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靠自己吃飯就不丟人
「怎麼了？」肖揚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周蕙比他想像中堅持的時間長一點，但這不排除董浩那小子為了在美女面前獻慇勤而不用她幹活的原因。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周蕙氣的幾乎要昏過去，看著眼前坐在老闆椅上一臉天真的肖揚，恨不得把鞋脫下來扔到他臉上，氣鼓鼓的說道：「你還問我怎麼了，當初應聘來這裡，可不是給你養豬來著！」
「哦？」肖揚露出愕然的表情，差異的道：「我當時講的很明白，你們去的地方是看起來貧瘠落後的農村，而你們要做的，是要改變這種局面，也許用不了幾年，這裡將會成為比大城市還要耀眼的明珠，將成為舉國文明的新農村形象。但是你們現在過去，不是去享受，這裡條件艱苦，比不得城裡，更沒那麼多講究，你們所面對的，是豬牛雞鴨之類的家畜家禽。覺得自己受不了同學，可要想好了再給我答覆，別到時候說我欺騙你們。」
肖揚一臉無辜的看著周蕙：「當時我是這麼說的吧？」
「當時你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我應聘的表格上明明寫著應聘公司的銷售經理，到這了為什麼要讓我養豬！面對豬牛雞鴨？那也是那些畜牧專業的去面對，憑什麼我學市場經濟的去！還有，豬圈的味道臭得能熏死人，你看我一個女孩子好欺負是不是，讓我去幹那些，在家我媽連碗都沒讓我刷過一回！」
周蕙越說越激動，彷彿要把這一個月受到的委屈都發洩出來，眼圈都有些發紅。
肖揚心裡也覺得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但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說：「能熏死人麼？你看我這不活的好好的，再說了，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看你也沒少吃豬肉燉粉條啊，這時候怎麼沒覺得臭呢？」
「你，你是老闆，動動嘴就可以了，你怎麼會去接近豬圈那種地方？怎麼會幹那種低賤的活？」周蕙這時候有種破罐破摔的感覺，要不能把怨氣都發洩出來，非病一場不可：「吃豬肉和養豬能是一回事嗎？」
「低賤……的活？記住了，靠自己的努力吃飯，就不丟人！」肖揚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蕙，「你跟我來，佳佳，你也過來吧。」說著回頭叫了下被這場面嚇得不敢吱聲的孟佳。
兩女不知肖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跟在他後面來到那個簡易的豬舍前。說它簡易，其實也不算小了，長十米寬兩米的豬圈用水泥砌成，完全按照標準的生豬養殖基地來的，這也是為了日後大規模養殖做鋪墊。
董浩這會正蹲在豬圈門口觀察著什麼，都沒注意到幾人過來，聽到肖揚輕咳了一聲，趕緊回過頭，見到三人，有些侷促的搓搓手：「我在觀察小豬的生長習性，準備做一下筆記。」說著揚了揚手裡的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已經記了十幾頁。
「呵呵，你忙你的，我就過來看看。」肖揚給了董浩一個鼓勵的微笑。
周蕙則對著董浩冷哼了一聲，覺得跟他說話都是一件掉價的事情，整天就知道跟這些臭烘烘的畜生打交道，幫自己幹活怎麼了，他自己願意，可別想得到我的感激！
董浩對周蕙這個冷漠的校友有些怵，知道人家不喜歡他，尷尬的笑笑，自覺的站到一旁。
肖揚沒說話，從架子上拿過小白龍，打開開關，一股水流驟然噴出，嚇了周蕙一跳，趕忙往後閃了兩步，生怕那水濺到豬舍裡然後又濺在自己身上，想想以前吃過的豬肉，再看看眼前的豬舍，周蕙非但沒有覺得養豬是造福大眾的事兒，反而有一種很反胃的感覺。
肖揚一邊淡然的衝著豬舍，將裡面的糞便衝到排污溝裡，一邊說道：「周蕙，你讓我很失望。從你身上，我看見了所謂天之嬌子的素質，嗯，視勞作為一種低賤的事情。」
「我，我沒有。」周蕙漲紅了臉，作為一個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到哪不是被人捧著，沒想到卻被肖揚這個初中生給毫不留情的諷刺了，心裡上當然接受不了。「我只是不應該干……」
「我不需要解釋。」肖揚打斷了周蕙，淡淡的道：「現在你面前只有兩條路，第一，你來這裡將近一個月，我給你開滿一個月的工資，報銷你的返程路費，你，該回哪回哪，回你的象牙塔裡繼續做你的天之驕女也好，找尋你夢中的美好事業也罷。以後跟我們這破落的農村再無半點瓜葛。當然，這樣的後果是被你的同學老師恥笑你做事虎頭蛇尾，不過我相信你會找到很好的理由，不妨把責任推倒我身上，估計沒人會說你『豬都養不好，還能幹啥』這樣的話，你依然是同學們追捧的交際型漂亮美女！」
「第二，心裡可以罵我，把我當成是豬舍裡的豬，然後惡狠狠的給它們清潔衛生，洗澡。相信這樣你會聞不到這裡的氣味，還會得到勞動帶來的成就感。而我，也會高看你一眼。」說著，淡漠的看了呆站在那裡的周蕙：「我已經給你示範了怎麼做，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我從來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事。」
說著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不妨再告訴你件事兒，養殖廠剛開始成立的時候，幫母豬接生的活我都幹過，那時候沒有這麼現代化的設備，豬舍是人工清理的，這些，我都做過。」肖揚說謊了，這些是他上輩子幹過的事兒。
肖揚走了半天之後，周蕙才如夢初醒般緩過來，肖揚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刺在這個驕傲女生的心頭，從小學就知道成功需要付出的道理，可直到今天，她才似乎真正懂得了，成功，並不容易，需要付出的，也遠超她的想像。
憑什麼讓一個小毛孩子看不起，他都能做的事情，為什麼我就不能做了，周蕙想到這裡，惡狠狠的拿起水龍頭，朝著下一個豬舍走了過去，她心裡真按照肖揚剛才說的，把這裡的豬都當成是肖揚了。
「我噴死你們，噴死你們，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眼淚一邊往下掉，一邊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肖揚。
「我幫你吧。」董浩默默的走過來，遞給周蕙一個乾淨的手絹，準備接過她手中的小白龍，這本是他天天的工作。
「上一邊去！」周蕙使勁把董浩扒拉開，邊抽噎邊道：「我自己會幹！我就不信了……」
其實這也是肖揚當初選中周蕙的緣由，這個女孩子有想法、有野心、有能力！只是從小優渥的生長環境讓她變成一隻驕傲的白天鵝，如果不把這些東西去掉，早晚會因此害了她。
看著肖揚的背影，跟在後面的孟佳滿臉的敬佩，心說肖揚太厲害了，教訓人家大學生都一套一套的，硬是把人家給說哭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以後可不要學那個姐姐，養豬其實沒什麼不好啦，只要投入進去就不會覺得臭了。
張成文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半天不到，中心校校長的電話就打到村上，去接電話的時候他還挺美，估計自己校長前面的代字要拿掉了。可沒想到，代字確實拿掉了，連帶著拿掉的，還有校長兩個字。
沒等自己發問，中心校長就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他一頓，並且列舉出十幾條他工作上的失誤，最終只是證明一點，他不適合做校長！
張成文第一反應就是肖揚，又覺得不可能，那個小孩怎麼可能對自己瞭解的這麼清楚，然後又覺得是肖國棟，只有他才能那麼清楚。反正不管怎樣，這事都跟他肖家人分不開關係。暗自咬咬牙，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把張成文從校長的位置上拿掉，肖揚絲毫沒有負疚感，他從不自詡是什麼善人，後世網絡發達的年代，無數善良人的遭遇和下場讓他心有餘悸，他不想當一次現代版的農夫和蛇。
大棚的蔬菜第一季已經開始產出，蔣東也顯露出他的才能，把整個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雖然肖揚還沒有明確的認命，但從上到下都知道，蔣東提升的日子絕對不遠。
財務方面肖揚啟用了李娟，這個本村的年輕少婦無論從人品還是能力，都足以勝任這份工作，為了做好財會這份工作，李娟還專門買了這方面的書籍每天利用閒暇時間學習。她的薪水也跟這些大學生們持平，屬於村子裡人人羨慕的人了。
但也正因為這樣，跟丈夫馮大福之間的矛盾更深了起來，自卑的有些變態的馮大福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會跑到飛揚公司來轉悠，企圖找到老婆跟別的男人通姦的證據，奈何作為技術指導的肖國梁已經完成自己傳幫帶的任務，回到山上蓋新房去了。馮大福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人選，但他依然不死心，還是每天必來報道。
以至於公司的員工們都戲稱李娟姐這工作好，一個人上班還帶著個保鏢。跟小老闆肖揚少爺一個檔次了，因為陳征經常無聲的跟在肖揚後面。
時間久了，李娟自然有些煩，忍不住跟馮大福吵吵兩句。
卻不想這樣一來，遭到了馮大福更深的嫉恨，發展到在飛揚公司的辦公室裡，就要打自己老婆的地步。
肖揚今天正巧在公司，他對馮大福天天到公司報道，騷擾李娟的工作早已不滿，看著李娟一個女人不容易的份上，也沒計較過，不過剛剛有人來告訴自己，馮大福在李娟的辦公室又砸又鬧，還準備打李娟。
肖揚的火氣驟然上升，騰的站起來，看著快閒出病的陳征道：「陳哥，你的活來了！」
自打和妹妹一起來到飛揚公司之後，勤勉的妹妹被肖揚分配到主管公司後勤，一直兢兢業業，深受公司上下的喜愛。而他則一天無所事事，很多人甚至認為肖揚頭昏了，花錢請回來一個不會幹活的保鏢。
這是農村，又不是黑幫橫行的電影，有個姜大虎當門衛就夠奢侈的了，還弄回來個吃乾飯的養活，簡直不可理喻。
因為這些流言蜚語，陳征幾次提出要離開，要不是肖揚死攔著，非要他以後當司機的話，恐怕陳征早就走了。
今天總算有能用到自己的地方了，雖然用一身本事去欺負一個窩囊廢，陳征還是感到一絲興奮。
「總算有事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