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呂布等曹仁罵得差不離了，這才一瞪眼的罵道：「呸！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睜大眼睛看看，誰不講信義，不知廉恥了？本將軍做事向來是一言九鼎的！什麼時候失信於人了？你小子吃多了撐得是不？咱倆不是說好，本將軍過會兒就帶著人馬前去你那觀陣的嗎？你沒看見本將軍這正準備著嗎？你小子長那麼大的眼睛，難道還真得被人當泡踩了不成？」曹仁被呂布理直氣壯的一罵，都給罵傻了。這世上怎麼還有這種人？拿著不是當理說。他爽約不來。他到意正嚴詞的罵起人來了。曹仁怒到了極點反倒笑了。我跟一個莽夫叫什麼真呀？
曹仁對呂布譏笑道：「你也知道咱倆約好了你過會兒前來觀陣。可你這卻是過了多會兒了，看起來你是吃飽喝足，外帶也睡了一覺吧。你這也叫過會兒？看來你這廝還真是一個傻子，你連時間都不知道。也該著我倒霉罷了。竟然會等你這樣一個不知道時間的傻子。」
「呸！哪個兒子不知道時間了？咱倆約定的是過會兒。過會兒懂不？那就是過多會都可以。本將軍可跟你約定是午時，還是未時前去觀陣？沒有吧。本將軍跟你約定過會兒，就是本將軍在觀陣之前得準備準備。這準備的時間長短本將軍沒底，所以本將軍才跟你約定過會兒。這期間本將軍當然要吃飽喝足，養好精神了。誰知道你小子這麼笨的傻等著了。你小子不會該歇著歇會兒，該吃飯吃飯，反正本將軍觀陣的時候也得通知你。如今你小子不分青紅皂白的瞎罵，這卻是什麼道理？」
呂布說的這些話，那都是事先郭嘉特意叮囑他的。要不然的話，呂布那種口才，他也說不出來這個道理呀！可曹仁卻是頭一會兒聽說。別說，這還真的把曹仁說的沒話。過會兒本來就是一個模糊的時間概念，如今呂布用來強詞奪理，曹仁又不是舌辯之士。曹仁當然無話可說了。可曹仁沒話，那可不代表曹仁沒氣。被一個自己心目中的莽夫罵笨蛋的感覺，那可是絕對的，不好受。
曹仁靈機一動：這呂布老說是為了觀陣在作準備，這觀陣有什麼好準備的？這分明就是他的托詞。不如戳穿於他。也好羞臊於他一番。
打定主意，曹仁質問張飛道：「你說在作觀陣之準備，卻是作何準備？難道你要讓某家無休止的等下去？」
沒想到呂布隨手一指道：「小子。你不會看嗎？沒看見那正搭著觀看台了嘛。沒有觀看台，你那麼大的陣，我們怎麼看？觀陣、觀陣，除了在陣裡面看，我們也得在陣外面看呀。你小子到底懂不懂觀陣的規矩？這麼淺顯的東西你還問的出口？至於你再等多久，當然不會讓你無休止的等下去。你想等，我們也不干呀。過會兒，過會兒等著我們觀看台搭好了。本將軍自然領人去你那觀陣。」
曹仁順著呂布手指的方向的一看，確實有一座土山已經堆好了。看意思還要在土山上搭塔樓。曹仁這回是徹底的沒話了。觀陣確實是有在陣內看，以及陣外看得說法。居高臨下的觀陣，可以看得更清楚，這也在轍。可是離這麼老遠能看見什麼呀？曹仁是一點的脾氣也沒有了。
「好！我等著你！」曹仁咬著後槽牙說了這麼一句，往自己的陣內退去。
「慢走。不送啦。」背後傳來的一句，好玄沒讓精通騎術的曹仁從馬上摔下去。怒氣沖沖的曹仁回到陣中。曹仁立刻下令，讓所有的士兵各歸本位，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曹仁自己也脫盔卸甲的準備休息一下。
曹仁心裡琢磨：還等呂布過會兒前來觀陣？難道自己真的是傻瓜不成？他那土山也不知道堆好了沒有，堆好了土山再搭看台，那得多長的時間？那還不得天都黑了。天黑了，那傢伙怎麼觀陣？肯定又得明天見了。這要是自己和自己手下的這些兵丁還都傻了吧唧不休息的傻等呂布，等到呂布來的時候，別說是呂布他們精神十足的前來破陣了。恐怕自己這些人到那時連站都站不住了。況且他們不來破陣，那是他們的損失。反正丞相大人給自己的命令就是拖住他們軍隊前進的行程。多耽誤他們一天，那都是自己功勞。他們自己樂意耽誤，那樣更好。
可是，曹仁這邊剛休息不久，也就是曹仁手底下的這幫士兵剛弄好飯，還沒來得及吃上的時候，呂布猛地就帶人前來觀陣了。曹仁連忙傳令叫自己手下的那幫士兵先別吃飯了，趕快各就其位的應付呂布，省得連陣還沒布好就被呂布突然襲擊的給破了。那自己豈不是冤死了。傳令已畢，曹仁自己也趕緊的頂盔掛甲，罩袍束帶，緊個收拾。忙活了好一陣的曹仁，這才盔歪甲斜的上馬出來迎接呂布。曹仁心裡這個罵呀。好你個呂布，妄你有那麼大的名聲，長得又是那麼英俊瀟灑，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能折騰人。大爺我剛準備吃口飯，歇一會兒，你這傢伙就冒出來了。這傢伙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來的就這麼巧呢？
曹仁心中納悶，可曹仁不知道的是，這一點都不是巧合。曹仁看到的那個土山，那可不是沒完工，而是早就夠高度了，上面時刻有哨兵用千里眼在觀看曹仁大陣中的一舉一動。呂布說沒完工，那只是為了麻痺曹仁而已。而曹仁從下往上看得時候，那土山上有旌旗遍佈，曹仁離著遠，當然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了。而郭嘉讓呂布掐著這點來觀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知道一個一直在緊繃著的人雖然疲憊，可他卻依然能夠堅持下去，照樣能夠發揮自己本身的實力。可是一個一直緊繃著的人在放鬆之後，卻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恢復過來，從而發揮自己本身的最大實力。再說了，他郭嘉是什麼人呀？要是還算記不到一個小曹仁，那他鬼才之名，可就白叫了！坑不死你曹仁，他郭嘉以後還怎麼混呀！
曹仁剛到營門口，呂布眼神好，離著老遠就對曹仁喊道：「小子。本將軍來了。剛才你過去催本將軍，俺本將軍怕你等得著急，狠狠地教訓了那幫小子一下，本將軍連塔樓都沒蓋就湊合了。俺怎麼樣？本將軍夠意思吧？」曹仁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早幹嘛去了？這會兒我用得著你這麼積極嗎？曹仁陪著呂布在陣裡面閒逛，嘴裡有一答無一答得應付著呂布的廢話。雖然曹仁心裡氣急了呂布，可曹仁仍然不得不在心裡面佩服呂布的膽大包天。勇氣過人。不愧是虎牢關藐視群雄的呂溫侯！而且曹仁雖然對呂布以前的行為不怎麼看得起，但是他對呂布對自己的這種信任，也產生了一種知己的感情。
曹仁會有這些感情的出現，那絕對不是曹仁被氣的傻了。從而產生了自虐的傾向。而是這呂布雖然帶了點兵過來觀陣，可呂布竟然把這些兵都留在了曹仁的陣外，最後呂布愣是孤身一人的在曹仁的大陣之中瞎溜，而且呂布的神情還是那麼的悠閒，沒有一點緊張害怕的意思。這呂布恐怕除了藝高人膽大之外，也只能是說呂布對曹仁的人品充滿了信心了。呂布單騎進陣，可算是充滿了好奇和勇氣，真不愧是僅次於劉彬的猛將！軍人都是崇拜強者的，現在呂布的表現就證明了他是一個強者！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曹仁怎能不因此受到感動呢？何況曹仁本來就沒打算過在呂布觀陣的時候暗算張飛。畢竟曹仁得到的死命令就是阻止幽州軍隊的前進，能不和劉彬徹底撕破臉，就不和劉彬撕破臉。即使是和幽州部隊動起手來，也要留下和劉彬回轉的餘地。決不能徹底激怒劉彬，從而讓劉彬不顧一切的和曹操進行一場魚死網破的決戰。
故此，這要是曹仁在呂布觀陣的時候，暗算了劉彬的心腹愛將呂布，那不就和劉彬的仇結大了嘛。到時候可就沒有和劉彬回轉的餘地了。所以，曹仁不僅不能在呂布觀陣的時候暗害呂布，就是呂布一會兒破陣的時候，曹仁也還得注意保全呂布的性命安全。呃！雖然說以呂布的本事，他就算是真的暗算了，也不一定有效果，而且一呂布的本事，也不用曹仁暗中照顧，但是怎麼說這也是曹仁的心意呀！不過，如今陪著呂布瞎溜的曹仁，不僅沒有緊張的情緒，而且曹仁的心中還是蠻高興的。因為曹仁在陪著呂布逛蕩和說話的時候，曹仁早就發現呂布根本就不懂陣法，即使是呂布再讓自己陪著在陣裡面轉上三天，可只要自己發動了陣勢，這呂布照樣也找不到出路。如此一來，曹仁即用不著擔心呂布會把自己精心佈置的這個大陣給破了，也用不著擔心自己的陣勢太厲害，從而把呂布給傷著了。
曹仁心裡面得意，可呂布的那悠閒，那也絕對不是假裝的。呂布會把士兵留在陣外，除了呂布天生膽氣豪爽之外，那也是呂布怕累贅。在呂布的心目中，如果曹仁敢起什麼壞心眼，自己一個人往外衝，那絕對要比自己帶著手下往外衝簡單得多。而且呂布也有自信在曹仁作出什麼不友好的舉動時，隨時可以把曹仁擒獲過來當人質，帶自己出陣。所以，呂布才會和曹仁的距離保持得那麼近。至於呂布的觀陣，那只不過是呂布在裝裝樣子，呂布哪裡懂得什麼陣法。如今呂布在陣裡面轉了半天，呂布早就轉暈了。東南西北已經都分不出來了。那還提什麼觀陣？現在的呂布，那可是在陣裡面看什麼都一個樣了。只不過，呂布接到的命令，就是讓曹仁帶著自己把陣勢轉遍了。一點的地方也不能拉了。所以，呂布還在悠閒的閒逛，就當作是看風景了。反正觀陣的有外面的郭嘉在負責。
確實。郭嘉和趙雲此時確實是在土山之上居高臨下的觀看著曹仁得大陣。觀看著曹人領著呂布瞎溜。一邊看著，郭嘉還給趙雲講解道：「趙將軍，這陣勢之道，無外乎出自太極陰陽，九宮八卦。就拿曹仁擺的這個陣來說，陣分八門，這明顯就是八卦陣的格局，可是這曹仁在陣裡面的營帳佈局又分為九處，也就是曹仁在八卦陣的格局之上，又嵌套九宮陣的格局，這合起來就是一個簡單的九宮八卦陣。但是，這曹仁的陣內的內九宮陣的格局和其外面的外八卦陣的格局又不相般配，生門之中套這死門，這就有些太不合道理了。這佈陣之人再怎麼變化陣勢的奧妙，那也不可能把陣勢的生路完全的堵死了，那樣話，那不就成了一個絕陣了嘛。陣勢發動之後，連佈陣之人都出不來，走不動的陣勢，那又有什麼用處？奇怪。真是奇怪。」
趙雲對郭嘉的這一通講解，那真是有聽沒有懂。趙雲拿著望遠鏡看著曹仁領著呂布瞎溜，就覺得呂布在陣裡面好像在走迷宮一般，進五步，退三步的，永遠走的都是曲曲彎彎的。除此之外，趙雲也沒發現曹仁的這個陣勢有什麼厲害之處。
這不就是師兄所說的走迷宮嗎？現在自己這邊能居高臨下的仔細觀看，等自己手下的偵察兵把曹仁這個迷宮的沙盤做出來，隨便就能找出正確的通道，到時候破這種爛陣，那還不是簡單之極？
正當趙雲對這種沒有意義的觀看都產生了一些膩歪的時候，可是，突然間，原本在趙雲觀測下，那曹仁應該是在領著呂布往一個死胡同的地方走，照著趙雲的推算，曹仁應該領著呂布退回來重走，可是隨著曹仁的到來，那個地方的旗門一分，竟然閃出了一條新的道路。很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趙雲看得有趣，用手指點給郭嘉道：「軍師，你快看，呂將軍現在走的那條道路有點意思。竟然在突然間冒出一條路來。那中間的隔斷竟然是假的，是用旗子擋著得。」
郭嘉本來正在思索曹仁這個陣法的不合理性，聽見趙雲的說話，那也只是無意識的順著趙雲指引的方向看去。即使是看見了，郭嘉也還在琢磨著陣型之間的方位變化。並且郭嘉在一面尋找著呂布，一面還順口說道：「誒？這曹仁怎麼領呂將軍跑這來了，這不是死門所在嗎？」死門？隨著郭嘉意識到呂布正在死門裡面溜躂。郭嘉的疑慮豁然開朗。郭嘉仰首沖天，哈哈大笑。
趙雲奇怪的看著郭嘉問道：「軍師，有什麼好笑的？」郭嘉衝著趙雲說道：「將軍，曹仁的陣勢，我明白了。這曹仁還真有幾分的本領，他布下的陣型竟然是一個顛倒九宮八卦陣。他把代表生、死、驚、休等等的各個旗門顛倒著使用，如此一來，生門即死門，死門即生門，光知道陣勢格局，而不分旗門真假的人，冒然進陣。那肯定是又來無回。如今他這陣勢的虛實已被我窺破。他這個陣勢也不足為懼了。」
趙雲還是奇怪的向郭嘉問道：「軍師，曹仁的這個陣勢不就是師兄以前說過的迷宮嘛！這有什麼厲害的？至於讓你高興成這樣？」
郭嘉笑著解釋道：「將軍。這陣勢可絕對不是迷宮可以形容的。迷宮般的地形，這只是陣勢的一方面，它只是為了讓身陷陣中的部隊分不清道路的來去。除此之外，陣勢之中還要遍插旌旗，惑人眼目，使入陣之人分辨不出方向。但這些只是輔助，並不是陣勢的利害所在。陣勢之中的利害所在，在於佈陣之時，佈陣之人在陣中按照陣圖埋伏下的各種陷阱，如：髒坑、淨坑，梅花坑。陷馬坑，絆馬索，連環坑等等等等。除去這些，咽喉要路之上佈置的床弩，滑車，那都是讓人又來無回的東西。另外在陣中設置柵欄，高樓，安置弓箭手進行伏擊，那也可以讓身陷陣中的部隊大量的傷亡。而且即使沒有這些東西，佈陣之人還可以利用對陣中地形的熟悉，隨時的調動兵馬進行襲擊。你往東，他從西面攻你後路，你往南，他從北面攻你後路。彼此往返，不斷的逗引陷入陣中的部隊，使其疲於奔命，最終命喪陣中。即使是陣中的部隊想抓住一支兵馬追殺，可他那陣勢的運轉，自然會有其他的部隊把入陣之人攔住，引走。讓上一個逗引的部隊得以休息。他那陣勢的運轉，就好像磨盤一樣，可以把陷入陣中的部隊，慢慢的磨滅乾淨。想當初，即使是橫勇無敵，天下無雙的西楚霸王項羽在陷入韓信的十面埋伏大陣之中，最後也只能落個一敗塗地。要不是樊噲不聽將令，非要在項羽最疲憊的時候與項羽見個高低，奪取天下第一武將的名頭，從而堵塞了陣勢的運轉，項羽也絕對不可能因此而逃出十面埋伏大陣。」