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雨夜的纏綿
周蕙兩隻眼睛裡彷彿冒出金錢的光芒，肖揚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大慶的高消費水準的，很多沒來過大慶的人一般想不到，貧窮的東北也有如此高消費的地方。
其實哪個省都有幾個比較富裕的地方，像黑龍江的大慶、邊貿城市綏芬河，煤城雞西、鶴崗，都集中了很多有錢人。
尤其是大慶和綏芬河這兩個地方，消費水準從九十年代開始，基本上就不比一些南方大城市差到哪去。一些能叫上名和叫不上名的名車，在別的地方很難一見，在這些城市中也隨處可見。奢侈東西在中國其實很有市場，就看人家認不認。
吃過早飯，又跑去舅舅張奎的學校轉了一圈，有些迫不及待的周蕙便拉著肖揚要去讓胡路區那邊遠一些的地方看看，畢竟大慶這城市的居民區太分散了，這一塊那一塊的，作為負責市場的領導，必須要自己掌握了才能放心的。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張奎看著外甥，提醒了一句：「要不要拿兩把雨傘給你們？」
肖揚和周蕙抬頭看了一眼艷陽高照的天，搖頭道：「不會吧？晴空萬里的，怎麼會有雨？」
張奎笑著說：「那算了，反正你們也是坐車，不過大慶這的天氣無常的很，下雨也正常，你們注意點，別澆濕了，秋天這時候容易感冒的。」
肖揚點頭揮別了大舅，這次來看張奎，主要是為了給他拿些錢，這事肖揚並沒有跟別人說去，姥姥也的確想不到年輕人需要應酬這些事，按照她的想法，只要穿衣服凍不著，吃飯餓不著，也就行了。
肖揚卻理解大學畢業在即，同學之間的飯局和應酬會比平時多很多，兩千塊錢，按照張奎的仔細性子，也夠花很久的了。
之所以對大舅如此特殊，是因為前世的肖揚落魄的時候沒少花舅舅的錢，那時候張奎已經進入大慶石油上班，經常給肖揚匯錢，而且從來不問緣由。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張奎結婚後依然如此寵著肖揚，平日少言寡語的他在對待肖揚這件事上，態度無比的強硬。
跟肖揚的舅媽說：「沒有我姐姐，就沒有我今天，我上學都是姐姐姐夫供出來的，現在賺錢了，幫幫外甥不正常麼？」
弄得肖揚的舅媽還很委屈：「我也沒說啥呀，就是讓你問問揚揚用錢幹什麼而已，怕他亂花錢……」
不管怎麼說，肖揚記得這個情。
已近深秋，柏油路兩旁的楊樹葉子紛紛飄落，帶著些斑駁的黃色樹葉鋪了一道，像是一條黃金大道一般，偶有風起，吹起這些黃葉，顯出幾分蕭瑟。
外面都安靜的很，這會也已經接近傍晚，天上果然開始長毛了，顯示淡淡的魚鱗雲，隨後慢慢堆積在一起，傍晚的陽光也被一片烏雲擋住，露出一道金黃耀眼的邊。
「起風了，難道說真要下雨不成？」漫步在路上的兩人有些詫異，這天氣果然多變啊，白天熱的要命，萬里無雲的，到了傍晚居然真有下雨的預兆。
周蕙就穿了件半袖的襯衫，下面穿著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著運動鞋，看起來青春可人。只是這會凍得有些哆嗦，白天還嘲笑肖揚穿著一件長袖夾夾克衫，說他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能捂，也不怕捂出熱痱子來。這會到是有些羨慕起肖揚來，這傢伙果然很鬼啊，知道春秋兩季的東北早晚涼，居然事先就做好了準備。
肖揚看著身旁有些瑟瑟發抖的周蕙，笑了笑，把外衣脫下來，也難怪周蕙埋汰他，裡面還穿著一件長袖的襯衫。
兩人今天走了許多地方，儘管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坐車，但路也一樣沒少走。儘管很累，快到一處偏遠的居民區的時候，周蕙提出要看看油田傍晚的夕陽，其實還是心裡那一抹旖念作祟，想著總算有機會跟肖揚單獨相處下，扯著他多看會風景也是好的。
所以兩人沒到站點就下車了，走了一段路之後才發現有些冷。這會周蕙連說話都開始有些鼻音，顯然是感冒的前兆。
「披上吧，看把你凍的，女孩子呀……」肖揚拉了個長音，意思是為了美不顧一切。
周蕙有些羞羞答答的接過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上面還帶著肖揚溫熱的體溫，感覺頓時舒服了很多，人也精神起來。然後看著肖揚說道：「衣服給了我，你不會幹嘛吧？」
「沒事，我一個大男人，凍不著我的，沒看我穿著長袖的襯衫，你還笑話我，這會知道智慧的作用了吧？」肖揚齜牙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腦子？」周蕙這會也變得小女孩起來，氣鼓鼓的瞪著眼睛瞧著肖揚，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情商100，智商0……甚至是負數，其實還真差不多，周蕙這小女人這會完全沒了談生意時候的精明幹練，連看肖揚的眼神都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肖揚也不是完全沒感覺，只是他感覺有些不敢去接受。自己公司的領導啊……就算不是，他也不是前世的浪蕩子了，這不是發生在酒吧的一夜情，這個年代的女孩性觀念完全沒有十幾年後那麼開放。
並不是肖揚害怕有人會因此黏上他，而是他給不了那麼多人感情，現在他都覺得自己是分成好幾塊的，完全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所以肖揚對喜歡自己的女孩總有種愧疚感，這也是他除了雨晴之外，一直不怎麼敢跟其他人太過於曖昧的緣故。
肖揚晃晃自己的腦袋，跟著周蕙往前走去。
眼前這裡實際上已經算是荒涼的地方了，如果放到一般的大城市來說，這裡實在連郊區都算不上，距離大慶市區已經超過一百二十公里的一處大型石油開發區。
只是這裡所有的樓盤都是新的，用九十年代的眼光看來，還是蠻有衝擊力的。
街道清一色的柏油路鋪就，石油產區最不缺的就是瀝青。
這裡是兩人今天的最後一個目標，這片居民區大約有三萬多人口，是一片比較大的居民區了。
這裡的市場這會正是熱鬧的時候，很多下了班的男女手上都拎著蔬菜和肉，匆忙的往各自的家裡趕。
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兩人粗略的看了一眼，發現這裡賣的東西還挺齊全的，基本上各種生活用品都可以找到。
「這個地方好！」周蕙緊了緊身上的夾克衫，偏頭看著肖揚說：「像個小鎮似的，但卻比真正的小鎮富裕多了！」
「哪個小鎮能跟這裡比？」肖揚笑著說道：「這裡基本上都是雙職工，你沒看下班買菜的不少都是一對一對的，可能很多根本就是在一個單位上班的，油田這的工作賺錢是賺錢，就是這偶範圍窄了點，他們又沒有我那麼好心，專門弄一個全是女員工的廠子……」
「啊！」周蕙給了肖揚一個大大的白眼，「感情你建設果汁廠的初衷是為了解決公司的光棍問題？我說那些臭男人們怎麼一說起果汁廠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原來都是你這混蛋給帶壞了！」
「嘿嘿。」肖揚壞笑了幾聲，也不分辨。這時候天上開始淅淅瀝瀝的掉起雨點，兩人抬頭看了一眼天，然後肖揚問：「是先解決肚子的問題，還是先解決住宿的問題？」
「咱們買一堆東西回住的地方去吃，好不好？」周蕙眨著眼睛看著肖揚。
肖揚猶豫了一下，實際上他不怎麼願意糊弄自己的肚子的，只是見周蕙一臉期待的，加上周圍也真沒看見幾家像樣的飯店，兩人可是從早上喝了一點粥之後就幾乎再沒吃東西。
中午只是一人吃了一塊麵包，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完了。
跑到市場買了一隻熱乎乎的燒雞，幾個花卷也都冒著熱氣，這會基本上賣的都是剛出鍋的，又買了幾個拌菜，兩人拎著吃的開始找起旅店。
這地方小，可能平時人口流動性很差，旅店竟然很難找，好容易找到一家看起來挺乾淨的小旅店，去了一問，巧的不能再巧……旅店就剩下一個房間了。
肖揚和周蕙對視了一眼，兩人這會飢腸轆轆，實在也是有些不願意繼續走了，房間裡也有兩張床的。
周蕙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兩張床，沒問題的，催眠了自己半天之後，才紅著臉點點頭。
旅店的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有些曖昧的看了一眼周蕙和肖揚，見這丫頭挺俊俏的，只是對像長的太年輕了點，白白淨淨的，笑著說：「沒事，放心吧，我這乾淨著呢，晚上也不會有人來查房，派出所的所長是我家那口子的戰友！」
被人誤會，周蕙更是有些嬌羞，從老闆娘手中接過鑰匙，一溜煙似的跑上樓。
小旅館，房間不算太大，很乾淨，屋子裡的味道清清爽爽的，挺好聞，除了兩張床，還有一個衛生間，打開門看看，裡面還有一個簡單的淋浴閥，這條件在這時候這地方，也算是不錯了。
買那只燒雞的時候，多要了幾個方便袋，又從旅店老闆娘那要了幾雙一次性筷子。
肖揚用兩個方便袋套在手上，然後拿起這只挺大的燒雞撕了起來。手法很利落的將其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周蕙這會早就餓不行了，眼睛盯著肖揚的手，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怎麼什麼都會？聽說你廚藝也很不錯，你這個年紀……就算打娘胎裡就開始學，也不能學會這麼多東西吧？」
「生存逼的唄，你要是在外面獨立生活兩年，你就也會了。」肖揚有些感慨，隨口答道，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說這番話似乎有些不對頭，他啥時候獨立生存過了。
周蕙果然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肖揚，不過更多是被剛剛從肖揚身上瞬間傳出來那股子滄桑的味道吸引住了，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怎麼身上就能出現這種四十來歲的男人才有的成熟氣質呢？
肖揚飛快的把雞肉撕好了，這時候旅店的老闆娘敲門在外面問道：「小伙子，要不要來點啤酒啊？這東西解乏！」
靠，還真是有情趣的老闆娘……肖揚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著，嘴上剛要說不要，周蕙卻應道：「給拿幾瓶過來吧。」
然後笑瞇瞇的看著肖揚：「我怕打雷，一打雷下雨就睡不著覺，喝點啤酒，可能會睡的死一點吧，幹嘛那眼神看人家嗎，會喝酒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大學那會經常跟同寢室的室友出去飯店喝酒，酒量都好的很呢！」
肖揚齜牙笑道：「你就不怕酒後那啥？」
「啥？」周蕙清純的大眼睛看著肖揚，隨即臉上升起兩朵紅雲，啐道：「小屁孩樣吧，我才不信。」
這會老闆娘用一個小框拎了六瓶啤酒上來，然後笑著說：「正宗的哈啤，四塊錢一瓶，咋樣？」
肖揚這會才知道，原來人家是為了推銷高價酒水的，這啤酒在市面上現在也就兩塊錢一瓶，這老闆娘可挺黑的。
不過也不在乎這幾個小錢，估計老闆娘也是看出了兩人都挺有錢的樣子，才推銷給他們的。
關上了門，然後肖揚啟開兩瓶啤酒，遞給周蕙一瓶，笑著說：「來，周副總，為了公司明天更美好，為了大家明天更富裕，乾杯！」
周蕙爽朗的笑道：「我的小老闆，乾杯！」
許是外面越來越大的雨聲，讓兩人都來了興致，你一瓶我一瓶的，六瓶650毫升裝的啤酒竟然被兩人給幹掉了。
吹噓自己很有酒量的周蕙喝的臉色櫻紅，說話舌頭也有些大起來，卻還想繼續喝下去，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肖揚趕緊止住她，兩人這會都吃飽了，一隻幾斤的燒雞被兩人幾乎全部幹掉，還有幾樣拌菜也沒剩下多少。
周蕙媚眼如絲的看著肖揚：「再喝點嗎……看著雨，明天估計還得下，也做不了什麼，喝多點還睡得踏實。」
「行了，怎麼早沒發現你還是個小酒鬼，喝了這麼多，等著半夜上廁所吧。」肖揚笑罵道。
「人家就在你面前放肆點嗎，又不是跟誰都這樣。」周蕙嘟囔道：「你別像我爸爸似的那麼能嘮叨好不好，拜託，你還是個少年哦！」
拗不過周蕙這小女人的哀求，畢竟最近她實在也有些累壞了，偶爾放縱下也好，肖揚跑去樓下，在老闆娘敬佩的目光中又取上來四瓶啤酒，然後拍拍肚皮道：「說好了，我這可是捨命陪美女了，就這最後四瓶啤酒，不許再喝了。」
周蕙有些迷糊的看了肖揚一眼，她很想問你這是幾陪呀，現在不都流行三陪的，可畢竟是個小姑娘，沒好意思說出口。
兩人一共幹掉十瓶啤酒之後，繞是肖揚也忍不住有些頭重腳輕的，心說這樣也不錯，免得尷尬，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之後，肖揚往床上一倒，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聲音已經連成一片。
隨手關了燈，肖揚把身上的襯衫脫掉，光著膀子，沒好意思脫掉褲子，扯過毯子蓋在身上，一陣睡意襲來，藉著酒意，忍不住沉沉睡去。
黑暗中，傳來周蕙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差不多睡過去的肖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女人，可別全脫光了，當心半夜摸你床上去！」
「流氓……」周蕙低聲一句啐罵，隨後房間陷入寂靜，只能聽見雨點敲打在窗戶上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雨下了一夜，這會依然在下個不停，也絲毫沒有減小的跡象。
肖揚醒來的時候感覺胳膊有些發麻，原來周蕙枕著自己胳膊睡了一夜，這女人八爪魚似的纏繞在肖揚身上，腦袋像個小貓一般縮在肖揚胸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緊閉著的眼睛轉來轉去，顯然也已經醒了，就是不好意思睜開眼。
「醒了就睜開眼睛吧，閉著眼睛多無趣。」肖揚有些惡趣味的說了一句，不知為何，跟周蕙**彷彿並沒有那種心理負擔，更沒有多少罪惡感。雖然自己一直都盡量避免這種事，不過有些事彷彿天注定，躲是躲不掉的。
肖揚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情不自禁，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蕙的眼睛慢慢的睜開，嬌羞無限的看著肖揚，然後說：「不要你為我負責任，我是個事業型的女人……只要不把我趕出公司就好！」說著抿起嘴，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說什麼呢？把我當成那種風流成性的混蛋了？」肖揚把周蕙往懷裡摟了摟，「別把我當成無知的小孩子，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會讓你一直快樂。只是這快樂或許是打了折扣的……」
周蕙伸出小手捂在肖揚嘴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有你這話，就算立馬死我都會開心的！你不知道……從你當初訓我那會起，我就喜歡上你了，你不知道，你發火的樣子，太有男人味了！」
「啊……」肖揚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心說沒看出來這外表冷漠彪悍的小女人，竟然還有受虐傾向。
嘴上卻笑道：「你這算是為工作獻身？」
「去你的……你這混球，剛剛有點感動，就讓你給弄沒了。」周蕙嗔怪的白了肖揚一眼，忽然面色緋紅的說：「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又太疼，這外面大雨連天的，要不要，咱們再試一次……」
「……」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這女人如果不能降伏，還真要翻天了。
一番征戰，終於在周蕙的再三告饒中結束，女人氣喘臉臉面色潮紅的，才躺在床上長歎道：「難怪寢室有兩個敗類娘們說起這事都兩眼放光的，原來……真的跟自己……不一樣！」
肖揚無語的看著這女人，怎一個彪悍了得。
大雨又下了一天，旅店的老闆娘幫著肖揚從旁邊的飯店訂好了飯菜送上來，肖揚又打傘跑出去買了點事後避孕藥回來，藥店的那個大嬸審視的目光差點讓肖揚這幾乎修煉了厚黑學的傢伙敗下陣來，那一身的正氣……呵。
周蕙一天也沒穿衣服，躺在被窩裡看著忙活來忙活去的肖揚，眼角濕潤的同時心裡也想著，把自己給了這樣一個小男人，也許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結婚？
周蕙從來就不覺得婚姻可以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她那個科長父親在外邊包養好幾個情人，當年跟母親鬧的家裡幾乎翻了天，最後還不是離婚收場。
多年的單親家庭讓周蕙對男人一度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遇見這個敢當面呵斥自己的小男人……恐怕，那個心結還是緊緊的鎖著。
周蕙雙眼迷離的看著肖揚，心裡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做這樣一個男人一輩子的情人，給他生幾個孩子，那樣也不錯！
這念頭一出來，連周蕙自己都嚇一跳，她可是很討厭小孩子的。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是他的孩子，似乎……真的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