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難逃其咎
頓時，殿堂內什麼聲音都沒有。就連三個人的呼吸聲，也幾乎沒有聽見。
半晌，跪在地上的丫鬟才輕輕出聲，「二王妃……」
江小若猛地回過神來，聲音微微帶啞，「下去吧。」
那個丫鬟一退下，水香就急忙看向她，擔心地問道，「二王妃……」
她一擺手，示意不要再說下去了。她知道水香想說什麼。無外乎什麼不要介意，她還年輕，她還有希望。二王爺會重新寵愛她之類的安慰。
但是，現在的她，要的，並不再是這些純粹的敷衍。
她要的，不過是自己所愛之人一個關切的眼神，一句溫暖的話語，一份真心的期待。
「你也下去吧。」
水香無奈，依言離開。
剩下一個她，在偌大的殿堂裡，獨自對著一盆炭火發呆。
淚，已經流不出來了。早在她看到他們三人居然一起去逛花園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寵愛已經過去了。她想起小時候的孤兒院，想起原本和善的院長在背後說她剋夫之命的嘴臉，想起被人拋棄時的狼狽可笑。想不到，從前被拋棄了一回，來到這古代，卻依舊逃不過這宿命的糾纏。
她江小若，難道命中注定要孤寂一輩子嗎？
起身，旋步，在走出殿門的同時，聲音堅忍。
「禮數不可廢，水香，替我準備份大禮，同我一起去向三夫人賀喜。」
「是。」
水香張羅著底下那兩個丫鬟一起從***好的物品中挑出兩件顯貴重的物品出來，一件是由天底下鼎鼎有名的玄青觀觀長張大師所作的平安圖，價值連城，是當年月國作為嫁妝跟過來的。另一件是匹金絲串珠布，暗紅的底紋含蓄大方，上紋有金絲，寓意高貴，再加上天下頂級的繡娘手工串珠，更顯得獨一無二，用來做儒裙那是絕美之物。當然，這布匹，原本是自己在「一二三」時的***。後來回來離宮，便將自己一直***著的幾匹極品也給帶回來了。現下正好派上用場。
再見朱韻，無外乎是些噓寒問暖的話。
「妹妹的福氣好，一入這離宮，便得以子嗣傍身，實屬難得。想必，二王爺也極其重視這個孩子，妹妹勞苦功高啊！」
朱韻笑得一點也不含蓄，「姐姐也別灰心，妹妹有了身子，二王爺恐怕還會想起您的。」
她的意思是，自己有孕在身了，軒轅昊天不能與她共歡，才會想起自己嗎？這樣間接地諷刺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
朱韻看了她臉色，也絲毫沒有愧疚感，或許是因為肚子裡有了保命符，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看在以前姐姐對妹妹不錯的分上，妹妹還是會在二王爺面前替姐姐美言幾句的，畢竟……我們都是女人，都需要夫君的寵愛，不是嗎？」
江小若眉頭皺起，她是女子，但不是必須依靠男人才能生活的女子。她要活著，就勢必不會委屈自己。就算委屈，那也是自己樂意的。她如果愛一個男人，就會盡力去包容他的一切。她如果不愛一個男人了，那麼，再多的挽回也是徒勞。
所以，她一臉淡然地模樣，「不用了，我用不著。」
安安定定的，是她目前最享受的。
朱韻的眼光閃了一下，隨即呵呵笑開。江小若不明所以，轉身一看，竟然是軒轅昊天站在那裡。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呢？他都聽到什麼了？
軒轅昊天臉色奇差，不錯，他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看在以前姐姐對妹妹不錯的分上，妹妹還是會在二王爺面前替姐姐美言幾句的，畢竟……我們都是女人，都需要夫君的寵愛，不是嗎？」
「不用了，我用不著。」
難道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那麼以前對他的嬌媚巧笑都是裝出來的麼？
「二王爺來了啊，朱韻有禮了。」儘管臥床休養，但她仍直起身請了個安。
「你身子需要休養，不必多禮了。」
床上的朱韻喜形於色，「謝過二王爺，二王爺這個時辰來，怕是連朝廷的公文都沒看完吧？」
軒轅昊天反射性點頭。她說的沒錯。他接到消息說是她有身孕了，按道理來說，他的確應該來探視一下。自己原本打算也是先過來探視一下，再回去繼續辦公的。
可這話到了江小若耳裡，就變成了軒轅昊天為了來探視朱韻，特地拋下了正在辦公的公文趕到這裡，關心之意難以言表。
看到他們既然好到如膠似漆，自己，恐怕是多餘的了吧。
「雪真就不打擾二王爺和三夫人了，三夫人還請好好休息。」
體面話一結束，她一眼都沒有多給，就直接帶著水香走了。
見軒轅昊天的目光追隨著她，朱韻心底多少有點不快。
「怎麼，二王爺想同姐姐說話嗎？」
她的話成功地阻斷了他的目光。
「你身體還好嗎？」他問道。
見他終於關心自己了，朱韻開心地回道，「當然安好，這裡的御醫技術那麼高超，妾身怎麼不適？」
「沒事就好，我還有諸多公文未看，你先好生休息吧。」
才來了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走了。原本以為這個孩子會讓他大喜忘外，千恩萬寵的，沒想到只是淡淡一笑，幾句話一敷衍就沒了。她朱韻是這麼好打發的嗎？他也太小看她了吧？
「去看看，那二王妃都送什麼來了？」吩咐完身邊的小碧，她躺回床背上開始思考。
如果，在這所送禮品***了問題，還能不能讓二王爺繼續這麼掛心於她？她總覺得，雖然現在二王爺是不理睬她，但是，以一個女人的敏銳度來看，難保這段時間二王爺不會主動去找她和好。所以，她現在要做的，是徹徹底底斷絕了他們之間的可能性。
「回三夫人，二王妃送來的賀禮是兩樣。一樣是由玄青觀觀長張大師所作的平安圖，另一件是匹金絲串珠布。」小碧恭恭敬敬地回道。
朱韻眼底眸光流轉，平安圖？金絲串珠布？
半晌，她突然笑開，讓小碧覺得奇怪，卻又不敢多問。
只聽得她笑著說了句，「雪真公主，恐怕這一次，你是難逃責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