滿了無盡的空虛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