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麻煩來了
『轟』一聲悶響,就像土地爺猛然打了個噴嚏,眾人都覺得腳下打晃,不由的扶住身邊的支撐位,免得摔倒,兩股氣浪從坑道口衝了出來,填進炸藥的這頭轟然趴窩,另一個口裡飛出來兩個光屁股的偽軍,把大家嚇了一跳。
「媽的,都死了!」一個戰士上去看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看的說道,這個兩個敵人身無寸縷,衣服全被氣浪剝了個乾淨,兩隻眼睛大睜著,七竅出血,估計內臟都被震隨了。
「七班長你放了多少炸藥?」蔡滿江看著一片狼藉的陣地,狼狽的戰士們生氣的問道。
「指導員,我怕威力不夠,把三個十五斤的大炸藥包全扔進去了……」李進低著頭訕訕地說道。
「你真夠敗家的!」三排長錢洪波推了他一把說道。
「發信號,撤退!」蔡滿江瞪了他一眼說道,錢洪波吹響了集合哨,召集戰士們收拾了戰利品,發出了撤離的信號,押著俘虜迅速回撤。
三排這邊開始回撤,二排這邊卻遇到了麻煩,仔細搜索後,陸續又發現了三個洞口,這個陣地上的坑道口竟有七個之多,他們的人少,打起來就有些捉襟見肘,雖然他們封閉了洞口,但是敵人躲在坑道裡不一定被戰死,在他們撤離後,敵人可以重新挖開洞口。
為了消滅殘敵,馬忠帶著一個戰鬥小組決定搶佔坑道,他帶著一個四人戰鬥小組準備進入坑道,「姜福全你守在坑道口,負責對外聯繫和防止反衝擊的敵人搶佔坑道,張輝,老林跟我進坑道!」
幾個人點點頭,馬忠先向坑道裡甩了兩顆手榴彈,先驅逐守在洞口的敵人,然後端著槍做好射擊準備衝了進去,張輝一手拿著手榴彈,一手打著一支手電筒負責照明跟著他後邊,林景成擔任第二突擊手,負責警戒坑道中交叉口和輔助突擊。
他們沿著坑道壁採用n字運動路線,為了防止敵人對我觀察射擊,手電筒照明時側舉向前,時亮時滅尋找敵人的蹤跡。向前走了不到十米,馬忠就有點後悔了,悔不該先扔了兩顆手榴彈,濃重的硝煙味道熏得睜不開眼,喘不過氣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唰』手電光一閃,馬忠『噠噠……』打了一個短點射,一個躲在支洞裡的敵人被擊斃,歪倒在地上,他蹲下身探了探鼻息,敵人當場斃命。「趴下!」負責警戒的林景成突然喊了一聲,對準坑道的岔道口打出一個長點射,子彈打在石壁上濺起一串火花,兩個人影放了幾槍後一閃消失在岔道口。
馬忠摸摸腦袋帽子被打飛了,要不是林景成及時示警,自己的腦袋就開花啦。「班長,你沒事吧?」他身後的張輝嚇得緊緊貼著石壁結結巴巴地問道,子彈貼著肉飛過的滋味他第一次品嚐到了,不過他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及時熄滅了手電筒。
「沒事!」黑暗中聽到班長的聲音,張輝的心才平靜下來,雖然訓練時多次進行過演練,但是和真刀真槍的實戰還是區別很大的。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按了下電門,發現班長匍匐著在向前靠近,林老兵警惕的貼著石壁在悄悄地移動,他趕緊靠了過去。
張輝閃了下電筒,『啪,啪……』敵人連放了幾槍,馬忠確定了敵人的大概位置,「林景成!」他喊了一聲,兩個人在戰鬥中長期的配合養成了一種默契,聽到班長的喊聲,林景成把槍從拐彎處探出去打了個點射,敵人馬上開槍還擊。馬忠抱著槍打了個滾,迅速出槍對準槍口的閃光掃射,兩個敵人被打倒,林景成立刻轉過拐彎,手裡的槍噴吐著火舌,在坑道裡掃射壓制殘敵,打得他們不敢露頭。
馬忠藉機換上彈匣,在林景成打光子彈的瞬間續上了火力,邊打邊向前攻擊,把敵人壓縮到坑道的盡頭,「張輝,投彈啊!」一直跟在後邊照亮的張輝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有一顆手榴彈,拉燃火,等了兩秒中後甩了過去,這時他們的兩支槍子彈正好打完。
『轟,轟……』三個人把身上的手榴彈全都扔了過去,開始還傳來嘰裡哇啦的喊叫聲,可很快就陷入了寂靜。
「咳咳,打掃戰場,趕緊撤退!」馬忠被嗆得一個勁的咳嗽,他不得不用毛巾摀住了口鼻,三個人像掃蕩似的將坑道裡能拿的走的東西都背了出來。
張學信一邊命令戰士們向敵人主陣地的方向警戒,一邊焦急的聽著坑道裡的槍聲爆炸聲,「連長,坑道裡的敵人全部清除,爆破吧!」守在坑道口的姜福全終於聽到班長的喊聲,鬆了口氣對守在十幾米外的連長喊道。
「好,就等他們了!」張學信興奮的喊道,「七班長,安置炸藥包爆破,一定把坑道徹底毀掉,不能讓敵人在利用!」
「連長方心吧,絕對把它炸塌嘍!」七班長立刻帶著兩個戰士抱著炸藥包進了坑道,佈置好炸點,這時三號陣地上發出了任務完成的信號,在幾聲連續的爆炸聲中,張學信帶著二排迅速撤離了高地,返回陣地,張學信藉著爆炸的閃光看了下表,整個戰鬥只持續了四十多分鐘就勝利結束。
這一仗全殲了二號,三號高地的敵人五十餘人,除了五名俘虜沒剩下一個活的,繳獲輕重機槍十一挺,自動半自動步槍二十餘支,火箭筒兩具,步談機六部,電台一部,彈藥物資一部,我方只有三人輕傷,兩人重傷,完全是個大勝利!
第二天敵人在炮火的掩護下小心翼翼的上了高地,可是除了死屍就是一片狼藉的陣地,中國兵居然全部撤走了,兵不血刃地收復陣地,對他們倒是個意外的驚喜。於是他們再次構築陣地,挖掘坑道,增派了兵力再次屯兵固守。
上了陣地的敵人卻惶惶不可終日,白天要在中國兵的冷槍冷炮下修築工事,晚上還要提心吊膽的防備偷襲,可中國兵似乎發了善心,接連四五天都平安無事,他們卻不敢掉以輕心,晚上照明彈一發接一發的打,值班機槍整宿的叫個不停,封鎖陣地前沿的通路。
又過了兩天,這幫敵人不擔心了,因為他們不是見了閻王,就是到後方的戰俘營接受教育去了。三連在炮兵的掩護下發動了強攻,再一次的打下了兩個高地,還像上次一樣打掃了戰場,炸毀了工事坑道撤了回去,依然沒有派兵駐守。敵人只好又重新派兵『收復』陣地,掘壕固守,而中國兵像陰魂不散的野鬼,再次攻佔了陣地。於是這種雙方參與的遊戲無休止的玩了起來,志願軍有時打二號高地,有時打三號高地,高興了兩個高地一起打,全在他們的心情。偽軍們也習慣了,今天打下了,明天他們就會派人大搖大擺的『收復陣地』。
志願軍把這裡當成了練兵場,培養出了一批坑道戰的骨幹,偽軍卻把那裡當成了閻王殿,拿出了陞官犒賞的絕技還是誰都不願意去,最後只能通過抽籤決定自己的命運,抽到的大吃大喝一頓去等死,沒抽到的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
這天三號陣地再次被攻克,偽軍也學聰明了,坑道也不進撒丫子往回跑,跑了的算是命大,沒跑的都投降了。偽軍這邊也沒在意,又一輪抽籤後,在傍晚派人來『收復』陣地,沒想到中國兵們沒走,在坑道裡貓了一天,這群倒霉蛋一下全被俘虜了,氣得敵人大罵了兩天『中國兵不守信用,每次打完了都主動撤走,為什麼這次不走了!』
「副連長,你聽偽軍有罵你呢!」坑道外罵聲震天,王勇安然的躺在床上抽著煙,張學信笑著說道。
「罵吧,罵一天我也缺不了一塊肉,打仗就講究個虛虛實實,誰讓他們笨!」王勇晃著二郎腿不在意的說。
「咱們這都成了教導隊了,營裡的各個連都到咱們這培訓一個遍啦!」張學信挺高興,他們這些日子以極小的傷亡換來了巨大的戰果,斃傷俘虜不下敵人一個連,還鍛煉了部隊,兄弟部隊也派人前來觀摩學習坑道進攻戰術,讓他這個連長臉上有光啊。
「夏季攻勢,攻個屁,咱們把他們的兵力都消耗在這了,他還那什麼打!」王勇冷笑著說,「對了,下回他們再派人來不能白學啊,得交點學費,咱們白教還得搭吃搭喝的,本虧大了!」
「哈哈,以後你們想請人家都不來啦!」
「教導員,你怎麼上來啦,你可是稀客啊。」王勇一骨碌爬起來驚訝地問道。
「現在我向你們傳達新命令,這些日子暫停對敵人的進攻行動,有一個新任務由你們完成!」教導員宋春生說道。
「什麼任務?」張學信和王勇異口同聲地問道,臉上都是急色。
「為了配合夏季反擊作戰,貫徹落實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關於開展對敵政治攻勢,進行火線瓦解敵軍的通知精神,決定在我軍前沿的坑道裡建立對敵廣播站,師裡命令這個廣播站就設在你們連的坑道裡!」宋春生說道。
「啊?!前沿這麼多陣地為什麼把廣播站設在我們坑道裡?」張學信面露難色地說。
「慘了,這下慘了,我們去年把敵人的廣播站折騰的夠嗆,現在輪到人家折騰咱們啦,真是報應不爽啊!」王勇慘嚎一聲說道。
「呵呵,我不管你們現在怎麼想,這是命令,高興得干,不高興也得干,而且要幹好,今晚敵工部的同志們就要上陣地,你們要做好接待工作!」張天浩被兩個人的模樣逗樂了,可要是不敲打幾句,有怕他們暗地裡搗亂,「噢,廣播站還有兩位女同志,你們要注意軍容風紀,安排好住的地方不要給我捅什麼簍子!」
「啊?還有女的,這陣地上連蒼蠅都是公的,弄兩個女的上陣地,睡覺上廁所都成問題!」張學信哭喪著臉說道,這是給他們添了兩個大麻煩。
「連長沒事,政治工作歸指導員管,讓他們操心去吧,沒咱們什麼事!」王勇壞笑著說道。
「你這個傢伙光耍滑,營長交待了,他們的安全工作由你專門負責,蹭掉塊皮他上來親自處理你,你別想偷懶!」宋春生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說道。
「又不是他老婆,鹹吃蘿蔔淡操心!」王勇翻了個白眼嘟囔著說。
「好,我把你剛才說的話轉告給營長,我管不了你,讓他來教育你!」宋春生瞪著王勇板著臉說。
美國發動侵朝戰爭中組建的聯合**也是存在矛盾,美軍和偽軍之間,美李兩軍上下之間以及官兵之間,也都存在著矛盾。基層軍官和士兵是厭戰的,敵人同時也進行欺騙宣傳,進行**教育,宣揚自己發動的戰爭是正義的,詆毀志願軍。但是他們不少人也討厭這場戰爭,特別是美軍和英法等國的軍隊,兩年多來受到了慘重的傷亡,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就更加討厭這場戰爭,想著早日回家。
在陣地戰相持階段,給敵我「對話」提供了方便。中國人民解放軍在瓦解敵軍工作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現在把它運用到了朝鮮戰場上,也收到了明顯的效果。在我軍防守的30公里正面,普遍設置了對敵廣播站,經常開展對敵廣播或陣前喊話,來揭露敵人的**欺騙宣傳,宣傳我軍俘虜政策,揭露和批駁敵人破壞停戰談判的陰謀,以及屠殺我戰俘人員的罪行。
三連近期針對偽軍的軍事行動,消滅了大批的偽軍,抓獲的俘虜也不少,敵工部門認為現在敵人在連番的打擊下,士氣低落,兵無戰心正好是進行心理戰的對象,於是決定向他們陣地派遣廣播站,這也算是三連自己給找了個『麻煩』。
在教導員的監督下,三連騰出一間屯兵洞專門用於開設廣播站,並在邊上新挖了支洞作為他們休息的地方,後山建了一個專用女廁所。
「這個女同志休息的房間要加個簾子,最好按一扇門。」宋春生指著作為女兵宿舍的一個五六平米的洞說道。
「好,我們馬上就辦,可是坑道裡太熱了,安上門就不通風啦,恐怕她們受不了……」王勇剛出聲就被教導員給瞪回去了。
「你們要管好戰士們,沒事不要到這邊來,一是影響人家工作,二是在女同志的門前探頭探腦的影響不好,在支洞口上設個崗,在想辦法打開一個洞口,這裡不就通風了嗎!」宋春生扭頭看著王勇說道,「挺聰明的腦袋怎麼今天犯迷糊,竟說混賬話,你上次把腦袋摔壞了吧。」
「呵呵,副連長是讓上次慶功會上的事情鬧怕啦,來了兩個女同志,他怕事情重演!」張學信戲謔地說道。
「你以為你在楚隊長眼裡是個寶,誰都就會把你當寶貝啊,臭美吧,這次挑選的廣播員都是有文化的,全兵團幾十萬人中選出來的,可以說是千里挑一,人家會看上你,兵痞子一個!」宋春生連譏帶損地說道。
「她們當然看不上我了,我是怕連長指導員他們犯錯誤,你看副指導員是軍政大學畢業的,長得又一表人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誰見了不心動啊,我要是女的,準得考慮嫁給他!」王勇趕緊把『戰火』往別人身上引。
「副連長,你什麼意思,教導員說你呢你往我身上扯幹嘛?」黃煥打了他一拳惱火地說道。
「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來,逗你呢!」蔡滿江趕緊拉開要急眼的黃煥,「他是想轉移目標,金蟬脫殼逃避批評。」
「跟大腦袋越來越像了,滑得跟泥鰍似的,你說東他說西,讓你抓不著把柄!」宋春生拍了王勇一巴掌有些寵溺地說道。
「什麼人玩什麼鳥,什麼將帶什麼兵,我跟著你們兩個領導時間長了,當然要向你們學習啦。」王勇悻悻地說道。
「看到沒有,開始把責任往我們身上推了,我的好處你怎麼一點也不學啊,大腦袋那點毛病你是一樣不落的都學會了。」宋春生又給了他一下說道,「媽的,我都快讓你繞進去了,說正事,王勇保護她們的任務反正營長交給你了,我不管你怎麼幹,出了什麼事他找你算賬!」
「行,待會我在這掛個牌子『公的止步』,誰敢踏進一步我騸了他!」王勇瞪著眼說道。
「又胡說,你自己要進去怎麼辦,你還自宮啊!」宋春生對王勇是沒有辦法啦,搖搖頭說道,「你們在飲水和吃的方面要多照顧,不要按配額來。」
「是,我們一定照顧好廣播站的同志,飲水敞開供應,吃的方面保證跟俘虜一個待遇!」王勇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得幾個人都笑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俘虜的待遇是陣地上最高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