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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熱血賁張 第六十八章 單刀赴會 文 / 讓你窩心

    第六十八章單刀赴會

    王勇心裡窩著股火一聲不吭的向營部走去,雪小了但是起了風,雪粒打在臉上生疼,財迷背著槍小跑著跟在後邊,心裡琢磨著怎麼才能幫他一把。到了營部王勇喊了聲報告進了屋,裡邊只有營長和教導員,兩人熱情的請他坐下,忙著給他上水上煙。

    「營長,啥事,折騰一天了,明天再說不行嗎?」王勇喝了口水,平靜了下心情說道。

    「我想跟你談談營裡對你們連裡幹部的調配問題,聽聽你的意見。」宋春生說道。

    「連長不是都報上去了嗎,二排長由一班長接任,三排長由五班長接任,班長也都安排了,就等上級下命令,還有什麼商量的,再說你該找連長副指導員啊,找我幹嘛?」王勇納悶地問。

    「你們連報上來的,我們都同意了,主要是談談對你工作安排的事情!」宋春生說道。

    王勇疑惑地看向大頭,昨晚他們兩個不是說過了嗎,怎麼又談。大頭見王勇看他,裝作沒看見端起杯子喝起了水,「教導員,你說吧,上級怎麼安排我沒意見!」王勇心中忐忑,是不是情況有變啊,但他還是平靜地說道。

    「哦,你對這件事有個正確的認識很好。我和營長都想讓你到營裡來工作,擔任副營長,可是上級覺得三連剛剛有了變化,又缺少幹部,沒有同意!」宋春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教導員,留在連隊更好,我也捨不得離開。」

    「嗯,你們指導員犧牲了,可你是軍事幹部,轉成政工幹部有些可惜了,如果要提你當連長,張連長又不好安排,只能去別的營,我和營長都捨不得你走,只能委屈你,暫時還擔任副連長,我們想徵求下你的意見?」

    「呵呵,讓我幹什麼都沒意見,但是我要問清楚,我提職的事情是不是師裡有人說話了,不同意啊?」王勇想了下剛才周參謀的話,覺得蹊蹺,看向大頭和宋春生問道。

    「嗯,這個師裡的首長是說了點看法,但是我們覺得很對,應該接受。」宋春生奇怪王勇怎麼會知道他們商量的事情,但還是實話實說了。

    「師裡的首長是不是還說把我開除軍籍送回家,找個茬把我斃了啊!」王勇猛的站起身沖宋春生喊道。

    「王勇同志,你提職的事是組織上研究的,不提也是組織決定的,你不要鬧情緒,說過頭話,有意見心平氣和的提,我們解決不了你也可以向上反映,一定要相信組織嗎。」宋春生按他坐下又遞給他顆煙說道。

    「我相信個屁,組織上把我老婆都介紹給別人了,想著法準備琢磨我呢,我還相信?是相信你,還是相信他們,明天我就上師裡找師長去,要殺要剮隨他們,我王勇都接著,別給我暗地裡耍什麼陰謀詭計!」王勇抓起水杯『光』的摔在地上,一腳踢開門。

    「王勇,你給我坐下,你說的是什麼話,誰搶你老婆啦,誰琢磨你啦?」大頭拍了下桌子吼道。

    「哼哼,枉我把你當兄弟,你到這時候也不跟我說實話,跟著他們整我!」王勇轉身摔門走了。

    「你回來,把話說清楚……」大頭衝到門口喊道,可王勇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這是幹什麼,不提他,我看對了,居功自傲,為這麼點事就鬧情緒耍態度,太不像話了!」宋春生氣得直哆嗦,喘著粗氣說道。

    「你別跟著添亂了,他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麼啦,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大頭也是一頭霧水,生氣地說道。

    「我看他就是覺得立了功了,別人都升職了,就他沒有提,心裡不高興,借題發揮呢!」

    「他要是想當官,會上你這個狗屁都不是的四營來當個副連長?有的是地方等著他去當連長營長呢,你不要胡說!」大頭對激動的教導員說道。

    「營長,那你說為啥,反正我弄不懂!」

    「你也冷靜點!」大頭在屋裡焦躁的轉了兩圈,對警衛員說道:「你去把財迷給我找來,我問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

    財迷從營部出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副連長這次發這麼大的火,還撂下了狠話,明天會不會真的去師部找那小子啊。他先回到連部看看王勇已經睡下了,和衣躺了一會兒,怎麼也睡不著,看著平靜的副連長更感到心裡沒底,他悄悄下床,開門出去了,直奔機炮連。

    「賴子,賴子……」財迷摸進賴子的宿舍在門口輕聲喊著。

    「誰啊?」

    「我是財迷,你出來一下!」

    賴子披上衣服,睡眼懵惺的走出屋就看到財迷在屋外皺著眉頭亂轉,他急忙問道:「咋了財迷,出什麼事啦,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不是我出事了,是連長出事啦,不,我是怕他出事,你跟著他的時間長,幫我分析下,我的心一直亂顫,就覺得要出事!」財迷拉著賴子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堆。

    「連長怎麼啦,他能出什麼事?」賴子一聽財迷的話,反倒放心了。

    「這回可能真要出事,他為了楚隊長跟師裡的一個參謀幹起來了,那個參謀把槍都掏出來啦!」

    「媽的,他在哪呢,敢跟連長動槍,我先崩了他去!」賴子一聽就急了,轉身就要回屋操槍。

    「那小子早走了,連長到營部又跟大腦袋和教導員吵了一架,跟他們鬧翻啦,具體為啥我也沒聽清,我從沒見過連長髮這麼大火,然後營長又把我叫去問了半天,好像是出什麼事了!」

    「那你還在這待這幹嘛,趕緊問問連長去啊。」賴子拉著財迷就要走。

    「我看他睡著了才出來的,想找你拿個主意,咱們不能看著連長吃虧啊!」財迷小聲說道。

    「走,到值班室去,現在秀才代理排長,今晚他值班!」賴子邊系扣子,邊領著財迷去找秀才。

    聽完了財迷講完事情的大概經過,雖然只是零零碎碎的信息,但還是讓賴子他們兩個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旺旺的爐火映紅了三個人緊繃的臉,「賴子你倒是說句話,別老悶著,你說連長會不會去啊?」財迷急赤白臉地推了賴子一把問道。

    「這個不用說,肯定會去,連長說話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坑,他說去就一定會去!」賴子往爐子裡又扔了塊劈柴說道。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個男人就不會嚥下這口氣,連長是一准要去的!」秀才把煙頭扔到火中說道。

    「他一個人去師部,弄不好會吃虧,咱們不能袖手旁觀,我不管你們,我是要陪連長去的,他們敢動連長一個手指頭,我就他媽的跟他們拼了!」賴子惡狠狠地說道。

    「我是連長的通訊員,必須得去的,再說沒有連長也沒有我的今天,我的命早就賣給他了!」財迷說道,「秀才你呢,剛代理了排長,命令一下來就是正式的了,前途無量,你就不用去了。」

    「呵呵,你們小瞧我啊,之恩不報非君子,我讀了幾年書,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咱們三個都是跟著連長從衛生隊出來的,要不是他我還在那燒火埋死人呢,一個排長算什麼,現在他有難處我要不去,就不配跟你們做兄弟,咱們大不了還一塊回去埋死人。」秀才笑著說道。

    「秀才你打仗行,打架行嗎?這兩種活可不一樣!」賴子說道。

    「切,你們可小瞧我了,在國民黨部隊裡邊別的沒學好,就打架及格啦,我們這幫學生兵和你們這樣的兵痞子們哪個月不干幾架啊,只要不動槍,不打死人,儘管招呼不用客氣!」秀才不屑的對賴子說道。

    「呵呵,沒想到秀才也是打群架的行家啊,財迷你沒問題吧,別到時候一見人多就慫了!」

    「嘿嘿,我們過去這些雜牌竟跟你們這些嫡系干仗了,搶吃的,搶喝的,搶女人,哪回不得玩命,不得放倒幾個,這回跟你們這些嫡系一起並肩作戰,到時候你們就知道誰怕啦!」財迷露著黃板牙嬉笑著說。

    早晨,財迷睜開眼向王勇的鋪上看了一眼,看到他還在睡,「連副該起床了,一會兒就該吹起床號了。」財迷一邊說一邊穿衣服,可是王勇那邊連點動靜都沒有。

    「連副,連副……」財迷又喊了幾聲,還是沒反應,他緊忙跳下床,猛的撩開王勇的被窩,發現下面塞的是他的一身舊軍裝,人不見了,「壞了,連長他一個人走了!」

    財迷顧不得細想,穿好衣服立刻向和賴子約定的地方跑去,進了樹林就看到賴子和秀才已經等在那裡,「連長呢,他不去了嗎?」賴子向後邊張望了一眼,沒有看到王勇,急忙問道。

    「連長早走了,他把一堆衣服塞到了被子底下,我還以為他睡覺呢,這可怎麼辦?」財迷一時沒了主意。

    「連長肯定料到咱們要跟著,他是怕連累咱們,自己先走了!」賴子急的直搓手,猛然又想到連長的倔脾氣,「不好,他是要去玩命,連長別看平時好說話,他要是認準了的事,掉腦袋都不會回頭!」

    「連長是單刀赴會,咱們快追,路不好走,也許咱們還能趕上,別讓他吃了虧!」秀才還算冷靜,打斷他們的話說道。

    「走,走,別愣著了,咱們追!」賴子撒腿就跑,順著小路向師部方向追去,秀才兩個人緊緊地跟上。

    大頭一夜沒睡好,早晨起床後就眼皮子直跳,起床號一吹過,他洗了把臉就到了三連,戰士們正整隊出操,他掃了一眼沒看到王勇,心裡就暗叫聲不好,這頭強驢弄不好真上師部去了,「三連長,你們副連長呢,他怎麼不出操?」他叫過張學信問道。

    「報告營長,早晨起來我就沒見他,也沒請假,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張學信過來回答道。

    「就缺他一個,還有人不在嗎?」

    「營長,蘇金賢也不在,他們的武器都在屋裡,人肯定走不遠!」張學信沒有當回事,輕鬆地回答道。

    「三連長,你馬上派人到機炮連看他們那缺人嗎,你親自到各個崗哨問一下,王勇和財迷什麼時候離開的!」大頭意識到問題嚴重了,立刻想到王勇的幾個弟兄,他們要是知道這件事絕不會不眼看著不管,一定會跟著去。

    「營長,副連長是不是出事了?」張學信看到大頭黑了臉,小心地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執行命令,我就在這等你的信!」大頭不耐煩的說道。

    不一會兒各路的消息就傳了回來,機炮連缺了賴子和秀才,早晨天還沒亮,王勇查完最後一班崗,就從村口出去了。天亮後,哨兵發現財迷他們三個人從樹林裡出去順著小路向北去了,走到很快,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他們帶槍了嗎?」大頭又問道。

    「沒有,哨兵還奇怪,副連長查崗怎麼沒帶槍,但也沒好意思問,財迷他們三個也是徒手,都沒帶武器。營長到底出什麼事了,他們不是經常在一起嗎?」張學信還弄不清狀況,奇怪地問。

    「出大事了,王勇他找人拚命去了,還好知道點規矩,沒有帶武器,要不這事就沒法收拾了!」大頭生氣地喊道,「馬上通知各連幹部到營部開會,都給我把人看好了,誰也不許出營區,要不我斃了他!」

    大頭氣匆匆地趕回營部,推門就對教導員宋春生說道:「教導員,王勇去師部了,財迷他們三個也跟著去啦,我馬上騎馬去追他們,看能不能趕上,家裡你看好,千萬不要讓他們離開,要不就收不了場啦!」

    「不會吧,王勇他有那麼大膽子,敢去師部找人打架,他還想不想在部隊干了!」宋春生一聽,有點懷疑地說。

    「哼,你還是不瞭解他,他國民黨的連長營長不當了為什麼,就是為了救他的老師,他敢把一個就要被槍斃的我們地下黨幹部從大牢裡給放跑,自己差點讓憲兵打死,為了躲避追捕,他在外邊流浪了近兩年,解放後才回的家;二次戰役的時候他敢帶著兩個新兵追著一百多敵人跑了二十多里地,把他們都俘虜了。這次是為了老婆,你說他敢不敢去師部打架殺人,捨不捨得這個副連長!」大頭敲著桌子說道。

    「那……那他真幹的出來,那個周參謀也是,你找誰不好,非得跟王勇搶老婆,還他媽的說些不著調的話,正好和他提不了職的事趕到一起了,這下王勇對我們的誤會更深了,誰也不相信啦!」宋春生也生氣地說道。

    「你記住了,像馬大栓,鍾強,楊開泰,還有老錢他們幾個都給我看好了,不能讓他們出門一步,這幾個小子都是跟王勇過命的交情,把他們放出去非得出大事!」大頭又叮囑了宋春生說。

    「行,營長你放心去,我一定看住他們!」宋春生答應著,忽然又拉住要出門的大頭,「營長,你看要不要上報團裡,你要是追不上他們,這事恐怕瞞不住,不如早說,咱們也能主動點!」

    「也好,給他們打打預防針,把事情說的委婉點,到時候咱們占理的事別變成無理,王勇的處分也能輕一點,我趕緊去!」大頭喊警衛員備好馬,向師部方向追去。

    王勇天沒亮就悄悄起床,用衣服堆成個人形蒙上了被子,偽裝成自己還在睡覺的樣子,他昨天晚上發現財迷神神秘秘的溜了出去,就知道這小子去找賴子通風報信去了,王勇十分清楚自己這一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也許就一去不返,或是真得打背包回家了。他們幾個都剛立了功,正是得到領導重視,『重新做人』的好時機,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害了他們。

    前邊轉個彎就是師部了,王勇使勁跺跺腳,震掉上面粘的污泥,正了正帽子,向前邊道口上的崗哨走去,「我是二團四營三連的副連長王勇,想見下師長,找他反應些情況!」王勇上前自報家門,說明自己的來意。

    「你稍等,我打個電話核實一下!」哨兵擋住他,一個人去打電話,「周參謀,四營來了個人,想見師長!」

    周參謀昨天回來後心中有些不安,他也害怕王勇今天會找上門來,自己留了個心眼,和同事換了個班,頂替他值班,從外邊來的人都要經過他們的審查才能進入駐地,他就可以第一時間做好準備,「哦,他叫什麼?」周參謀在電話裡問道。

    「叫王勇,是三連的副連長!」

    「他攜帶武器了嗎,就一個人嗎?」

    「沒有帶武器,只有他一個人!」

    「好,你們把他穩住,我們聽說有人想到師部鬧事,可能就是他,先不要打草驚蛇,我馬上就到!」周參謀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王勇真敢單槍匹馬地闖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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