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寵愛又有何用
他對小四的誇獎終於讓她會心一笑，「是啊，他很優秀呢！」
也算是自己一雙慧眼認準的吧。總不負她的一番心血。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神色，不確定地問道，「那麼，如果我正式收他做義子呢？」
她大愕。
之前，是因為突然把小四帶進宮，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才借了他的口，說是養子的。後來，小四認祖歸宗，離國第一富商的獨子身份被正式確認了下來，倒是養子身份的風波漸漸平息了。
作為二王爺的義子當然好，但有所得必有所失，她不希望小四再成為眾所皆知的靶中心，承受著各方的壓力。她希望，他的童年，是快樂而簡單的。
「我代小四先謝過二王爺了，但這份心，還請二王爺收回去。」
她還沒說完，他便惱怒起來。
「難道我二王爺的身份還辱沒了他不成？」要不是看在她那麼在乎那個孩子的份上，他現在需要這麼低聲下氣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完。」見他漸漸平息下來，她繼續說，「小四現在還小，如果讓他承了這麼多榮耀，他難免會驕傲，對他的成長並沒有幫助。如果你真的看重這個孩子，那麼，等他長大一些吧。」
至少，等到他可以保護自己的時候。
他理解到她的用心，再不說話來。
「如果……你想為他做什麼的話，我覺得賜給他一個師傅吧。他已經十歲了，該學武了。」
楚萬相或許是最有錢的，但是習武最厲害的，還應該從宮中找才是。
「好，回頭我讓夜劍安排一個師傅給他。」
她笑了笑，點頭。
那是他今天看到她的第一個，算是真心的笑容。
「小若……搬到我那裡住吧。」他的聲音並不夠底氣。
她仍舊笑，只是眼底的笑意越來越落寞。
「我不想再一次從天堂突然掉到地獄，二王爺，放過我吧，我只求安安靜靜地生活就好。」
「可是……我不想委屈你。」
他已經錯過她那麼久，現在好不容易誤會解釋清楚，他想彌補她，他想給她最好的。
她的笑容越來越苦澀，說是不想委屈她，可他知道嗎？他已經委屈她了。而且，這樣的委屈，她沒有辦法哭訴。默默承受的耐力要比歇斯底里喊出來還要難。他現在，在她戰勝了所有的困難之後，在她快要爬到山頂的時候，再跟她說「我來幫你」一樣，還有什麼意義？
她……不需要了。
「如果不想委屈我，那就放我走吧，讓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若，我說過了，除了這一點，我都能答應你。」他強調。
「我也說過了，除了這一點，其他的，我都不用。」她同樣強調。
於是，兩個人，再次對峙在那裡。
久久，他抿緊唇，走了出去。
水香走進來，一臉的擔心，「二王妃，您真的不要王爺的寵愛了嗎？」
她抬起臉，不染塵煙的模樣，「他的寵愛，能帶來什麼？」
水香以為她想通了，急忙高興地說道，「那可多了，如果二王爺寵愛有佳的話，會賜下許多許多的金銀啊！」
「我們身在宮中，又不能出去買東西，要來金銀有何用？」
水香一愣，隨機馬上改口道，「那會有許多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還有許多伺候的丫鬟侍衛們，還有……其他人不會狗眼看人低，還有……還有……」
估計這小丫鬟也想不出來了。對啊，世人都道寵愛好，可是，好在哪裡呢？她們真的清楚嗎？
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杯上，她靜靜的聲音如同一泓清泉，洗滌過人的心靈，「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都是為了最愛的人而穿，我沒有要穿給誰看，所以，我不需要。丫鬟侍衛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有一個水香，我就夠了。至於其他人看不看得起，我身在這麼偏僻的寢宮，本身就沒有與她們相爭的意思。水香，你說，我還要他的寵愛做什麼？」
如果，照主子的意思講，好像王爺的寵愛，真的起不到什麼作用嘛。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過年前夕。
兩個人不冷不熱的，也就軒轅昊天抽了空，每日去看看她，順道說上幾句話。她也不似以前，總是笑容滿面地迎接他。現在的她，越來越沉靜，淡然地彷彿已經看穿了這個紅塵俗世，有時候真的讓他很驚心。
這天，又是長長一條隊伍排到她的宮門口。
「二王爺賞賜——」主事宮女的聲音拖長了調，彷彿顯得這應該是她感激得五體投地的恩賜。
「不用報了，都放裡面吧。」如果讓宮女這麼一樣樣報下來，指不定都要浪費一盞茶的時間了。
主事宮女吩咐底下的丫鬟們去放東西，自己則走到江小若面前，眼神滴溜溜地轉得出奇了，隨機掩嘴一笑，「二王妃好本事。大家都以為您深居宮中不管事了，沒想到，這次過年的賞賜，還是您這一宮最多啊！」
她知道眼前人這麼說一是讓自己瞭解「行情」，二是為了自己的「外快」。
「水香，挑件稱心的禮物送給她。」
「奴婢謝過二王妃了。」
上次的賞賜主子都沒用上，這次的再放進箱子，恐怕箱子都要關不上了。水香無奈地搖頭歎息。
楚惜成一直待在宮中不肯走，直到今日，才被楚萬相拖著要離開了。
水汪汪的眼睛直盯著江小若，「小若姐……」
她笑著拍了下他的頭，「小鬼，都這麼大了，不許任性。」
他聽她的，把快要忍不住的淚水給塞了回去。兩隻眼睛紅通通的，特別可愛。他走到一同陪來的軒轅昊天面前，「小若姐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地待她。」
「你在說什麼啊？」她忍不住朝他頭上一個毛栗子，才多少時間不見，就有點人小鬼大的模樣了。
倒是他，朝著小四點了下頭，認真的模樣一點也不假。
楚萬相見時機差不多了，開口道，「好了，已經叨擾了二王爺這麼久的時間，我們該走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見面，是吧，王爺？」
既不討人厭，又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不愧為商人啊。
軒轅昊天點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楚惜成被拉著走了幾步，回過頭，伸出空下的右手，做了個加油的姿勢，那是以前江小若教他的。沒想到，他還記得。
軒轅昊天轉臉的剎那，正好看見她如花笑靨。
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