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突發事件
「真的非常好，肖揚，真沒想到你也能想到這一點。」蘇文秀讚許的看著肖揚，笑著說道：「過年的時候在思嘉的爺爺家，他還偶爾提過一嘴，說你們公司的產品好是好，但就怕有心人挑毛病做文章，一旦有人提出質疑，那將會是一件非常不好解釋的事情，當時說的就是你們的產品宣傳的無公害是沒有一個行業標準的，正想著這幾天打電話提醒你，想不到你居然想到了，而且做的這麼詳細，這套東西，至少作為一個消費者的角度來說，我挑不出什麼毛病了，但如果想要被採用，那還需要看上面的意思了。嗯，這樣吧，一會咱兩一起開車過去，你去跟思嘉的爺爺再說說，好像這塊正好在他的分管範圍內。」
「我也要去！」小思嘉在一旁膩歪著肖揚，粉白的小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只要一見到肖揚，她就感到很開心。蘇文秀暗自歎了口氣，心說不知道思嘉長大了會不會對肖揚身邊很多女孩感到傷心，好像現在她是知道這件事的。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想的。
從小因為父親去世的緣故，思嘉被家裡人寵的不行，尤其是她的小姑姑張丹青，現在是省電力集團的總經理，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更是把小思嘉當成自己的姑娘來寵著。前陣子還跟自己說過，小思嘉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不讓自己去干涉，難道這小丫頭跟姑姑說什麼了？
蘇文秀看了看女兒賴在肖揚身旁乖巧的樣子，心說也罷，老遠的事兒，現在就考慮還太早了些。
張副省長今天正好在家，聽說肖揚帶了一套關於無公害蔬菜的標準過來，很是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抬起頭，看著肖揚說道：「這東西是你想出來的？」
肖揚搖頭：「我只是想到一個行業標準，這些東西都是公司實驗室那些老人擬出來的，基本上細則都是他們的手筆，我哪裡有那麼專業。」
「嗯，」張副省長點點頭，皺著眉頭又看了幾眼，然後說：「你公司的產品是個新鮮的產物，的確需要一套執行標準來參照，上次我就忘記跟你說了，你還能想得到，這很好。」
肖揚看著張副省長，老人家不知是不是因為孫女的緣故，對自己一直很和藹。否則這樣一個上位者，只是身上那股威嚴自己也許都會受不了。
「行，我拿去研究研究，如果可以通過，就在咱們省暫時試行。那樣你們公司的功勞就大嘍。」老人家露出笑容：「來，陪我殺兩盤！」
從張副省長家出來，已經晚上九點多，老人家也許是高興，還拉著肖揚喝了點酒，出來冷風一吹，肖揚身體的不適減輕了許多。
坐在車裡，思嘉昏昏欲睡的倒在蘇文秀的懷中，肖揚抿著嘴看著外面的夜景，然後說：「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心裡有些不安。」
蘇文秀柔聲說道：「別多想了，一直不都挺好的，怎麼會有什麼事，你呀，是有些患得患失了，是怕這套提案通不過吧？我爸他不可能直接答覆你的，那樣是不負責任的做法，這種新興的東西，總是要開會討論才能做決定的。」
肖揚歎了口氣：「體制問題啊，很多明明是好的東西，偏偏要開會討論來，討論區的，最要命的，是拖你個三年二年的，也討論不出結果來。」
「怎麼會？產品都出來了，相信省裡也希望盡快出台一個行業標準來進行約束，否則誰都宣稱自己的蔬菜是無公害的，那豈不是要亂套了？」
「但願吧。」肖揚發動了車子，沉聲說道。
……
第二天一早肖揚就接到了來自江城市的電話，能找到這裡的，除了唐曉天副市長也沒別人了，電話裡，唐曉天的語氣很急促，也顯得很憤怒，而說出來的內容，則印證了肖揚這幾天的心神不寧。
肖揚有些發呆的看著蘇文秀：「江城市的兩家店忽然被封了……飛揚公司那邊限期整改。」
「什麼？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蘇文秀大吃一驚，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家年前還獲得很多榮譽的企業能說封就給封了。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疑惑，蘇文秀又問：「你懷疑是夏書記他們做的？」
「就剛才發生的！」肖揚點點頭：「除了他們還能是誰？給他兒子開道唄，媽的！」
「是啊，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把影響降到最低！」蘇文秀輕咬著下唇：「我們使用任何常規的手法，作用都不大，老百姓看見的，是你們的店被封了，不管什麼原因，對形象的影響都是不可估量的！」
肖揚冷笑：「是啊，所以說，他們的目的不管怎麼樣都會達到。」
「公司那邊沒事吧？員工的情緒有沒有波動？」蘇文秀看著肖揚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心裡有些緊張：「你可別衝動，這事不是衝動就能解決的。」
「公司那邊暫時沒事兒，唐市長說今天他會在市裡的例會上提的。」肖揚抱著腦袋，沒想到人家是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雷霆萬鈞啊，苦笑了一聲：「我還是小看了那群人的能量，我能怎麼衝動，衝進市委打人？那是瘋了。」
蘇文秀看著肖揚的樣子有些心疼，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
「什麼辦法？讓省裡施加壓力？別扯了，這根本行不通。」肖揚說道。
「當然不是，那樣你肯我還不肯呢，你當政府是你家開的，你說怎麼的就怎麼的？」蘇文秀白了肖揚一眼，然後說：「我把這事跟我公公說一下，讓他快速把你送來的行業標準通過了，不就行了？」
「這事……行，你試試吧，」肖揚無精打采的說了一句，一條提案，怎麼可能說通過就給通過了，「我得趕回去，公司那頭雖然現在沒事，但時間長了，保不準員工思想有波動。」肖揚說著就要穿外套。
小思嘉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穿著可愛的卡通睡衣，長髮披著，一邊揉眼睛一邊問道：「怎麼了？這麼早都起來了，吵得人家都睡不好覺了。咦？肖揚哥哥，你要走麼？」
「嗯，公司出了點事，得趕緊回去！」肖揚看見思嘉的可愛模樣，然不住笑著說道。
思嘉疑惑的看了看肖揚，然後哦了一聲，晃晃蕩蕩的朝衛生間走去，顯然是還沒睡清醒。
肖揚穿上外衣之後，看著蘇文秀道：「蘇阿姨，我得回去了，這邊……您多幫忙吧。」
蘇文秀說：「我也不留你了，你自己開車注意點，別太上火，記得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肖揚點點頭：「我知道了。」
「唉……等等。」蘇文秀扭回頭去，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個大哥大來：「這個你拿著，萬一路上再有什麼事，別到時候找不到你人！」
「蘇阿姨，這？」肖揚知道這時候一個大哥大的價值，有些遲疑的看著蘇文秀。
「別這個那個的了，給你就拿著，哪那麼多問題！」蘇文秀一把將大哥大塞在肖揚手裡，然後說：「費用你不用怕，這裡面好像有幾萬，如果到時候不夠我再給你交。」
「我知道了。」肖揚知道，這不是用一句謝謝就能還了的情分。
肖揚走後，小思嘉在衛生間裡探出頭，看著媽媽急沖沖的走了，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找我爺爺！」
「爺爺嗎？是我呀……我是小思嘉，嗯，有個事兒想求您！」小思嘉撒嬌的跟爺爺說了好長時間，威脅，哀求，眼淚，所有招數全都用上了，這才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破涕為笑。坐在沙發上，自語道：「肖揚哥哥，人家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呢。」
蘇文秀感到公公家的時候，卻沒有見到這個點本該在家的公公，只有婆婆跟保姆在家。蘇文秀一進屋，老太太就直接笑道：「你來晚了一步，你爸已經得到消息，直接讓司機接走了！」
「什麼？爸爸得到什麼消息了？」蘇文秀驚訝的看著婆婆。
張夫人笑著說：「還不是你爸那寶貝孫女，秀秀呀，思嘉過了這個年才十四歲，這個年齡就早戀，有點不好吧？」
「啊？媽，你聽誰說她早戀的？」蘇文秀吃了一驚，暗道：老太太怎麼知道思嘉喜歡肖揚了？
張夫人一笑：「小丫頭剛才打電話，又是哭又是鬧的，把她爺爺逼得沒法子了，這才連早飯都沒吃就走了。你這當媽的，不會連自己女兒在想什麼都不知道吧？」
「哪有的事兒。」蘇文秀臉一紅，掩飾道：「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倒是整天喜歡纏著肖揚那孩子，可談不上憐愛這麼嚴重吧？」
「呵呵，那可說不準，我年輕那會，還不是十七歲就嫁給你爸了？」老太太臉上露出一抹羞澀：「十四歲，也懂得不少事情了，不能總當她是小孩子，我看肖揚那孩子倒是不錯，不過有些事情你得告訴孩子了。」
「我知道了媽。」婆婆一直是個很開明的人，不過這事兒……蘇文秀沒想到婆婆開明到了這程度。
「那……」蘇文秀想問問公公是什麼意思，老太太慈祥的看了一眼這個命苦的兒媳：「你爸他也很喜歡肖揚那孩子，說跟他挺投緣的，會說話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蘇文秀鬆了一口氣，公公肯說這種話，那就說明飛揚農業公司沒事了。
肖揚還在路上的時候，就接到了蘇文秀的電話。
「蘇阿姨，我快到江城市了，您那邊怎麼樣了？」肖揚見電話這麼早打來，心裡不免有些忐忑，一般來說，這麼快的速度，很有可能就是告訴自己不行，讓自己在想別的辦法。
「呵呵，別擔心了，肖揚。」蘇文秀把思嘉軟磨硬泡求爺爺幫肖揚的事情說了一遍，肖揚沉默了許久，然後說：「謝謝你，蘇阿姨。」
蘇文秀心裡一顫，她聽得出肖揚這句蘇阿姨的含義，心裡居然有些酸酸的感覺：「呵呵，要謝，就謝思嘉吧，我這當媽的可沒有她那麼好使。」
「不，還是要謝謝你，我知道你對我好。」肖揚沉聲說道，「我並不適合思嘉的。」
「……」蘇文秀聽了肖揚的話，半天沒吱聲，久久才幽幽說道：「你們孩子間的事兒，我不管。」
放下電話，肖揚總算鬆了一口氣，心裡卻想起剛剛蘇文秀說過的話。
很明顯，思嘉是個極聰明的女孩，早上的時候看起來她迷迷糊糊的樣子，很可能早就起來了，連他和蘇文秀的對話都聽的一清二楚，否則不可能去求爺爺幫忙。
一直拿她當小孩來看，是被她的外表欺騙了。想想也是，跟自己同歲的人，雖然生日小點，但怎麼可能天真到什麼都不懂呢？孟佳這個生在農村的女孩都明白很多事了，她這個從小生在官宦之家的城裡孩子，怎麼可能太單純？
如此說來，自己跟蘇文秀之間那若有若無的曖昧，思嘉可能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小女孩卻從未表現在臉上過。是性子深沉的可怕？還是在乎自己到了什麼都不在乎的地步呢？
肖揚搖頭自嘲的笑笑：肖揚啊肖揚，你有什麼資格得到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孩的心呢！
……
肖揚拿起大哥大給公司打了一個電話，蔣東告訴肖揚，今天早上確實接到了市裡限期整改的通知，說公司涉嫌欺詐消費者，而且把江城市那兩家店面給封了。但現在江城市那邊打回電話，說封條又莫名其妙的被揭走，也沒給任何解釋，那邊有些害怕，剛打電話問蔣東讓不讓開業。
「你怎麼說？」肖揚問道。
「開！」蔣東在電話那頭嚥了下吐沫，然後堅定的說：「咱們公司又沒犯法，唐市長也打電話過來了，說會堅決支持咱們的！」
「嗯，打電話告訴江城那兩家店，該做什麼做什麼，我就不去那邊了，我直接回公司這頭。」肖揚說完掛上電話。心裡冷笑，這招夠黑的，整改？欺詐？估計江城市的報紙上一定會出現公司被查封的新聞，唐曉天的支持態度也在肖揚的預料當中，現在飛揚農業已經跟唐曉天的前途緊密聯繫在一起，這個時候他不使勁兒，自身都會受影響。
而此時肖揚對夏大志這個市委副書記的恨意已經上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想這樣就打垮我？門都沒有！
「媽的，咱們走著瞧。」肖揚狠狠罵了一句，然後心裡想著：既然影響已經造成，莫不如讓他聲勢更大些。
拿起電話給唐曉天打了過去：「唐伯伯，是我，肖揚，對，我拿的大哥大，正在趕回江城市的途中。嗯，報紙上是一片質疑的聲音吧？嘿，還真讓我猜中了，果然是預謀已久啊。」
唐曉天在電話那頭也苦笑：「其實他們也知道這麼做不可能真的讓飛揚公司垮掉，他們想做的是依靠群眾的輿論來給你們施加壓力，讓你們自己頂不住，然後再聯合一些部門找你們的麻煩。你放心吧肖揚，這件事我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剛剛已經跟市長通過電話，飛揚農業公司是江城市民營企業的一顆明星，絕對不允許有人惡意攻擊。這事現在還看不出來跟他們有關係，我問過工商局的領導，說是有很多市民匿名舉報。實際上，你也應該清楚，這種事，他們是不會留把柄的。」
「我明白，唐伯伯，但我想你應該更清楚一點，我絕對不是個肯吃虧的人！」肖揚冷笑著說：「他們不是用輿論在造勢嗎？很好，我要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唐曉天問：「省裡那邊什麼態度？」
「我想，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肖揚把車速控制在六十邁左右，接著說道：「六成把握是飛揚報上去的關於行業標準的設定，今天就能通過，但前提是唐伯伯你得幫我！」
「需要這裡做什麼？」唐曉天沉著的問道。
「把這件事，飛揚公司無故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事實報上去，然後用中立的態度說話，就說飛揚公司的產品質量是有目共睹的，但就因為缺乏一個行業標準，便名不正言不順的。反正具體怎麼說，不需要我這中學生來教您這個大市長吧？」肖揚在電話這頭賊笑著。
唐曉天當然清楚這件事市裡應該以一種什麼態度出現，當然是工商局不知情，市裡支持飛揚了。
想想工商的王局長是夏大志那個派系的，唐曉天冷笑一聲，這回是個很好的機會。
你自找的，別怪別人！
肖揚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中午，公司從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員工在一起交頭接耳的現象出現。
肖揚滿意的點點頭，拎著一張路過江城市的時候買回來的報紙。
辦公室裡，蔣東、周蕙、張莉都坐在這裡。
肖揚一揚手裡的報紙，然後笑道：「看，終於有人給咱們做免費廣告了！等這一天我都等了好久。」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們在家都愁死了。」周蕙快言快語的說道。
「那怎麼整，我還能哭去？」肖揚伸了個懶腰：「哭都找不到地方呀。」
蔣東看著報紙上有幾個所謂的食品專家在那言辭犀利的批評飛揚農業弄虛作假，頓時氣得把報紙摔在桌子上，憤怒的說：「這都什麼話？他們對咱們公司有多少瞭解？憑什麼這麼潑髒水？」
「潑髒水這活，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的，只知道往你身上潑就是，他們拿錢辦事兒，誰去瞭解你呀！」肖揚冷笑。
「咱們得告這種人，絕對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了！」周蕙也氣得臉通紅。
「讓他們罵去吧，報紙本來就是政府的喉舌，沒有上面的授意，誰敢。不過，有些人是需要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些代價的。」肖揚說著，手邊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肖揚應了幾聲之後，就一直在聽，一直點頭，五分鐘之後，肖揚放下電話，然後笑著看著眼前幾人。
「各位，咱們反擊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