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神醫()
菜香已經起來了,盈盈不再說話,熱氣騰騰之下,她臉上都蒸紅了,但坐在灶下的張揚心思全都飛了!
只因為剛才一個小插曲,妹妹的手真的沒有切到嗎?
絕不是!她的手的確切破了,拿到手上看的時候還有血口,帶著點水的手上分明有一道小小的傷痕,送入口中,嘴裡到現在還有一點血腥味,這傷是真實的,但為什麼吸一吸就好了呢?
這會不會與上午的奇妙感覺有關?吸妹妹手指的時候,他也分明感覺到舌頭上有一股清涼在流動!
張揚悄悄地掏出一把小刀,將身子朝灶膛裡縮一縮,鋒利的刀片劃過自己的手腕之時,張揚皺了眉頭,一道淺淺的傷口出現了,有血珠從裡面滲出,這次看得明白,百分百是受傷了!
這根受傷的手指悄悄塞進口中,輕輕一吸,只一吸,張揚就感覺到了異樣,舌頭處清涼流轉,手指上也一片清涼,疼痛片刻間消失,一抽出來,火光下看得明白,傷痕完全消失!
他傻了!自己嘴巴裡有雲南白藥!不,比雲南白藥還靈驗百倍!
這是怎麼回事?只能是今天上午的奇遇在發揮作用!
盈盈已經在炒第二個菜,張揚也在割第二刀,這一刀重得多,也深得多,割破,小刀悄悄掉入下面的柴草中,手上已經是鮮血淋漓,這一刀是不是割得太重了?先握住,張揚右手握住這個傷口,一握住奇怪的感覺又生,一絲絲清涼沖淡著疼痛,很快,疼痛變得麻癢,麻癢慢慢消失,他的手伸開,已經沒有任何痛感,兩指一搓,血粉紛紛而下,血粉之下沒有任何傷痕!
驗證了,並不是自己的唾沫是雲南白藥,而是自己體內的這種清涼流在發揮作用!用手指摸一摸效果更佳!
火還在熊熊燃燒,火苗躥動中,張揚的眼睛也在閃爍,看著自己的手,體會著清涼感覺在手指上流動,是一種夢幻般的感受,這是一隻什麼樣的手?剛剛讓一棵千年古樹瞬間走到生命的盡頭,現在卻能讓傷口瞬間修復,這樣的手到底是天使的手還是魔鬼的手?
這就是醫術!這就是醫經上記載的最高妙的法門,像這樣的醫術才能真的配得上那麼嚴格的告誡,醫經前面的兩句告誡估計真正想說的就是這門隱藏的醫術,決不會是後面的各種古方,那些古方雖然晦澀、雖然精深,但依然超脫不了世俗的醫術,還不值得告誡!
「非至純者不可修習,否則妙術不成!」自己修習了,而且成功了,難道就因為自己還是一個處男?今後真的得「純」起來?否則就會散功?如果是別的醫術,他不信,但這門功法如此奧妙,上了身莫名其妙,如果有一天因為不「純」離他而去,他也不會感覺太驚奇!
他是第一次對這告誡重視起來,如此奇妙的醫術一上身,任何人都捨不得放棄,正因為捨不得放棄,他才會煩惱:自己真的得像爺爺一樣孤獨地過一生嗎?
第一條告誡還遙遠,起碼他眼前還沒有將小媳婦變成真媳婦的打算,她還太小,剛剛考上重點高中,就算沒有這條告誡,也不能廢了她的學業吧?
但第二條告誡他算是真正明白了,現代社會決沒有如此奇妙的外科醫術,如果這種醫術一露於世,只怕立刻就會引起轟動,全國的醫療研究機構只怕也會全國範圍內尋找這只神奇的「小白鼠」,一旦找到他,說不定他的下半生就會在實驗室度過,也許是被切成一片片的,每一片都高價拍賣!
後果恐怕還不是「身敗名裂」,而是「身死屍裂」!
嗯,不能說!千萬不能說!哪怕是妹妹也一樣不能說,小丫頭不可能有害他之心,但小丫頭一張小嘴說什麼也關不住秘密,如果知道她哥哥成了一個怪物,可以肯定,三嬸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不會遲於黃昏到來之時……
他的設想很對,但他忽視了這本書形成的年代,那個年代決沒有醫療機構,也不存在「小白鼠」一說,但那個年代兵荒馬亂,豪強橫行、殺戮連連,如果知道有這樣奇妙的法門,法門的擁有者走遍天下都不得安寧,與張揚的擔心倒也異曲同工。
做的菜重新放入大鍋中,伴隨著飯一起保溫,當飯香與菜香完全融合之時,宣告盈盈的一頓午飯又已做好。
「哥!吃飯!」
張揚站起,深深吸一口氣:「盈盈,你做的飯真是越來越香了!」
同樣是白他一眼,盈盈笑盈盈地來了一句:「哥,你的書沒了,借口也沒了,下午做什麼呢?」
「下午能做什麼?」張揚歎口氣:「到山上找泡樹做搓板唄……」
咯咯的嬌笑聲中,這頓飯菜格外爽口……
午後的陽光正烈,但在大山之中,烈日被綠色植物最大限度地中和,起碼張揚只感覺到溫暖,這個時候是反差,妹妹倒是在睡午覺,而他在山中晃悠。
山裡古樹多,有的直指蒼天,是一種歷經滄桑的執著、有的俯看深谷,是千百年的威嚴、那棵大樹懷抱另一棵小樹,兩棵樹都漸漸大了,枝葉緊密相連,則是一種眷戀、而那邊山崖邊的一棵月桂,多年來的嬌艷容顏一直不改,她在等待著什麼?
小草爬滿山坡,清風中張揚好像讀懂了它們的歡樂,蟬在樹林間鳴叫,他也好像能聽出它們的呼喚,在地下沉睡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僅能在地上生活幾天,這也是生命的執著與生命傳承的堅韌!
不知何時,他的腳步變得很輕,彷彿完全融入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但一直無視的自然世界,也許直到此刻,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然萬物的生機瀰漫,也能感受它們的喜怒哀樂。
能量一轉動,張揚有一種身輕如燕的感覺,身子一動,從山坡上直衝而下,四周的小草盡皆伏低,是如此的暢快,突然,腳下一空,眼看他就要掉下雜草掩蓋的一個小洞,以他的速度,如果真的掉下去,只怕雙腿會因為這巨大的慣性而折斷,但他自然地一扭,兩腿莫名其妙地一錯,居然從這個小洞上跳過,兩腳一定位,定在下面一棵大樹之前,他帶著的狂風將大樹葉子都吹動,但他說停就停,連身體都沒有任何傾斜的表示!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張揚悄悄地適應著這幅身體帶給他的奇跡,力量大了,可以舉起門前的大石塊,這塊石塊造型古怪,是爺爺讓兩個壯實漢子從山溝裡抬上來的,抬了一下午,累出了一身臭汗!
速度快了,雖然沒有東西測,但從山林裡跑過的時候,眼前的樹枝樹葉快速後退,前面的小松鼠基本上只能上樹才能逃脫!
每天他都會進山,體會著在山林裡奔跑、跳躍的奇妙樂趣,當然也體會與植物在一起的奇妙感受,每天黃昏之時,他都會回來,也都會在村口碰到來迎接他的妹妹,小丫頭今天沒有埋怨他出去玩、不幫她種菜,而是有一種神秘的語氣告訴他:「哥,搓板做好了嗎?爺爺回來了!」
張揚直搓手,終於得面對爺爺了!
將書不小心掉進水裡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爺爺說上一遍,老頭眉毛在抽動,顯然心疼至極,但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沒事,這書上的東西我都記得,遲早也是要給你的!」
小丫頭的聲音從門後面傳來:「爺爺,搓板我都帶來了……」
老頭終於笑了:「小丫頭,真要讓他跪,你又得求情!」
「不求情,肯定不求情!」盈盈保證:「他懶死了……」
「哎!去做飯成不?」張揚大叫:「給爺爺辦點下酒菜,爺爺累了……」
「做著呢!」盈盈不滿地來了一句,突然大叫:「啊,糊了!」跑得飛快。
張揚湊到門邊看看妹妹的身影,確信她是去救火了,才回來:「爺爺,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你知道嗎?那張人體圖有問題,上面有線條!」
這個消息應該是石破天驚吧?但爺爺反應平淡:「我早發現了,這人體圖的確有問題,上面的線條對光才能看到,但這線條根本不對,傳我的道士說了,那位前輩高人只精通藥物,不精通醫術!所以,藥多而醫少!」
「不!」張揚略有幾分激動:「他的醫術才是最高明的,你看著……」手一動,一把小刀出現在手中,輕輕劃過自己的腕部,爺爺一聲大叫中,一條深深的血跡出現:「別急,你看著!」
張揚的手壓在手腕上,片刻後移開,上面半點傷痕都不存在,爺爺額頭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兩眼大如銅鈴。
「這些線條粗看是線條,細看是一棵樹,我也不知怎麼搞的,就覺得體內……」匪夷所思的故事小聲在講,爺爺完全呆了,故事說完了,爺爺頭轉過來了,久久地盯著他,手中長長的煙竿也垂在地上好久了,基本上沒有任何的煙冒出。
「爺爺,那些人體線條你記得嗎?」張揚熱心地說:「你自己回憶一下,在頭腦中形成一棵大樹的形態……」這算什麼?孫子傳授爺爺的醫術?
爺爺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閉了多久,終於睜開,臉上有笑容:「我做不到!」
張揚傻了,爺爺都做不到?他還笑什麼?
爺爺有解釋:「爺爺老了,還要這神奇的醫術幹嘛?有我的孫子擁有還不是一樣?」
張揚笑了。
「揚揚!」爺爺很激動:「爺爺高興啊!」手輕輕地摸一摸他的頭:「這十八年來,爺爺沒有給你別人家的富貴,也沒有給你一份好的家業,但爺爺給了你一身神奇的本事,作為老人家,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張揚眼眶濕潤了:「爺爺,你給了我太多的東西,給了我生命,也給了我一個家!」
「孩子!」爺爺也動情了:「記住一件事,你的本事給爺爺說可以,但千萬別告訴別人,也千萬別張揚,我給你取名叫張揚,但這件事你一定不要忘記那位前輩所說的,不可……張揚!」他或許想說的是「不可露於世」,但事情既然出了,本事既然上了身,又如何能整個地不露於世?只能用「不張揚」來約束了。
「我明白,連盈盈我都沒說!」
「盈盈……」爺爺歎息:「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作出一個選擇,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虧待了她!」這句話與剛才的激動完全不同,是一種沉重的悲哀,是什麼呢?也許又回到了第一句告誡:至純之人!
張揚目光閃動,至純之人,真的就只有這一個解釋嗎?
「爺爺,哥哥!」門外有聲音傳來:「吃飯了!」
房門打開,爺爺臉上有了紅光:「好香!你真的拿酒了,好……好……爺爺喝一杯!」
一大杯酒終於喝完,盈盈乖巧地給爺爺添飯,爺爺看著張揚:「揚揚,你好像說這幾天去看成績……」
「就是明天!」
「明天你一拿到成績就回來!」如果老人家還有最大的期待的話,孫子考上大學無疑就是!這不是他的孫子,但養育了他十八年,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是考上了大學,才是他最大的安慰。
「嗯!」張揚點頭。
「爺爺,你別擔心,哥哥肯定能考上!」盈盈將飯遞過。
張揚笑了:「十幾天了,就這句話還像話!」
妹妹給他皺一皺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