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聞佳人何處
酒宴,酒不醉人人自醉。
明月公子凝望著暗夜留香清麗脫俗的面龐,柔情似水的秋波朦朧,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又不知道一時之間,究竟該說什麼好。
明月公子本來是要擬把疏狂圖一醉,為伊消得人憔悴,只為感傷無可奈何離去的司空無命珊兒,是要痛飲一場,借酒澆愁的。
誰料到暗夜留香冰雪聰明,卻早已有心留意,以君子一言九鼎之約,來使得明月公子不得不答應開心快樂一些。
明月公子暗歎,有此紅顏知己,真是幾世幾劫才修來的緣法,於是把煩惱憂愁都拋灑到九霄雲外,且盡樽前酒一杯。
望著明月公子開懷暢飲,狂刀反而有些愀然不樂,苦笑道:「明月兄,還是說與我吧,紅袖會去什麼地方呢?要不我這心老懸著,你於心何忍呢?」
明月公子笑道:「你忍著就是,對於你這直爽性子的人來說,更要講究有些耐性,嘿嘿。」
狂刀豪爽的笑道:「好!你不說我也無法,我們來對飲一番如何?瞧是我先灌倒你,還是你先灌倒我,哈哈。」
明月公子歎道:「哎,真拿你沒辦法,看來不說給你是不成了,非把我灌醉不可。」
狂刀這時卻道:「莫要說與我知道!來,先與我比拚酒量,你不必太謙,我知道你很不容易醉的,我們也打一賭如何?倘若你輸給我,就得早早的說與我知道紅袖的下落。」
明月公子笑道:「好!」
旁邊一桌的彩環兒這時也湊過來,笑道:「咦?你兩個還沒有比拚酒呢,怎麼就先醉了?」
狂刀一怔,奇道:「我們好好的,還沒喝多少呢,怎麼會醉?」
彩環兒笑道:「你想啊,倘若你喝贏了我師哥,我師哥被你灌醉了,只怕叫都叫不醒了,怎麼還能夠告訴你紅袖的下落?」
狂刀和明月公子啞然失笑,狂刀一拍大腿,也好笑道:「可不是麼!這怎生好。」
明月公子卻悠然道:「無妨,輸的人肯定是你,我何許人也,豈會醉?等你明天酒醒了再告訴你也不遲,哈哈哈。」
狂刀笑道:「你是在激將我麼?嘿嘿,誰勝誰負尚且未知,來者不拒,儘管痛飲便是,干!」
兩人傾壇倒酒,酒到杯乾,一連喝了三大碗,明月公子道:「好酒!狂兄從縉雲城裡專程買來的,果然與眾不同!」
明月公子正在暢飲間,忽然肩膀有人輕輕一拍,明月公子猶自道:「來!你也乾一碗。」
回頭卻見是天涯老人早已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明月公子吃了一驚,苦笑道:「老人家,你也下來了,徒兒敬你一碗。」
天涯老人淡淡道:「你可別太得意忘形了,莫要忘了晚上須回去用心研習玄門心法的第三幅圖,明早就教你,不可偷懶。」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只好點頭應了。
天涯老人又道:「狂刀,你要監督著,不許他縱情飲酒,知道麼?」
狂刀忙點頭道:「是,有我看著,保證叫他滴酒不沾,回去讓他好好研習玄門心法,嘿嘿。」
天涯老人滿意的走了,明月公子和狂刀對視一眼,輕輕的碰了碰酒碗,仰起脖子又對幹上了。
彩環兒一吐舌頭,笑道:「嘻嘻,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天涯老伯是為你們好,你們卻陽奉陰違,真是給我們師妹們做的好榜樣呢。」
明月公子也回頭笑道:「交待你一件事情,你去陪你香姐多飲幾杯,再把你蘭師姐也灌倒了,呵呵。」
蘭蝶舞聽見,忙笑道:「喂!天涯老伯又來了!」
明月公子驚的險些把酒碗都灑了,四外望望,卻只是蘭蝶舞唬人的,推了推彩環兒,笑道:「快去,把你一驚一乍的師姐灌醉,看她還敢哄人不?」
明月公子和狂刀背著天涯老人,兩人又喝了一壇,已有三分醉意了,明月公子想著晚上回去還要記玄門心法的第三幅圖,歎道:「狂兄,今日且住了,想起玄門心法來我就頭疼,實在無心與你痛飲了,改日吧。」
狂刀笑道:「好,不過你得與我說之紅袖的下落,你怎會知道她去了哪裡?」
明月公子回頭看看暗夜留香正與蘭蝶舞和彩環兒聊得熱火朝天,對狂刀道:「附耳過來!」
狂刀見他說的神秘,依言附耳,明月公子這才悄悄道:「紅袖倘若無處可去的話,多半是去了處州的百花巷聽雨樓了,你切莫與她們說之。」
狂刀一怔,奇道:「處州的百花巷、聽雨樓?那是什麼地方。」
明月公子忙噓道:「是煙花柳巷,青樓楚館,你沒有去過不打緊,明兒個我的玄門心法修煉完了,我帶你去。」
狂刀更是驚奇,也壓低聲音道:「嘿!怪不得你那麼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常去那些暗門子呀,紅袖雖然是風塵女子,但自從與我相識後,也沒有重操故業啊。」
明月公子忙解釋道:「你想多了,慕容紅袖去了那裡,可不是重操故業的,她有一個好朋友住在百花巷聽雨樓,紅袖應該是投奔這個朋友去了。」
狂刀恍然道:「哦!原來如此,她哪個朋友呀,我怎麼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
明月公子笑道:「歌漱玉、舞紅袖你該聽說過吧,紅袖是兩大江南名姬之一,那歌漱玉哥舒玉兒正是聽雨樓主,連我都會過一面呢!」
狂刀連連點頭,笑道:「呵呵,說好了,你明日就帶我去。」
明月公子也點頭道:「沒有問題!不過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在那裡的,我們還是先路過靈泉山時再砸張員外的門樓,探聽一番才好。」
狂刀笑道:「這個也不難,砸門之事包在我身上,倘若遇上靈山寺或者是江南佛教的餘孽更好,我們就又能大展身手了。」
這時暗夜留香又從蘭蝶舞和彩環兒的桌前回來,臉上也有了幾分兒春色,笑道:「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神秘?嘴都要碰住耳朵了。」
狂刀哈哈笑道:「我們在說明兒個相約去靈泉山轉一圈,搜尋江南佛教的餘孽,再好好的快意恩仇一番呢。」
暗夜留香道:「哦?明月,你也要去麼?」
明月公子點點頭,笑道:「嗯,我明早修煉完就去,你們不必等我了,自己玩好。」
暗夜留香嫣然笑道:「多出去走走,排遣排遣胸中的鬱結、心中的情思也是好的,可要多加小心哦!」
明月公子應道:「好,你再飲一碗,如何?」
暗夜留香歎道:「哎,只怕一碗太多,實在喝不下去了,若是你真要我飲的話,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明月公子也笑道:「我怎捨得你?我們共飲一碗好了。」
宴席一直擺到掌燈入定,仙都洞天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裡。
酒宴散後,明月公子和狂刀自回洞中,狂刀早早的睡了,明月卻依然挑燈夜戰,掌起八盞大蠟照滿乾坤,鋪開玄門心法的卷軸圖,帶著幾分酒意,依然朦朦朧朧的去記穴道和經脈。
明月公子直看到夜半三更,正在昏昏欲睡間,忽聽得門口有剝啄的敲門聲,忙披衣而起,以為是暗夜留香半夜睡不著,又要尋自己月光山中漫步一番,想到這裡,儘是柔情蜜意。
明月公子開了房門,卻吃了一驚,唯有苦笑,居然不是香妹,更不是蘭蝶舞和彩環兒,而是背負著雙手踱步進來的天涯老人。
天涯老人見明月公子案前燈下擺著玄門心法,又見狂刀睡熟了,點點頭,低聲道:「他睡下了?你話。」
明月公子輕運掌風,打熄了燈燭,正了正衣冠隨著天涯老人出了小洞天。
明月公子不解道:「老人家,這麼晚了,找弟子何事?」
天涯老人道:「卻有一事,你隨我上絕壁山巔,你上得去麼?」
明月公子點點頭道:「勉強上的去。」
天涯老人不再說話,師徒倆上了絕壁洞天,天涯老人既不用攀爬鐵鏈,也不用順著繩索,只輕輕的腳尖點地,就掠上了山巔,只怕明月公子看的羨慕的要死。
明月好不容易才順著繩子爬了上去,早已氣喘吁吁。
山巔,俯瞰仙都,星光下更顯得夜色蒼茫。
就見天涯老人對著深夜空谷,長長歎息了一聲,這才道:「三天之後,你須隨我離開這裡,北上泰山封禪祭。」
明月公子應道:「是!原來是這個啊,弟子早就知道了呀,老人家怎又說起此事?」明月公子暗道莫非老人家也喝了不少酒,混忘了,又來提醒自己不成?
天涯老人淡淡的道:「我半夜裡叫你來,不只是重申這件事,我要你隨我路經太湖時,幫我辦一些事情,你還記得我在林中木屋裡說過的話麼?」
明月公子恍然,苦苦想了好久,才歉然道:「依稀記得,彷彿老人家出谷主要有件事情就是要去太湖的,我還說我那裡道兒比較熟呢,就是想不起來老人家究竟要去太湖做些什麼事情了,呵呵,還請老人家明示,弟子心裡也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