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三別玉兒
洗象池,初喜亭下,半月台前。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明月公子驚道:「玉兒!你怎麼在這裡?哎!我本該料到是你的。」
明月公子期待著哥舒玉兒還如從前一般,初初見面時鳳眼流盼說上句「壞蛋」,但此時此刻,只見著哥舒玉兒還如從前一般淡雅、沉穩,但這一句壞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
歌漱玉哥舒玉兒只是淡淡的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揚州一別,明月大公子又添新歡別愛,可喜可賀呀。」
明月公子恍然頓悟玉兒為何不彈最擅長的琴聲,反而先吹簫一曲,原來她依然刻骨銘心的記著淚灑揚州,傷情切。
明月公子只有苦笑:「你是說與我在一起的鳳采鈴?其實她本來就是我最心愛的女子。」
哥舒玉兒走過了明月公子面前,倒了樽酒,聞聽此言,霍然回身,冷冷的道:「你到底有多少個心愛的女人?」
明月公子認真的道:「只她一個。」
哥舒玉兒冷笑:「暗夜留香呢?哼,你舊情忘的好快。」
明月公子歎道:「誠如你當時所說,我與暗夜留香不過是兄妹之情罷了,不能與鳳采鈴相提並論的。」
哥舒玉兒冷哼道:「我看你尋的相好的一個比一個漂亮,真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好眼光啊。」
明月公子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我沒來三千界前,鳳采鈴叫秋水,與我已經是兩廂情願。」
哥舒玉兒冷冷的道:「我不管她叫鳳采鈴還是叫秋水,你也不必花言巧語的百般解釋,總之在揚州廿四橋上,我的話你還記得麼?」
明月公子歎道:「佳人的臨別贈言,怎敢忘懷?你終究是沒有原諒我的。」
哥舒玉兒淡淡道:「我說過,總有一天我要你後悔終生,總有一天我要你跪著來求我。」
明月公子苦笑道:「本以為光陰荏苒,隨著時光的流逝你淡忘了,不想著多半年未見,你還是念念不忘。」
峨眉山月,新月如眉,月如霜。
如霜的月光灑在明月公子和哥舒玉兒身上,同樣照一池月的光華。
哥舒玉兒拂起皓腕上的雲袖,雙手捧起玉樽,依然淡淡的道:「這是一樽毒酒,你敢喝麼?酒能斷腸,人已斷腸。」
明月公子接過玉樽,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哥舒玉兒秋波流轉,怔怔的盯著明月,倒也有幾分欽佩他了。
明月公子看了看她,淡然一笑道:「若真是毒酒,你又何必說與我?可見你是不忍心加害我的。」
哥舒玉兒冷冷的道:「倘若我告訴你喝下去的是七步斷腸散呢?」
明月公子苦笑道:「如果你依然恨我入骨,無論怎樣都不解氣,即便是毒酒,我也心甘情願的飲下,以平佳人心中之氣。」
哥舒玉兒癡癡的看著他,忽地抓住了明月公子的手,柔聲道:「你還是信任我的,你!哎!不管你有多少個女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能與你在一起,還如在處州聽雨樓裡,你儂我儂,好麼?」
哥舒玉兒一心盼著明月公子能伸手攬住她,重敘舊緣,然明月公子的手卻漸漸的抽了回去。
明月搖搖頭,歎道:「往事如風,還提它作甚?當初我沒有應允,現在還是如此。玉兒,你是個好姑娘,祝你早日尋到如意郎君,告辭了!」
哥舒玉兒只覺得心頓時往下一沉,又恢復了冷冰冰的話語,嬌喝道:「站住!」
明月公子止住腳步,卻不回頭。
哥舒玉兒俏臉一沉,如罩著一層冰霜,冷冷的道:「我哥舒玉兒何許人也!只因月老系錯了紅繩,會錯了姻緣,今生偏偏遇上了你,幾次三番的央求於你,你卻一次次的捨我而去。哼!我本江南名姬,任由誰見過我的無不誇讚,唯有你卻不識好歹,辜負我的真心!你當我嫁不出去麼?」
明月公子默然,半晌才歎道:「姻緣一事,上天自有分定。承蒙玉兒姑娘不嫌棄明月,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是不可能的。」
哥舒玉兒雙手互握,玉指扣著,依舊不甘心道:「你站住!休想離開此處,你來的容易,去時卻難!」
明月公子只見倩影一閃,哥舒玉兒已經擋在了自己面前。
明月公子暗暗吃驚,當時在江南時,哥舒玉兒武功法術也只算平平,還不如初出梨花谷的自己,如今看身法卻妙到了極處。怪道她不用毒酒或是蒙汗藥也如在處州聽雨樓的暗室百般費盡心思留住自己,原來是有恃無恐,軟的不成要來硬的了。
明月公子微微一笑道:「玉兒好俊的身法!可是從鳳凰仙子處學來的?看來她待你很好呀。」
哥舒玉兒道:「我離開揚州後,一路孤單冷清,溯江而上至此,虧得鳳凰仙子收我為峨眉弟子,待我情同姐妹。當她得知你這個無情無義之人來了,更是恨不能替我出氣,好好教訓你一頓。我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說你或許還有悔改之意,能夠回心轉意,誰料到你依然絕情如此!哼,如今講不了說不起了,今日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明月公子淡然一笑道:「好!我看你怎生留我。」
明月公子閃身撤步,人影兒一轉,避開了哥舒玉兒,抽身便走。
哥舒玉兒也沒有料到明月公子身法也今非昔比,如此之快!當下忙飛身退後,仗著蜀中峨眉輕靈的身法,竟也追上了明月,玉掌揮出,掌風倒也不弱。
明月公子無奈,只得回身招架,只覺哥舒玉兒的掌風空空濛蒙,身法又輕靈無比,深得峨眉佛教真傳,但又如何能入得了明月公子的法眼。
兩掌相交,明月公子有心逗她,驀地順勢抓住了哥舒玉兒的玉手皓腕,笑道:「咦?這半年多來,你武功大進,當真是非同小可,呵呵。」
哥舒玉兒冷冷的道:「你也不弱!既然絕情絕義,還拉著我做甚!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