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獨特的約會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又在對我發出邀請!」張揚全身感覺器官瞬間開動,房間裡看不出任何異樣,當然,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異樣……
「飛刀奇人怎麼可能會錯?」
「我覺得可以先感慨一句!」張揚微微一笑:「你的約會方式實在是驚天動地、泣鬼神,真正是:不是驚天動地之人,不做驚天動地之事!」
陳旭嘴角露出笑意:「怎麼說?」
「整個順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約會,但能憑一個約會讓全城警察失眠的人,你算是唯一的一個!……說吧,有什麼事?」
「是不是每個男人應女人的約會都會問這個問題?」
「不會!」張揚回答:「如果一般的情侶問這個問題,這個女孩會很傷心!幸好我知道……你必定是有事的!」
「我也很傷心……」
張揚愣住了!
陳旭輕移腳步走過來:「你不知道在女孩傷心的時候,應該怎麼安慰她?」
她的身子已經很近,伸手可及,她的身體也很香,也許是剛剛洗過澡,身上的香味特別……怎麼說來著?……刺激人的感官!
但張揚兩手虛空攔著了:「等等……」
陳旭目光抬起,略有幽怨,聲音中也滿是幽怨:「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女人?」
「知……知道!」張揚心微微亂了。
「你知不知道不能輕易摸女人的身體?也不應該輕易救女人的性命?」
「前面一句我知道,後面的一句……沒有說過!」
呼地一聲,她的身體直接撞進自己懷裡,張揚抱了個正著,真是柔軟極了,溫暖極了,而且她的身體與一般女人絕不相同,最關鍵的地方也許就是結實,又結實又柔軟,是兩種感覺的完美統一,但他心中,也是驚訝與刺激兩種感覺的完美統一,這是為什麼?就因為他摸過她?就因為他救過她的性命?有了這兩條,她就不是殺手、而是一個女人?
「我今天找你沒有任何事情,就是想見你……」懷裡的陳旭聲音微微顫抖。
「我第一次知道……女人的情話是有殺傷力的!」張揚輕輕歎息:「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的指甲會殺人的話,我認了!」兩臂合攏,陳旭已在他的懷中。
「知道嗎?從那天起,我就沒想過要殺你!真的!」陳旭的手在他後背輕輕遊走:「我也是一個大姑娘了,很多時候都想過,什麼時候像其他女孩一樣,找一個寬闊的胸脯偎一偎,但你也知道,我很難找到!」
「這我真的知道……」張揚全身的能量悄悄移向後背,跟著她的指甲在遊走,在大姑娘手下如此緊張的,只怕也只有他了,他緊張的也許並不是她的指甲上有沒有毒,而是她會不會下手,如果下手,這麼溫馨的場面立刻就會換來他的一聲歎息。
「那麼……你呢?」陳旭在他懷裡微微仰起臉:「我在你心中是一個可怕的敵人嗎?」
「至少我現在是看不出來,我只感覺到你是一個……女人!」
陳旭臉上有了一絲笑容:「能問一個可能比較遲鈍的話題嗎?……你吻過我嗎?」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
「不!」
「那我只有承認了……就算以前沒有,現在也可以補上……」
陳旭的眼睛輕輕閉上了,微微仰著的臉上朱唇微啟,四片嘴唇接上了,後背的手悄悄地滑行,滑到了他腰部,輕輕一轉,進入了衣服裡面……
直接貼肉了,我的天!這如果是親暱,無疑是挑逗性的親暱,如果是危機,則是巨大的危機,有沒有什麼毒藥能夠抹在手上,傳遞到別人的**之上?怎麼辦?
需要立刻決定!
張揚的感覺很怪異,因為能量分佈在後背之上,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後背上她在寫字!
在寫什麼?
第一遍明顯沒什麼感覺,但她的手指重複著剛才的路線,在能量的感應之下,張揚有了感覺,是兩個字:「槍手!」他的肌肉一下子崩緊了,天啊,她在用這種方式和自己說話,別人絕對無法察覺的說話!
槍手,這也許是他唯一漏了的危機,黑夜之中,沒有人知道槍手會隱藏在什麼地方,更不會知道子彈會從什麼地方飛過來……
陳旭的嘴唇離開了他的嘴唇,臉上已有紅暈,眼睛裡同樣是迷離一片:「我們到窗前看看夜景好嗎?今天的月亮真是太美了……」
這樣的話題沒有人能拒絕,但張揚的後背同時傳來一個感覺,這次極簡單,一個字:「不!」
她自己提出要求,而又明確要求他拒絕,張揚心中一片雪亮,這個房子全都在敵人的監控之中,敵人就是計劃讓她勾引他到窗前,所以,她必須執行這個指令,邀請他到窗前,但他必須拒絕!
「還是不用了吧!」張揚緩緩搖頭:「我們到你的房間去怎麼樣?」這個要求也很正常,抱都抱上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能比這兩樣更進一步的也只有進房間上床了,目標很明確、很具體……
幾乎與此同時,他的手也悄悄地鑽進了陳旭的睡衣裡面,鑽進去,陳旭的身子微微一縮,赤裸的後背也在他火熱的大手之下戰慄,戰慄的皮膚上傳來一個感覺,是兩個寫得很慢的字,或者是一個字加一個符號:「在?」
「哪」字筆畫太多,所以,用一個問號代替。
陳旭的嘴唇再次湊近,再次親密地吻上,她的手也在活動,張揚用心感覺:「對面……」略微停頓:「6層!」
張揚的心微微一跳,6層?那邊的6層比這邊的5層略高,只要他們走近窗前一米之內,很難逃脫對方的狙擊槍子彈,但既然知道了敵人的位置,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手指從陳旭柔嫩的後背上輕輕滑下,陳旭舌頭都微微一顫抖,心跳加速了,這個傢伙,這個時候還有興致**,真正是一點點機會都不願意錯過……指頭停下,加了一點,是一個大大的感歎號!
「來,我抱你到窗前看看月亮……」
陳旭的手指都僵硬了,什麼意思?
幸好兩人走出幾步後,張揚自己改變了主意:「我還是先洗個澡吧……等我!」輕輕一吻她的唇,鬆開手,進了衛生間,有嘩嘩的水聲隨之而來……
對面樓上,六層樓,窗台前有一盆鮮花,鮮花開得很繁茂,繁茂的枝葉後面,一支長長的狙擊槍正對準這邊的窗戶,瞄準鏡後面的一個人舔舔嘴唇,眼睛裡透出異樣的光彩……
這個小娘門,挺會演戲的,這個王八蛋,艷福也真的挺好,實實在在地摸上了,而且還在衣服裡面摸,有了這種艷福,馬上就可以死了,等他洗完澡出來就可以乾乾淨淨地上路了!流水聲一直嘩嘩不停,遺憾的是看不到衛生間裡面的情況,當時真應該在這衛生間裡也安上監控的,那個小娘門這麼性感,洗澡的模樣肯定也會特別刺激……
就在回想過往、暢想未來、密切關注窗前、隨時開點小差心猿意馬之時,身後突然輕輕一響!
「老師……」槍手猛地回頭,剛剛一回頭他愣住了,面前是一個黑衣蒙面人!正是剛才監視的蒙面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槍手身子猛地一翻,長長的狙擊槍唰地一聲撤回,指向張揚!
雖然是驚慌之中,雖然是倉促之際,但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這支長得不可思議的槍居然就筆直地指向了張揚的前胸,槍聲沒有響,因為前面沒有目標,這條黑影突然之間消失了,槍手突然感覺頸部一痛,一顆腦袋飛起,張揚最後的一句讚美也許他沒有聽見,這句讚美是:「能將狙擊槍當近戰武器用,哥們好身手!」
狙擊槍是遠戰利器,能夠用來當近戰利器,自然是一等一的身手,但這樣的身手碰到他,自然是非死不可,輕鬆之至!
「解決了嗎?」房門口傳來陳旭的聲音,也傳來她的香味。
「簡單!」張揚微微一笑:「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我還能叫飛刀奇人?」
陳旭歡呼一聲,撲過!
張揚張開雙臂迎接,抱上,剛剛一抱上,他愣住了,身子狂震,與他的身子剛剛撞上的陳旭一撞而回,退出三尺,一陣狂笑陡然響起:「飛刀奇人,你還能不死?」手一亮,兩柄帶血的匕首發出幽光,而前面的張揚身子搖搖欲墜,只一招間,他的雙臂同時被這把利器洞穿!手完全無法抬起,他也看清楚了,這個人根本不是陳旭,甚至不是女人,但他剛才走路的姿態、身上的香味、模仿陳旭的聲音都是如此的接近!
不是女人,自然是男人,男人的長髮已摘下。
「你是誰?」張揚雙臂在輕輕顫抖,兩臂的鮮血也在滴落,滴落在地板上,他的心冰冷如水,這樣的傷勢,絕非半個小時內就能復原的,而這個人一進一退的步伐,就表示這個人是一個勁敵——需要最好狀態才能面對的勁敵,後面是防盜網——沒有雙手的力量絕對,而前面是一個人,一個遠比一般殺手可怕一百倍的人守住房門!
這個人是瞭解他的功夫的,傷他的雙手遠比傷他的身體更可怕,如果傷他的身體,他還有瞬間的時間可以完成一次攻擊,但傷了他的雙手,他就沒辦法攻擊,起碼半個小時內沒辦法攻擊!
只需要半個小時,但有誰能給他時間?
殺手手微微亮起,這是他的回答……
「老師!」房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叫聲,陳旭!依然是陳旭!
中年人手停下了,沒有回頭。
「老師,他太機警,我知道憑我一個人沒辦法制服他,所以,將他送到你的面前……」
張揚的心涼了!她依然是用計策?一種疼痛的感覺剎那間瀰漫全身,這種疼痛一起,全身的能量彷彿突然停止了流動。
「很好!」老師臉上有了笑容:「你總算真正學到了我所說的一句話:隨機應變!」
「是的……」陳旭踏上一步,已到老師身邊,手突然一動,張揚的眼睛猛地亮了,在他神眼之下,他看得很清楚,這手上有一把匕首,匕首是指向這名中年人的,而且這個角度絕沒有第二人能看到,這個速度,也很少有人能避開……
老師身子輕輕一滑,手閃電般地向後切出,在切出的瞬間,張揚心陡然一沉,這隻手上一樣有利刃!
一聲慘叫傳來,兩人分開!
陳旭的臉色已變!
變得慘白!她左前胸上插著一把匕首,直沒至柄!她手上也有匕首,這匕首頂在牆壁上,人依然是搖搖欲墜!
「我總算真正驗證了一個懷疑!」老師冷笑:「你已經背叛組織!」
陳旭深深吸一口氣,右手猛地在牆壁上一撐,整個人化作一支利箭,直指中年人,左手匕首伸得筆直,右手隱藏在腰間,腰間精光閃爍……
中年人猛地踏上一步,左手也化利箭,右手同樣隱藏在腰間,姿勢是一模一樣,但他的動作明顯更流暢,起碼在陳旭的左手匕首離他還有三尺的時候,他的匕首已到陳旭的咽喉……
突然,兩人中間多了一個人,也許確切地說應該是一條腿,一條長腿陡然揚起,通地一聲,準確地踢在中年人的襠部,這一腳力量是如此的巨大,足以將中年人並不高大的身子整個地踢飛,向後飛出……
陳旭右腳點地,整個人也隨之而起,在空中右手一掠而過,點點鮮血飛濺,唰地一個盤旋,穩穩落地……
而那個中年人連退三步,站在牆角,眼睛裡滿是不敢置信……
滿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前面一丈外的張揚!
張揚的一條右腿緩緩收回,臉上也有譏笑:「你知不知道?……我的撩陰腿還從來沒有失手過!」
中年人怔怔地看著他,終於慢慢滑倒,一滑倒,頭部與頸部分離,也不是完全分離,而是一大半分離,張揚最後的話他想必也不會聽見……
「陳旭……」張揚目光掃向陳旭,心頭立刻大震:「你……你怎麼樣?」聲音都變調了!他看得清清楚楚,這把匕首筆直地插在陳旭的左胸,看這插入的位置,必定是直接洞穿心臟,如果心臟直接洞穿,連他都沒辦法救她的!何況他的手根本沒有力量……
陳旭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仰面而倒!
這一倒下的過程彷彿是如此的漫長,張揚的一顆心也在剎那間沉入萬丈深淵……
「陳旭!」一聲悲呼中,張揚一錯身到了她的面前,但他沒辦法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唯有以自己為肉墊,先一步躺下,陳旭倒在他的身上,輕如飄落的樹葉。
「陳旭,堅持住,別死!」張揚額頭汗水涔涔,他看不到她的面孔,只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的體溫在慢慢降低,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好姑娘,就要死在他的面前了嗎?夜晚的纏綿親吻、激情擁抱、特殊的撫摸就是她臨死之前給自己的嗎?
「陳旭……陳旭……回答我!」張揚的聲音中帶著強烈的悲愴……
沒有回答,她好像已經真正的離開,除了還躺在他身上的一具嬌軀。
也許一分鐘、也許兩分鐘,但在張揚的感覺中卻是如此的漫長,一具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離他而去嗎?他已坐起,坐得很小心,看著躺在他兩腿之間,臉色一片平和的面孔,張揚好像癡了……
癡癡的眼神慢慢被另一種東西取代,淚水!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脆弱,也會流淚,也許是內心深處深深的懺悔,這悔改是他在剛才還誤解她了,儘管她什麼都不知道,但他還是想告訴她,對不起!
也許是她的死因,她本是組織裡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背叛自己的組織,也不會死。
也許是因為她死前與他演的那場戲,有了她的擁抱、接吻與撫摸,他覺得她不再是自己的對手,而像是他的情人!
這就是他的情人,與他聯手作戰,清除強敵之後,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裡,永遠地閉上了自己美麗的雙眼,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我現在願意給你看,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公開我全部的秘密……
這四周是如此的安靜,街道上的汽車聲音也是如此的遙遠,張揚的頭低下了,輕輕地靠在她的臉上,這臉上一片冰涼,在他的淚水之下一片冰涼……
「你流淚了……」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張揚猛地抬頭……
「告訴我,為什麼流淚?」聲音好輕好柔,多麼像是天使的天籟之音。
「你沒有死?」張揚的一顆心狂跳。
「本來好像非死不可,但我遇到一個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也就想回來看看是怎麼回事……」陳旭的眼睛睜開了,輕輕一笑:「知道是什麼情況嗎?我從來沒有見到男人在我身邊流淚……特別是你……」
張揚笑了,眼睛裡的笑容也是如此動人!
但笑容很快就被驚訝所替代:「你的傷……」
「你很奇怪,這把刀明明穿透了我的胸口,為什麼我可以……不死?」她輕輕咳嗽之餘,問了一句,咳嗽之時極痛苦的表情,讓張揚的心裡既驚又疼……
「是的!」
「很簡單的一個秘密,但也是我最大的……秘密!」陳旭說:「我是一個右心人!」
張揚愣住了,右心人,什麼意思?
「我的心臟與常人長的位置不同,我的心臟是在右側,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張揚明白了,天意啊!一個右心人,一個高級殺手,這樣的殺手面對的往往也是高級殺手,高級殺手殺人會有一個精準度,絕不會亂砍一氣,只會選擇人身上的三個部位,咽喉、頭部和胸口,咽喉位置一般保護會特別嚴,而頭部很難命中,只有胸口是最容易攻擊的部位,而她恰恰有一個先天性的優勢,胸口中沒有心臟……
「我很慶幸!陳旭,我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你相信嗎?」
「我相信!」陳旭的目光中好溫柔,也許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的像是一個女人:「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你堅持十幾分鐘,我就能幫你治傷……」
「我等你……」
十幾分鐘,此刻也是如此的短暫,張揚終於抬起了手,手臂上的洞穿傷已經完全消逝,能量慢慢貫通……
「我可以了!」張揚在輕輕地將她胸前的衣服作一個清理,清理自然是解開她的衣服……
「這是你第二次……脫我的衣服了……」陳旭臉上有了紅暈。
「也是第二次摸你的寶貝,但請相信……這真的有必要!」知道她沒有性命危險,張揚的一顆心完全放鬆。
「這寶貝也許會是世界上最醜的寶貝,有刀傷的寶貝是很可怕的……」陳旭微微側過臉。
「馬上就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寶貝……」
「能不能不研究……寶貝?」陳旭輕叫:「還不開始?」有她的,她自己一樣在探討……
「啊……」一聲痛呼緊隨其後而出,鮮血飛濺,張揚兩手一翻,將她的前胸夾在兩手之間,匕首已取出,現在是正式的治療程序,寶貝夾在他的手中,一股清涼的感覺傳來,疼痛立刻減輕,疼痛一減輕,陳旭羞意大增,但再羞又如何?只能這麼坐著……
張揚全力轉動能量,不再藏私,在她面前,他的秘密現在好像變得不再重要……
「你有……女人嗎?」
「什麼?」張揚從體內的能量流動中掙脫出來,看著她微紅的臉。
「我說……」陳旭支支吾吾地說:「剛才有房間裡,你想過什麼沒有?」
「你說的是你突然撲入我的懷抱,主動送上香唇的時候?」
陳旭狠狠地瞪著他,終於歎息:「你還不明白這只是計策?」
「雖然是計策,但……但我承認是有點想法的!」張揚說:「我誤會你了,原以為……你是打算在床上殺我的!」
這話也許應該換來的是她的一拳頭吧?但張揚錯了,陳旭是點頭:「這本就是我接受的任務!是第一方案,這兩個殺手只是第二方案,或者是補充方案!」
張揚皺眉了:「在你們組織裡,女人都習慣用這樣的方式刺殺?」
「你得承認,這樣的方式很難防,不是嗎?」
「我承認!」張揚實事求是地說:「沒有人能防得了,但……但這樣做,哪怕成功了,殺人的人、操縱的人就會痛快嗎?殺人的人殺掉了自己的情人,操縱的人也沒將殺手當人!」他本想問:你為什麼不這樣做?但這話到了嘴邊,臨時改口,因為這話多少有些傷人,而且她已經用自己的行為回答過他,不需要言語回答,這回答就是:她不想殺他!
「你以為……他們將殺手當人?」陳旭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人將殺手當人,連殺手自己也沒有將自己當人!」
「為什麼幫他們做事?」這是一個他問過一次的問題,上次什麼都不說,這次不一樣吧?
陳旭幽幽地歎了口氣……
張揚在等待……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故事……」陳旭目光看著窗外,半邊雪白的前胸依然挾在他兩手之間,另一邊的衣服沒有脫下,頑固地掛在右邊寶貝上,整個人有一種神秘的誘惑……
「十五年前,有一批女孩被人從山溝裡拐賣出來,其中有一對姐妹,八歲的姐姐識破了這幫人的奸計,和六歲的同胞妹妹一起,成功地逃脫了魔窟,在一個陌生的街頭流浪!在流浪之中,兩個小女孩歷盡艱辛,她們要過飯,在大橋下睡過覺,她們想回家,但她們已經找不著自己的家了,因為她們根本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張揚的心頭震動了,一個八歲,一個六歲,兩姐妹,她還有姐妹?
「有一天半夜,下了一場大雨,兩姐妹全身濕透,坐在小橋下瑟瑟發抖的時候,來了一個人,這是一個流氓,一把按住了姐姐……那個姐姐三天都沒吃飯,根本抗拒不了……」
「第二天,那個流氓又來了,這次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大群!」陳旭的聲音微微顫抖:「姐姐大驚失色之下,突然將妹妹推進了水中,只來得及喊叫一句『你快跑!』,就被那群流氓按倒在地……那個妹妹被激流沖走,眼睜睜地看著她姐姐受辱,幸好她會一點點水性,才順著流水流向下游,後來她上岸了,又回到了那個地方,但她沒辦法找到她的姐姐,她姐姐完全失去了音訊。
沒有找到她姐姐,反而有人先找到了她,那群流氓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這個小女孩已經完全傻了,那些人撲向她的時候,她連躲都忘了躲,就在她的衣服被撕破的時候,突然她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景象,那些流氓一個個飛起,飛進河水之中,月光下,河水中泛起一絲絲的血跡,一個戴著眼睛的中年人將最後一名小流氓丟進河水後,站在她面前,只問她一句話:『你願不願意跟我學本事,有了本事,沒有人敢欺負你!』……只需要這句話,小女孩就跟他走了,是他給了小女孩第一碗新鮮米飯,是他給了小女孩父親般的關懷,是他將她帶到一個地方,讓許多人教她本事,包括殺人的手段和其他各種技能,也教她識字,讓她慢慢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後面的故事……你能想像得到,不是嗎?」
張揚輕輕點頭:「是的,我能猜得到,這個小女孩長大了,到了一個報社當記者,但她也必須聽從那個父親的吩咐,不准回家、不准背叛,而只能按著他的指令做任何事情,哪怕這些事情是犯罪、哪怕這些事情是對國家的背叛!」
「你該知道,上次你的說法有多迂腐,你應該明白,國家這兩個字對我沒有任何份量,因為我……我在這個國家裡,感受到的是痛苦,是淒慘,而不是溫暖與關懷!」
兩人目光相對,都是凝重,是的,站在她的角度,她錯了嗎?
「義父錯了!」陳旭深深歎息:「他要我幫他做事,永遠都不出差錯,就不應該讓我學習文化、更不應該讓我當記者!」
「當記者的人總得面對大眾,面對一些陰暗面,也得面對人世間的種種感情……」張揚也輕輕歎息:「感情是人的天性,所以,你才會面對流浪女孩而流淚,才會有了自己的判斷,關於國家大義的判斷!」
「錯!」陳旭打斷他的話:「別向我說國家,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因為國家!」
不是因為國家又是因為誰?張揚心中微微一跳,是為了他?僅僅是因為他?
「你姐姐……現在找到了嗎?」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張揚腦際,讓他有了一定程度的擔憂。
「沒有……她……她也許已經嫁人,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吧?」陳旭眼中有淚水:「真的希望有一天,我能再看到她,哪怕只有一眼……」如果她已經嫁人,過著平凡的日子,她不會去打擾她,但她還是想看看,那個疼她愛她的姐姐,那個為了妹妹而一個人承受屈辱的姐姐……
「我見過一個與你長得特別象的女孩!」張揚終於還是說了:「正是你們撲克牌殺手中的一員……」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陳旭淡淡一笑:「婭姬在你手下失敗了,但你不用顧慮,她不是我姐姐!」
「這我就真的放心了,我要是將你姐姐一刀殺了,說不定哪天你還得再殺我一次!」張揚手放下了,輕輕一笑:「看看你的寶貝,是不是很美?」
陳旭唰地一聲手抬起,衣服準確地套上左前胸,臉蛋一下子紅如火……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她看得很清楚,月光已西斜,剛好射在她的寶貝上,寶貝微微上翹,上面隱隱有嫣紅,是如此美麗動人!
也是如此的讓人驚訝,治療刀傷就是這麼簡單?
作為一個殺手,受傷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每個殺手都知道怎樣讓自己的傷用最快的速度恢復,但組織中最好的靈藥,最高明的醫生都沒辦法做到這些,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這是陳旭轉移自己心中一絲慌亂最好的問題……
作為一個殺手,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她同樣不知道為什麼會慌亂……
「你的問題解決了嗎?」這個問題問得有點讓人難懂。
但陳旭當然懂:「如果這個人沒有死的話,明天我就準備亡命天涯!」
張揚笑了:「我保證他已死!」
「那麼……明天,我還會是一個好記者!」陳旭從他身邊緩緩站起:「要做的也許就是換一件衣服!」
「那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睡覺!」張揚也站起。
「你可以和我……吻別!」陳旭的聲音很輕。
「對不起,我忘了……」張揚回頭,兩手一合,將她抱住,深深一吻,陳旭的手移向了他的腦後,突然,這隻手上面覆蓋了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她!
有他輕輕的笑聲:「為了摘下我的面具,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包括將你的香吻送人,來一個美人計……」她手中抓的正是他的面具帶子。
陳旭一腳踩向他的腳:「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你看過我的臉,別的部位……不用我說吧?這些連你一張臭臉都抵不了?」
「如果你看到我的臉,我們就會勢不兩立,忘了我說的話了?」
「行啊,你殺了我,你動手啊?」陳旭直撞進他的懷抱,將他朝後面推,類似放潑。
「算了,換一個說法……」張揚跳出她的攻擊範圍:「如果你看到我的臉,以後看到我,你會露出含情脈脈的表情,這也是一種暴露……」
「這是臭美的一種嗎?」陳旭輕輕跺腳。
「另外,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發送電子郵件,有什麼肉麻的話不妨全都用上,而且不用每次約會都弄得滿城風雨的……」一張白紙在他手上飛起,他的人也飛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陳旭一個人發了半天的呆,終於將目光艱難地從門口收回,落向地面,一落到地面,她的神色完全改變了,變得冷峻如冰,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等到月亮再次將清冷的光芒灑向房間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大變樣,沒有了屍體,沒有了槍支,甚至沒有了血跡,一切都好像完全沒有發生,當然,也不會有陳旭,她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小心地洗去身上的血跡,隨著這些血跡流進下水道,今晚的一切將會化作……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