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前車之鑒
暗夜留香此時此刻心中揮之不去的、耿耿於懷的就是跟自己結拜的姐姐竟然搶走了自己心愛的人兒,每當提起總是鬱結於心,悶悶不樂,只有歎道:「公子明月移情別戀了,而搶走他的卻是我的義結金蘭的姐姐,我可是無可奈何呀。」
石公笑道:「有這樣的姐姐麼?這個容易,再搶回來不就成了!是不是啊?」
蘭蝶舞和彩環兒都偷笑,忙附和道:「是極!是極!石伯伯說的太對了。」
妙手琴魔卻狠狠瞪了他一眼,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往事,不由得長歎了一聲,道:「香侄女兒,你可知道琴伯伯這數十年來,為什麼至今都煢然一身麼?」
石公一怔,苦笑道:「琴兄,倒勾起你的傷心事了,哎,小弟自罰一杯。」
暗夜留香見琴伯伯神馳遠方,似乎陷入在深深的回憶裡,臉色忽而如春風一般柔和,忽而又如冬雪一般罩著一層寒霜,暗夜留香忙道:「原來琴伯伯一直未娶,願聞其詳!」
妙手琴魔咕咚咕咚灌下一碗酒去,歎了一聲,才道:「昔年老夫還年輕的時候,追求過一個鄰家的女子,那女子長的真是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咳,就算她長的平常,老夫也是十分喜歡她的,畢竟是青梅竹馬那麼多年,可惜後來我入了儒教,她卻成了道教傳人,不得不分開了。」
暗夜留香愣住,自己和明月公子又何嘗不是教派有別呢?
彩環兒卻不服氣,打斷道:「琴伯伯,就算你們教派不同,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幹嗎分開呢?」
妙手琴魔歎道:「當時老夫也是這麼想,就算老夫或是儒教或是佛教,甚至剃了頭當了和尚,也要還俗來娶這位從小和我青梅竹馬的女子,就算我在儒教她在道教,短暫的分開學藝又算的了什麼呢?」
彩環兒點點頭:「琴伯伯勇氣可嘉,真心可鑒,原來只是短暫的分開呀,呵呵,我還以為教派不同你們就散了呢,那後來呢?」
妙手琴魔蒼老臉上漸漸泛起一絲甜蜜之意,淡淡道:「後來我就常常跑去她修煉的山上去看她,開始她也甚是留戀我,恨不得和我長相廝守,可是,哎。」說著妙手琴魔臉上的容光頓時黯然,又飲下一口酒。
世間有多少好事,唯獨就怕可是兩個字,它可以讓富貴變成貧窮,可以讓美麗變成醜陋,甚至可以讓活的變成死的。
很顯然,妙手琴魔就曾在這生死之間,臉上也恢復了蒼老,沉沉歎道:「可是過了幾個月,我那青梅竹馬日日思念的她漸漸就開始和我生疏了。」
蘭蝶舞奇道:「咦?你們感情不是很好麼?莫非她惱你去看她的次數少了?」
妙手琴魔苦笑道:「你們哪裡知道,那一段歲月裡,我看她的次數有增無減,而她卻常常把我拒之門外,到最後竟然不再見我。」
暗夜留香訝然道:「一定有原因的,既然她從小跟琴伯伯青梅竹馬,忽然不想見你了,豈不是反常的很。」
妙手琴魔點頭道:「是啊,可笑我當時還傻里傻氣的不明白,最後終於知道了,我青梅竹馬的姑娘移情別戀了,哈哈,看上了他們觀裡的大師兄,哈哈,哈哈。」
妙手琴魔驀然大笑,蘭蝶舞和彩環兒都驚呆了,石公卻見得多了,不以為奇,只有默默的陪老友飲酒。只有暗夜留香才知道琴伯伯這放聲大笑中包含著多麼苦澀、多麼辛酸之意,也只有同是天涯淪落人才能體會的到。
自從見到雷峰塔明月公子與結拜的姐姐司空無命那一幕起,暗夜留香也恨不能大哭一場繼而再大笑一場,而此時此刻,看到琴伯伯也曾為情所傷,只有暗歎,原來天下負心薄倖的,又何止明月公子一個?
妙手琴魔笑完多時,彩環兒才道:「琴伯伯,你那麼大的本事,並稱詩酒劍琴,縱橫天下,莫敢誰何!就像石伯伯說的那樣,把她搶過來就是,又不算什麼難事。」
妙手琴魔又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淚險些掉了下來,彩環兒以為自己一定說錯了什麼,轉眼求教石伯伯,石公卻也是搖頭苦笑而已。
最後妙手琴魔終於歎道:「如果天下事真的有那麼簡單的話,也就沒有三教紛爭了,但是我當時確如你石伯伯所說,明明是我心愛的人兒,青梅竹馬都十幾年了,憑什麼她的大師兄就能把她搶走,我真的上他們道觀去鬧了,可惜我當時還不叫琴魔,武功法術都粗淺的很,她那道教的大師兄只用一隻手就把我打下了山,還輕蔑的冷嘲熱諷,說我儒教的莊家把式不過如此,還是看在他師妹的面子上饒了我罷了,若再敢來,一定打斷我的腿,哎,老夫終生不忘那藐視的眼神。」
彩環兒皺眉道:「那可是他的不對,打贏了就打贏了,怎麼又扯到教派的武藝上了,想必後來琴伯伯苦練武功,終於成了名震天下的琴魔,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吧。」
石公卻點點頭,又搖頭道:「不對,你們琴伯伯當時確實是訪名山拜名師,苦學武藝,可是琴魔之稱卻是後來的事情了。」
妙手琴魔歎道:「是啊,我當時苦練功夫,為的就是打敗她那個大師兄,也不是為了出那一口惡氣,我還是要搶回她來,嘿嘿,比起她來,我再難忍受的羞辱也認了,區區一次被打敗了算得了什麼。」
暗夜留香不由得讚歎道:「琴伯伯真是一片癡情,為了她竟然能夠忍辱負重,真是大好男兒,只可惜和你青梅竹馬的女子只怕是體會不到琴伯伯這片癡情,也算她無福。」
彩環兒忽道:「香姐,你為了我師兄,也能做到苦學功夫嗎?到時候打敗了司空姐姐,把我師兄搶回來,那才好呢。」
蘭蝶舞擠擠眼道:「對呀,眼見的兩個現成的大名師在這裡呢,乾脆香姐留下來跟兩位伯伯學武功好了,盡快把我師兄明月搶回來,呵呵。」
暗夜留香啐道:「他是花心大蘿蔔,才不值得我去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